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高亮正在打坐。


    他們四人自從迴到宗門後,就被監管院勒令住在此處小院,不得外出,更不得和外人接觸。


    前幾日,他們幾人都聽到外麵關於王齊和武歌的風言風語。


    在知道此事是賀陵所為後,林高亮和他恩斷義絕。


    這幾日,雖然他們四人依舊同在一個小院。


    但是幾人之間幾乎毫無交流,整日都各自在房中打坐。


    林高亮坐在蒲團上,看著窗外漸沉的夕陽,輕聲低歎。


    他和賀陵同屬符脈修士,相交多年。


    雖然賀陵有不少缺點,林高亮認為他還小,會慢慢改變。


    但是沒想到,王齊和武歌救了他們,賀陵卻認為王齊太過小氣,絲毫不念救命之恩,背刺王齊。


    這幾日,每每想到這件事情,林高亮就覺得自己這些年是瞎了眼,怎麽會覺得賀陵是自己兄弟。


    就在他看著落日長籲短歎之際,他的身份令牌竟然震動起來。


    林高亮心中一怔。


    凡是被監管院請走的修士,雖然不收走身份令牌,但是並不能傳訊和收取消息的。


    他們幾人被禁閉在這個院中,並不是犯人,可是和外界接觸交流是被完全禁止的。


    身份令牌和傳訊符等物,自然也被院子地下陣法控製,不能使用。


    可是現在身份令牌竟然震動。


    這是有什麽緊急的事情嗎?或者是監觀院打算放自己四人出去?


    林高亮馬上從袖中拿出身份令牌,指尖一點靈光,落到令牌上。


    頓時,一行行小字出現。


    林高亮仔細的看著,麵色快速變得潮紅。


    最終,全部看罷,一掌重重拍到麵前屋門。


    轟的一聲,屋門炸開,變成無數碎裂木屑四下飛舞。


    嗖的一下,縱身飛到院中,對著後院大喊道:“賀陵,你給我滾過來!”


    “林師兄,發生了什麽?”粟凡最先跳出屋子,來到林高亮屋子外麵。


    楊新同也從另外一個屋子中飛快出來。


    他們四人本來住在一處兩進的小院中。


    林高亮、賀陵住在後院,粟凡、楊新同住在前院。


    前幾日林高亮、賀陵割袍斷義之後,林高亮就搬到前院,再不和賀陵同處後院。


    如今林高亮突然發出這麽一聲大喝,粟凡、楊新同馬上衝了出來。


    看到二人出來,林高亮也不多解釋,繼續大喊:“賀陵,你給我滾過來!”


    說著,就要往後院而去。


    “林師兄,息怒,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先說說。”粟凡上前拉住林高亮的手臂。


    楊新同也拉住他的另一隻手臂勸阻。


    這個時候,賀陵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後院門廊,站在廊下,冷冷看著林高亮。


    “你我都恩斷義絕了,還有什麽要說。是打算取我性命嗎?”


    林高亮雙目赤紅,瞪著賀陵,揮舞著手中身份令牌喊道:“這下你滿意了吧?啊?”


    賀陵看了一眼林高亮手中暗淡的令牌,麵有疑惑和憤怒,但是並沒有開口。


    “林師兄,什麽意思?”身旁的粟凡疑惑問道。


    “你們令牌沒有收到消息?”


    “沒有,如今我們在監觀院修士的看管下,令牌怎麽可能有傳訊過來。”粟凡說道。


    一旁的楊新同也是一頭霧水。


    “林高亮,你我雖然恩斷義絕,但是我還是要勸你,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我從此再無瓜葛便是。但是你若是日日糾結此事,得了魔怔,可不要怪我。”


    “你說什麽,你是說我這是魔怔?是胡思亂想?好,我打開令牌,讓你好好看看。”


    說著林高亮就要驅動手中令牌,但是他的雙臂被粟凡和楊新同緊緊抱著。


    “放開我,放開。”


    粟凡二人緩緩鬆開。


    就在林高亮手現靈光,就要點擊他的令牌時。


    其他三人同時感受到什麽,齊齊探手,從袖中或者懷中取出一麵令牌。


    三麵令牌同時抖動,三人不分先後點擊在令牌上。


    頓時,靈光突現,一行行靈力小字漂浮在令牌上。


    “嗬嗬,這下看到了吧,我還是魔怔嗎?”林高亮狂笑著看著賀陵喊道,但是他的眼中卻又一種深深的遺憾和難過。


    粟凡、楊新同二人一目十行,快速看完。


    二人臉上青紅陣陣,“林師兄,這,這難道是真的?”


    “都迴來這麽多日了,你們的身體怕是早有感覺了吧。身體都迴答了,你難道覺得還會是假的嗎?”


    “可是……”楊新同也張口,想要問些什麽,但是沒有說下去。


    “令牌上麵寫的如此清楚,我們的身體也有如此大的變化,還用多說什麽?”林高亮惡狠狠盯著賀陵,繼續說道:


    “我們四人被蜂後攻擊,是王齊師弟和武歌師兄全力保護,我們才能活下來。隻是可惜,當時陷入昏迷,隨後醒來,也隻是以為王師弟、武師兄二人是用丹藥救我四人。


    現在才知道,原來是用了蜂後蜜囊肉壁。就在剛剛,王齊師弟去總殿院交還任務,被刁難,認為是他中飽私囊,偷偷留下蜜囊肉壁。是他留下嗎?是給了我們。


    他為何不在當日告訴我們,是不會邀買人心?還是不會賣人情?


    都不是,那他二人為何不說?是為了不讓我們心中難受,不讓我們負擔太重。


    你們想想,同樣情況,若是範悚和鄭邵獲得蜜囊,我們四人需要蜜囊肉壁救治,他們會給嗎?


    那換成我們,我們在王齊和武歌的那個位置上,會這麽做嗎?能做的這麽好嗎?


    這隻蜂後有多恐怖,我們都知道,那它的蜜囊有多寶貴,你們現在也應該知道了吧。


    這些日子,我每日打坐,發現自身靈力增加極大,就連肉體也強橫了不少。我還以為是自己因為此次任務,所以突破極限,導致自身實力大增。哪裏知道,這都是因為蜂後蜜囊肉壁。


    賀陵!你還覺得王齊師弟小氣?你還覺得他對不起你?現在,你都知道了吧,為了我們四人,他被總殿院刁難,任務不被承認,蜜囊也不能要迴。


    他當著總殿院那麽多修士說,要把蜜囊要迴來分給眾隊員,你覺得如何,他還吝嗇嗎?他還是小人嗎?


    他若是小人,你算什麽?”


    最後一句,聲色俱厲。


    賀陵呆呆的看著手中的令牌,麵色蒼白、雙目呆滯,不願相信。


    “唉,賀師弟,這次你錯了。”粟凡責備說道。


    賀陵依舊沒有抬頭,他手中令牌上的靈光小字已經消失,但是他依舊呆呆看著。


    良久之後,他依舊沒有開口,而是緩緩轉身,向著後院走去。


    但是抬腳卻突然一個踉蹌,差點撲到在地,原來是腳下門檻絆了一下。


    賀陵一把扶住身旁的門柱,這才撐住身體。


    身後的林高亮三人目光複雜的看著,沒有一人上前……


    ……


    在道臨宗宗門之外極遠一處山頂,站著一個修士,目光陰狠,遠遠看著。


    正是魔宗烏澄。


    他的手中端著一個奇怪陣盤,陣盤整體漆黑,上麵卻又百十多點白色光點,仿若夜空星辰一般。


    此刻這些白色光芒顆顆晶熒、光芒閃爍。


    看著遠處道臨宗的地界,烏澄閉眼低歎一聲。


    喃喃說道:“又是慢了半步,王齊啊王齊,既然我得不到,那你也就別想要了。”


    說罷,手指重重戳在陣盤上一顆白點上。


    噗,一聲輕響,這個白點瞬間熄滅,緊接著,周圍一大片白點也瞬間熄滅。


    隻是一息時間,百十多個光點,熄滅大半。


    烏澄再次輕輕歎息一聲,收起陣盤,狠狠盯著道臨宗。


    “王齊,武歌,你們兩個,一定要好好活著,等我親手取你們性命。”


    ……


    窗外太陽西斜,屋內更是早已一片黑暗。


    但是眾人都是築基以上修士,早已可以無視這種黑暗。


    邊筞站在屋中一角,仿佛隱入黑暗之中。


    他在遠遠的看著王齊。


    王齊已經進來兩個時辰,從最開始的東拉西扯,到患得患失,然後是似有所動,到現在的呆若木雞。


    看似他已經被自己說動,想要說出一些事情。


    隻要他說出此次大考任務經過,再順帶提一嘴武歌以外的修士,比如楊劍心,那自己就有把握,把這幾人全部攪進來。


    就算宗門不能把他們怎麽樣,自己也會把王齊說出的這些話傳出去,讓他們心生芥蒂,讓其他修士鄙夷王齊,讓他在宗門再無立錐之地。


    若是再能讓王齊說出魔鬆子的事情,那王齊的的修仙之路,就到今日為止了……


    可是,這兩個時辰過去了,邊筞也慢慢感覺到不對勁。


    王齊自從進來後,各種微表情十分豐富,擔憂、害怕、迷惘、彷徨等等。


    都表現了他是一個年輕的修士,他想要說出一些什麽事情,但是很是擔憂,瞻前顧後,既要出賣他人,還要保全自己。


    邊筞認為,這樣年輕的修士,還不手到擒來。


    可是時間一點點過去,作為一個多年監觀院的修士,他慢慢感覺到,這次可能遇到對手了。


    剛才王齊的所有表現,都是表演。


    他,輕敵了!


    看著王齊低垂的腦袋,麵色呆滯,似乎在想著什麽。


    邊筞心中快速迴想王齊過往。


    他是一個很年輕的修士,過往也非常簡單,據說有一個元嬰中期的爺爺。


    不過,這個爺爺究竟是否如傳言那般,誰也不清楚。


    就算是真的,王齊如此年輕,心機能深沉到哪裏?


    可是現在,邊筞動搖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要盡快結束。


    就在他下定決心,要上前詢問的時候,背後的門被輕輕叩響。


    這種叩聲,是三聲急促的聲音,表明有重要事情。


    邊筞快步走到門前,拉開屋門,走了出去。


    門外站著一個年輕修士。


    “什麽事?”


    年輕修士馬上傳音說道:“剛才總殿院宗職司盧澤副司傳來消息,蜂後蜜囊突然冒出一團烏光,蜜囊瞬間就化作一團毒水。盧副司說,這是魔宗的手段,他想要過來親自審訊王齊,他認為,蜜囊變得如此,一定是王齊做了什麽手腳,而且,王齊很有可能和魔宗修士有牽連。”


    邊筞麵色一變,他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不用管他,出去看看,還有什麽其他事情,隻要涉及王齊、武歌,不,隻要涉及第二小隊大考任務,所有的人和事,隻要是最新的,都馬上告我。”


    “是。”


    邊筞拉開屋門,快速走到王齊麵前,冷冷看著王齊說道:


    “說說吧,蜜囊裏,你究竟放了什麽?”


    王齊抬頭看著邊筞,呆呆的麵龐緩緩笑了,無神的眸子也慢慢亮了。


    “我的蜜囊毀了?唉,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王齊,本司現在懷疑你是魔宗的暗子,潛入我宗就是為了屠戮修士、破壞宗門根基。此次大考任務,你蠱惑武歌,一起殘殺同隊修士,還悄然在蜜囊內下了暗毒,以傷害宗門高階修士。現在若是你把所做惡事原原本本交代清楚,那本司就給你一個痛快,不然,監觀院靈刑可不是你一個年輕人能承受的起的。”


    “嗬嗬,好大的帽子,我好好的一個正道修士,怎麽在邊主司口中就變成魔宗修士了,監觀院就是這麽做事的?”


    “放肆!我監觀院怎麽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說,究竟在任務中發生了什麽?你是如何謀害範悚的?”


    說著,邊筞一拍王齊椅背,哢嚓聲響中,椅子扶手和椅腿上飛出四道靈光,把王齊雙手雙腿緊緊扣住。


    然後再一伸手,身後一個修士遞過來一個漆黑的小錘。


    邊筞晃動手中小錘,獰笑說道:“這個小錘擊打到修士身體上,他的身體不會有半點傷痕,但是他的經脈卻會留下暗傷,輕者修養數月;重者,留下隱患,終生再不能前進半步。”


    “好,我說。”王齊仿佛怕了,但是他依舊麵帶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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