使用了隱身陣法,王齊專走一些偏僻小巷,快速迴到客院外麵。


    小心觀察四周,果然發現幾個身影,在暗中觀察院門四周。


    院子四周都有陣法禁製,若想貿然闖入,那必然會引起陣法示警。


    但若是從大門進入,那四周的修士會發現。


    王齊並沒有著急先進入,而是繞著宅院四周小心觀察一圈。


    特別是地麵犄角旮旯處。


    一圈下來,隻是發現了地麵之下的各種陣法靈線,並沒有魔宗修士的暗色靈線。


    想想也對。


    魔鬆子就算重傷,也是一個元嬰初階修士,而且是陣脈修士。


    客院這種小小陣法自然不會放在他的眼裏。


    又四處看了看,找了一處靈力薄弱節點,且是無人之處。


    王齊現出身影,手掌一翻,一道黑色水靈力突然出現。


    水龍斷靈。


    頓時,周圍靈力略有混亂,出現一個靈力真空之處。


    王齊一個縱身,就穿了進去。


    進入後,是二院內,仔細感受四周,確認趙隊正和林簡羽並不在。


    王齊快速走到外院,來到鄭邵屋門前。


    觀察四周,並沒有特殊靈力,也沒有特殊布置。


    王齊緩緩推門進入。


    盡管他屏蔽唿吸,但是身體四周毛孔並不能全部關閉。


    因為感受依舊存在一些,頓時感覺到一股酸臭撲麵而來,王齊差點嘔出。


    心裏暗罵,這個鄭邵竟然如此邋遢,早上起來就沒有感受到屋子這種惡臭嗎,就不懂得開窗通風嗎?


    強忍惡心,王齊快速檢查四周,同時從儲物袋中拿出三個陣基。


    是監聽陣盤的陣基。


    王齊鬼鬼祟祟裝模作樣,尋找合適布置陣基的地方。


    比如床底,一些櫃子裏麵,還有屋頂上。


    王齊把陣基放上去,然後又取下,來往數次。


    最終微微搖頭,仿佛沒有合適布置的地方。


    然後悄悄退出。


    退出後,快速迴到剛才進入的地方,然後再次施展水龍斷靈之術,到了院外。


    到了外麵後,王齊緊繃的神經才突然放鬆,麵色冰寒,眼中有濃鬱後怕之意。


    他以和鄭邵有仇,偷偷潛入布置監聽陣法為由,以此迷惑魔鬆子。


    剛才他發現昨日鄭邵睡過的淩亂床榻上,有幾道魔修靈線。


    在四處檢查時候,從四周牆角飄出一些黑色靈線,仿佛一條條毒蛇,準備隨時撲出,咬他一口。


    或許是這些魔靈線有顧忌,或許是王齊的表演欺騙了他。


    最終王齊快速離去,這些靈線並沒有出手攻擊。


    但是王齊可以完全確認,魔鬆子,就在地下!


    本來王齊還在猶豫,要不要和陳末說一下,趙貞平身後的那個修士,並非是他的故人之後。


    而是五陽劍宗修士,林簡羽。


    現在,不說也得說。


    若是計劃得當,那就完全可能從容擊殺重傷之下的魔鬆子。


    不但能為宗門修士報仇,還能完成此次任務,還有巨大功勞。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王齊馬上再次施展隱身陣盤,快速離開。


    找了一個安全隱蔽的無人小院,王齊跳了進去,站在屋簷下低聲念道:


    “平安大吉,平安大吉,平安大吉。”


    隻是數息,一道淡淡黑霧從地下飛出。


    快速在王齊麵前飄舞盤旋,形成一個婀娜黑影。


    幽光一閃,黑影變成琚令月。


    “王道友可是檢查過了?”琚令月臉色冷清問道。


    “嗯。”王齊微微點頭。


    “不愧是道友,這麽短時間就能查探的一清二楚。”


    “這些就不說了。一會我會去找陳主司,上報此事。不過,之後我會出城,圍殺李鐵漢。還請道友幫忙。”


    “好。”琚令月痛快迴答。


    “具體地點……”王齊快速說道。


    ……


    隨後,王齊離開小院,快速奔到陳末的城衛府。


    “我是王齊,請告訴陳主司,我有急事找他。”


    現出身影的王齊,來到府前,告訴守衛修士。


    守衛修士自然是認得王齊的,馬上就進入稟報。


    很快,就帶著王齊進入。


    這處城衛府不小,王齊一路催促修士,快一點。


    進入陳末所在的大堂中,陳末坐在桌後,看到王齊進來。


    笑著站起,大聲說道:“去,把我的好茶拿來。”


    “不必了,你們都退下,我和陳主司有話要說。”


    王齊大手一揮,對著周圍其他修士說道,並不客氣。


    陳末的大堂中,除了門外的兩個守衛修士,還有二人,似乎正在和陳末說著什麽。


    現在看到王齊如此不客氣指揮自己,頓時眼中不喜,看向陳末。


    陳末發現了王齊的異常,頓時揮手說道:“你們都出去吧,晚些時候本司再找你們。”


    “是,主司。”


    隨後,這幾人快速離去,並關閉堂門。


    仔細傾聽外麵腳步聲遠去,然後轉頭用靈眼看看門口,又看看大堂四周。


    確認沒有監聽監視的陣法和修士。


    陳末看到王齊如此謹慎認真,微笑的麵容也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師弟可是有什麽重要事情?”


    王齊點點頭。


    陳末眼中頓時出現一抹鄭重之色。


    “魔鬆子重傷,就在我院中鄭邵的屋子下麵。五陽劍宗重創了他,如今,五陽劍宗萬弦長老帶著幾個弟子就在城中,找尋魔鬆子。”


    “什……”麽字沒有出口,陳末緊緊閉上嘴巴,雙目圓瞪,滿是震駭。


    剛才的鎮定完全消失。


    “師弟說的可是真的,不要開玩笑!”陳末盯著王齊眼睛,低聲說道。


    “千真萬確,在我得知消息後,我馬上就過來找師兄。”


    “這個消息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是我爺爺告訴我的。”王齊看著陳末說道。


    心中卻歎息一聲,爺爺,孫兒迫不得已,隻能把魔女給的消息換成爺爺,希望爺爺原諒。


    “王老前輩?”陳末本來平複一些的心情,再次驚訝問道。


    “恩。”王齊點頭。


    陳末快速在寬大堂屋中來迴踱步,似乎是消化這個震驚的消息。


    王齊的爺爺王如璀,他是聽過的,聽說是一個元嬰中期陣脈修士。


    凰芩長老極為推崇,承認不如他。


    快速走了幾步後,就再次迴到王齊身邊,伸出手說道:“拿來。”


    “什麽?”


    “傳訊啊,王老前輩的傳訊是什麽,給我看看。”


    “沒有,這道傳訊並不能保存,我看罷,就碎了。”


    “你和我說說,究竟是怎麽迴事。”


    “魔鬆子布置的陣法名叫千魂裂空陣法……”


    王齊快速把琚令月告訴他的事情都複述一遍,包括五陽劍宗由誰帶隊,主要有那些修士,如何圍困魔鬆子,又被魔鬆子如何逃跑,現在情況又是怎樣,都說了一遍。


    當然,沒有說琚令月的事情,也沒有說李鐵漢的事情。


    “……早上,趙隊正叫我和鄭邵去他屋子,他的身後有一個易容的年輕修士。趙隊正介紹說是故人之子,當時我還奇怪,因為此人我有幾分熟悉之感。


    剛才爺爺傳訊過來後,我才迴想起,此人曾經和我有一麵之緣。他是五陽劍宗的修士,林簡羽!”


    陳末的臉色就像暴雨前奏的天空,無比陰沉。


    不用王齊再多做解釋,他就明白趙貞平身邊的林簡羽是什麽作用。


    陳末閉上眼睛,快速思索著什麽。


    很快,他就睜開眼睛,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極速說道:


    “走,跟我去一趟城守府,我們去稟報此事。”


    “慢,”王齊製止。


    陳末疑惑的看著王齊。


    王齊在來之前的路上就考慮和很多事情。


    比如城主和城守。


    陳末和他說過,城主已經閉關一年,現在鎮魔城所有的事情都由城守處置。


    陳末還說過,他出動多次,去抓捕那個金丹邪修,但是每次對方都能未卜先知,怎麽做到的?


    宗主高高在上,隻有極其重要的事情才會親自布局。


    可是調查小隊隊正這樣的事情,他竟然親自點將,派趙貞平過來,為什麽?


    琚令月剛才和他隱晦說鎮魔城是一個泥潭,這又表示了什麽?


    這麽多的線索,通通指向一處,鎮魔城最高層。


    最高層隻有兩人,現在一人閉關,隻剩下一個城守,萬一……


    王齊不管他城守、城主究竟打算做什麽,也不管宗主打算謀劃什麽。


    他不想牽扯進去,隻想順利完成任務,盡快迴宗。


    若是城守真有什麽異常心思,那圍殺魔鬆子必然失敗。


    事後的話,不但魔鬆子、五陽劍宗,甚至宗門、琚令月也會對付他。


    到時候,他就會成為天下之敵,隻有跑路一條路了。


    所以,此刻唯一能走通的路,或許就是越級上報。


    縱然事有不成,老祖宗也會護著他。


    “我爺爺傳訊末尾,加了一句話,先和宗門稟報。”王齊說道。


    陳末頓時眼神一縮,他似乎也想到了什麽。


    停頓數息後,緩緩點頭,“好。”


    隨即,陳末對著堂門,大聲說道:“本司有要事,沒有本司允許,任何人不得入內。”


    “是,主司。”門外遠處一個洪亮聲音迴答道。


    說罷,陳末帶著王齊進入角落一處,拿出一個令牌,快速打出一道靈力。


    令牌飛起,落到牆上一處裝飾的凹槽內。


    微不可聞的聲響中,牆壁的巨大裝飾變得氤氳。


    “走吧。”陳末隨即踏出一步,進入氤氳。


    王齊也不遲疑,直接進入。


    眼前一花,然後變得清晰。


    王齊看到,自己站在一個略有昏暗的屋子內。


    屋子不大,隻有十丈方圓,極為幹淨,也極為空蕩。


    除了牆壁上一麵巨大的橢圓銅鏡外,什麽都沒有。


    陳末站在鏡前,極為恭敬。


    王齊快步走到陳末側後,也恭敬站立。


    仿佛感受到王齊已經站好,於是陳末拿出自己身份令牌,一道道靈力進入令牌,靈光閃現,這些靈光從令牌中飛出,進入麵前銅鏡內。


    很快,銅鏡似有水霧,變得模糊。


    而陳末端著令牌,保持令牌靈力注入銅鏡的狀態。


    身體直立,靜靜等候。


    十幾息後,銅鏡水霧快速散開,裏麵出現一道人影,正是凰芩。


    “拜見老祖宗。”陳末、王齊二人馬上躬身施禮。


    “嗬嗬,都起來吧。”凰芩微笑說道。


    “王齊也在啊,這幾日還習慣嗎?”


    “啟稟老祖宗,有陳師兄照顧,一切都很好。”


    凰芩馬上就發現對麵二人神色肅穆,似乎有什麽重要事情。


    “可是有什麽難事,需要老身幫忙?”


    “老祖宗慧眼如炬,正是有一件十萬火急之事,需要馬上上報宗門。”陳末快速說道。


    一瞬間,凰芩麵容也變得鄭重起來,“什麽事情?”


    “王師弟,你來說。”


    “是,”王齊也不客氣,對著陳末微微點頭,然後看著鏡中的凰芩說道:“是這樣的……”


    王齊把剛才的事情重新轉述一遍,說了自己收到爺爺傳訊,五陽劍宗圍殺魔鬆子,差點成功。


    但是最終還是功虧一簣,被魔鬆子跑到鎮魔城內,隱匿起來,現在就自己所居住的院子下麵。


    此外,爺爺也說了要上報宗門,而不是先上報鎮魔城城守。


    凰芩麵色數變,但是顯然是知道了一些什麽,很快就冷靜下來。


    “你們做的很好,也很對,特別是王齊,隻是三天時間,你就得到了如此重要信息。宗門果然沒有選錯人,老身也沒有看錯人。你們在此等候,老身去去就迴。”


    隨即,鏡中景象一閃,凰芩人影消失,再次出現陳末和王齊的身影。


    陳末轉身,看著王齊,神色複雜,幾分激動,幾分擔憂,還有幾分亢奮。


    “師弟啊,你可是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啊。”陳末搖頭笑著說道。


    “怎麽,師兄怕了?”


    “開玩笑,我好歹也是金丹中期修士,還是主司,這麽多年的大風大浪過來,怎麽可能怕了。”


    頓了頓,陳末又說道:“不是怕,是擔心,若是能一舉滅掉魔鬆子,那我二人不但會獲得極大功勞,還能因此獲得極大賞賜,說不準雙雙在職位和境界同時晉升。但是,若是不成功,那後果……”


    “師兄不用擔心,現在,這件事已經上報宗門,就算事有不成,也怪不到師兄和我的頭上,更應該獎勵我二人才是。”


    “不,事情……,唉……”陳末張張嘴,最終沒有說出來。


    王齊也沒有多說,他明白陳末想要說什麽。


    陳末來到鎮魔城幾年,地位並不穩固。


    此次越級上報,若是事情不成,他會得罪城守、城主二人。


    又因為剛來不久,不可能調往他處。


    也不可能和老祖宗張口,請老祖宗幫忙。


    到時候,就可能會被城守穿小鞋,日子會更加難過。


    王齊相信,陳末想的那種情況應該不會發生,因為宗主可能已經盯上城主和城守二人。


    雖然不知道這二人究竟做了什麽,惹的宗主如此布局。


    但是他相信,這二人之一,必然會被宗主調離,甚至,二人都會離開。


    當然,這隻是他心中想法,未必能成。


    因為消息太少。


    不過,可以委婉點一下他。


    “師兄,今日我在街上尋找線索的時候,身後有修士跟蹤,是你派的吧?”


    “哦,嗯,是我,你雖然戰力不俗,但是終究隻是一個築基初期修士,我暗中派人跟在你的身後,想著保護你的安全,提前沒有和你說,師兄和你道歉。”


    王齊搖頭,“我的身後可是跟著兩撥人,不會都是師兄派的吧?”


    “什麽?”陳末大驚問道。


    驚愕中的陳末,十幾息後才緩和過來。


    不過他也似乎明白了王齊的意思。


    “多謝。”


    然後不再多言,站在原地,似乎想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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