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齊睜開眼睛,看到四周竟然是一處洞府,洞門大開,外麵的陽光照入,周圍一陣陣甘甜的青草氣息傳入他的鼻中,讓他頓時感覺好像從地獄再次迴到了人間。


    看著四周,發現不遠處的趙忠卻站在洞府中一處牆壁前,以手撐牆,弓背垂首,給人一種情緒極為低落的感覺。


    王齊雖不能看到他的麵容,但是想到剛才趙忠激發傳送符後,最後看向丁師弟的那種難過眼神,現在的他,應該極度難受吧。


    “多謝前輩幫助,此次晚輩才能活著出來。”王齊恭敬而低聲的說道。


    趙忠並未迴頭,隻是隨意擺擺手,沒有迴答。


    “抱歉,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王齊安慰道。


    趙忠緩緩搖頭,良久後說道:“不關你的事,是我害了師弟,若非因為我,師弟他可能不會如此心存死誌。”


    “不,不是因為前輩,是因為我。”王齊也難受的歎息說道。


    “因為你?”趙忠不解的轉頭看著王齊。


    趙忠雙眼通紅,眼角還有幾滴熱淚。


    “是因為這個。”王齊伸手,遞到趙忠麵前,張開手掌,掌心中放著一截斷裂的黑闕針。


    趙忠依舊疑惑的看著王齊。


    “前輩仔細查看就明白了。”王齊也不多解釋。


    趙忠拿過這一截斷裂的黑闕針,拿到手掌輕輕掂了掂,頓時麵色一變。


    馬上盤腿坐下,把這截黑闕針輕輕放到地上,雙手快速打出法決,一道道的靈力落到這截黑闕針上。


    慢慢的,黑闕針裂開一道縫隙,趙忠收起功法,把這截黑闕針拿到手中。


    快速撥開外麵的黑色材質,露出裏麵一個細細的卷紙。


    王齊轉過身去,不再觀看。


    身後的趙忠快速打開這個卷紙,看著看著,突然嚎啕大哭。


    王齊默默閉上眼睛,不忍再看、再聽。


    良久之後,耳邊傳來一個聲音,“多謝。”


    王齊轉身,趙忠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他的身後,雙眼通紅盯著他,然後深深施禮。


    並非王齊不夠警覺,隻是王齊更願意相信趙忠絕對不會害自己。


    王齊也對著趙忠還禮,“節哀。”


    趙忠起身後,看著這個洞府外麵的景色,緩緩開口說道:


    “我是賢道門修士,我師弟也是,我叫趙忠,我師弟叫丁燦。雖然這都不是真名,但是隻要離開賢道門,我們二人大都會使用這兩個名字。”


    王齊微微點頭說道:“多謝相告。”


    “我二人在賢道門監觀院做事,多年在外,查探各種對門派不利之事,查探門派中修士勾結外人之事。我們也都知道遲早會有一天會在某處隕落,但是我沒想到的是,丁師弟會走到我的前麵,我對不住他。”


    王齊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隻能施禮說道:“是晚輩不對,若非晚輩故意讓丁前輩看到晚輩手中的這截黑闕針,或許他不會這麽決絕。”


    趙忠搖頭,“不,你做的很對,若非如此,我想丁師弟或許會更是遺憾離去,至少,你拿到了他想要傳遞給我的情報,你了了他的心願,他應該很感激,我更是感激。”


    “不敢,前輩們都是正道基石,晚輩能出一份力,是晚輩的榮幸。”王齊再次施禮。


    趙忠搖頭苦笑,似乎不願意再說這些。


    “你是如何看出來這個黑闕針有問題的?”


    王齊看著趙忠說道:“剛才進入那個小洞穴後,晚輩就感覺一陣不對勁。想必前輩更能感受的清楚,這個小洞內既然有丁前輩暗器殘骸,而且上麵殘留血跡如此新鮮,那就說明丁前輩被靈礦山內修士抓住一定剛剛發生。


    這個勢力在這個靈礦山內兩年之久,並沒有傳出一點聲息,就說明他們不但是有組織,有謀劃,而且都是修為高超的修士。


    如此機會絕對不會不在這個小洞穴內設下埋伏。但是晚輩並沒有發現任何埋伏,這就讓晚輩更加不安。所以晚輩看到前輩伏在牆角一處,就想要讓前輩快點離開。但是看到地麵的這些斷裂黑闕針,我頓時明白了丁前輩的意思了。


    晚輩在陣法上麵還算有一點淺薄見識,所以能馬上感受到地上這一截黑闕針內有異。”


    趙忠讚歎說道:“你這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淺薄見識了,怕是我丁師弟都不如你。我丁師弟主修陣脈,天賦出眾,可惜,門派中……,算了,不說這個,總之,多謝你的幫忙。


    對了,一路走來,你我也算是生死與共,還未請教你是那個門派高人門下?”


    “不敢,晚輩也賢道門修士,名叫王齊……”


    王齊還沒說完,突然看到麵前趙忠臉色突然變得猙獰。


    他的手中緊握一張符篆,對著王齊打了過來。


    王齊猛然後退,從袖中抽出一水靈劍,指著趙忠大聲說道:“前輩何意?”


    “你究竟是誰派來的?宋康,副院,還是施磾?”趙忠停下,捏著符篆冷冷的說道。


    這道符篆光芒閃爍,已經激發,隻要王齊一個迴答不對,這道符篆就會落到他的身上。


    “哼,賢道門雖然修行陣法的修士大都在陣院,但是並不代表所有的陣脈修士都在陣院。前輩說的這幾人,晚輩一個都沒見過。”


    “沒見過,不可能吧,你陣法水準如此之高,若非是他們調教,你如何能有此實力。這遠鐾山內的靈礦礦脈本就是你陣院所管,而現在卻被這些不知道哪裏來的修士占據,瘋狂開采。


    我作為賢道門監觀院修士,自然要查清楚此事。沒想到你陣院的修士也是了得,我沒有和任何陣院修士聯絡,沒有找你們問過半點內部情況。甚至這個靈礦山內部情況都是自己一點點觀察摸索出來。


    做到如此,你們依舊能知道我這裏的事情,竟然還派出你這麽一個小小年紀的修士過來。難怪你能輕易進入遠鐾山內而不被發現,難怪你剛才能發現我師弟的位置並且還拿到他要傳遞的信息,難怪你能找到元姓獨眼修士陣盤的弱點。


    現在出來後賺我同情,套我話,那下一步你打算如何做?想知道我周圍還有多少同門,再次勾結遠鐾山內的哪些修士,然後把我們一網打盡。這才是你來這裏的目的吧。”趙忠紅著眼大聲說道。


    王齊苦笑,手中的水靈劍緩緩垂了下去。


    趙忠這樣的修士讓他既佩服,又難過。


    正是因為有趙忠這樣的修士,才能讓賢道門無外患之虞,才能讓門內的修士安心修行。


    他們無畏,他們多疑,甚至他們願意獻出性命。


    而目的隻是為了賢道門的安全和利益。


    他們應該獲得更多,應該被門派牢牢記住,被所有的弟子尊重。


    但是他們隻能隱姓埋名,行走黑暗之中照出光明。


    自己該如何和他解釋,難道說因為自己有道炁靈眼,所以才能順利進入靈礦山內,所以才能發現丁燦的第二個藏身地方,所以才能發現他留下的信息,所以才能攻擊到天羅地網中靈力最薄弱的地方。


    深深唿吸一口氣,王齊緩緩說道:


    “晚輩名叫王齊,家祖王如璀,晚輩雖是賢道門陣院修士,但是從來沒有踏入陣院半步,一直跟隨家祖修行。至於前輩說的那幾人,晚輩非但沒有和他們接觸過,甚至和他們的一個晚輩,宋秀,還有一些過節。


    晚輩認識監觀院的劉寶知,甚至穀長明主司和梁副院也知道晚輩,若是前輩有可以聯係這幾位前輩的寶物,現在可以聯係他們問問晚輩究竟是跟著誰修行,晚輩是一個什麽樣的修士。至於晚輩來這裏的目的,晚輩不能說,但絕對不是前輩想的那樣。”


    王齊將手中水靈劍收入袖中,看著麵前的趙忠,一動不動。


    趙忠手中的符篆光芒緩緩熄滅,他收起這道符篆,但是又拿出一道深紅色的符篆遞了過來。


    “這個是萬裏傳訊符,你按我所言,在這道符篆上麵寫下後發出去。至於對麵是誰收到,你無須知道,但是你可以請此人幫你聯係任何一個監觀院的修士。


    若是你說的都是真的,自然會有監觀院高層幫你證明,我也會和你道歉,你想去哪裏我絕對不攔你。但是若是無人證明,那今日我就對不起了。”


    施展靈眼,王齊仔細看著對方手中的符篆。


    靈眼之下,這道深紅色的符篆上麵的靈力絲線和陣閣陳長老給他的那張淺紅色符篆上麵很是相似。


    隻是這張上麵的靈力絲線更加複雜。


    可以確定這張符篆並非是自爆符一類的陷阱符篆,確實如對方所言,應該也是一張傳訊符,隻是距離更遠的高階傳訊符。


    王齊接了過來,輸入靈力。


    紅色符篆上麵的符紋快速亮起。


    “請講?”王齊說道。


    “我是王齊,現需……,這裏找誰你自己寫,我保證接受符篆的前輩會馬上去找這個人。重來,我是王齊現需找某,請某告知我此次外出具體任務。”


    王齊再次搖頭苦笑,“這樣問不會有結果的,晚輩此次外出門派,是為了曆練自己,監觀院的修士不會知道的。”


    “那你說如何寫?”


    王齊突然想到什麽,“這樣,我是王齊,請找監觀院劉寶知及陣閣陳補年兩位師兄,證明我王齊並未和陣院高層有任何交集,以及此次外出隻是為了曆練……”


    “好。”趙忠答應。


    王齊在這張深紅色的符篆上寫下小字,隨後遞了過去。


    趙忠看後,打出數道法訣,符篆上麵的字跡如同變成一隻隻小蟲一般,快速爬到符篆中央的符紋中。


    紅光一閃,符篆再無一點光芒。


    二人再不說話,靜靜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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