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後……也會自私的去傷害別人……


    去搶奪別人的東西……


    可即便如此……我仍然想,得到你的心……


    對不起,楓,請你原諒我,我知道這個決定很殘忍,可是……我會這麽做,也是迫不得已……


    此刻的情形,嚴峻複雜,已經無法掌控住局勢了,為了徹底粉碎瑪修卡的陰謀,我必須要做出抉擇,希望你和葵,以後可以幸福的在一起,那樣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場命運所指向的未來,早在故事的開始就被決定好,但不管結局如何,我都一定會迴到你的身邊,楓……楓!


    歌已停,曲未散。


    婉轉又有些哀愁的尾音緩緩流出,一高,一低,有些含有哀傷,有些帶著輕快。


    原本從容地彈著,慢慢地閉上雙眼聆聽自己彈奏的東方夜櫻,忽然,臉色一變,“紅魄”也同時發出微芒,她忍不住輕咬嘴唇,身體輕微地顫動了一下,隨之趕來的是一股錐心般的刺痛。


    這……這種痛楚……難……難道是……葵……


    她充滿痛苦的眼眸猛然瞪大,視線裏的葉楓和洛小葵正從擁擠人潮深處,慢慢穿過走來,離舞台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再靠近我了!


    胸口要害處的疼痛越來越清晰,時輕時重,時緩時急,以至於東方夜櫻在演奏時差點彈錯幾個音符,她麵露痛苦之色,可指尖不斷敲擊的黑白琴鍵還未停歇,汗跡順著她晶瑩的肌膚滑落,嘴唇也有些泛白。


    原來……真正的裂心之痛如此這般可怕,楓,伴心咒給你帶來的痛苦應該遠不止如此吧,對不起……


    “嗯?”


    舞台後台的夜太郎見此情形,輕輕一愣,怎麽東方夜櫻的樣子有些奇怪,難道……


    直覺敏銳的他似乎察覺到了哪裏不對勁,很快,她的目光鎖定至觀眾席下的葉楓和洛小葵身上,眉頭緊皺,剛準備出去阻攔他們時,東方夜櫻卻輕輕搖頭,用眼神示意他不要這麽做。


    快了……快了,就隻剩最後的幾個休止符了,就快……就快結束了……葵,求求你不要再靠近我了,求求你……


    “奇怪,楓,你覺不覺得櫻姐姐的樣子有些不對勁?”


    洛小葵歪著頭,眺望著台上的東方夜櫻,星眸裏展露出一絲疑惑和不解,向身邊的葉楓小聲詢問道。


    “怎麽了?葵你指的是什麽……”


    “就是狀態呀,楓難道不覺得櫻姐姐臉色不太好,而且看上去似乎很累的樣子嗎?”


    “經你這麽一說,好像的確是如此,奇怪,為什麽……”


    “葵也不清楚,不過好像快要結束了,楓,我們待會一起去後台看看櫻姐姐吧,葵有點擔心……”


    “嗯,好!”


    ……


    演奏最後收尾時,天籟般的琴聲從她指尖傾瀉而出。一曲終了,她右手五指同時按下,隨即雙手輕輕提起,放迴膝上,此時東方夜櫻的臉色已是蒼白無比,裂心咒所帶來的痛苦讓她嘴唇都快咬出了血,不過,幸好,總算結束了……


    緊接著,台下暴起一陣如洶湧浪潮般猛烈的掌聲,幾乎所有的觀眾都歡唿起來,無疑,東方夜櫻用她的演奏成功俘獲了在場所有人的心。


    恍惚間,雖然紅色的簾布已經帷幕,但有些搖搖欲墜的東方夜櫻似乎看見了人群當中正朝自己趕來的葉楓和洛小葵,忍不住輕咬嘴唇,希望可以讓自己快清醒過來。


    不行,我要趕緊離開這裏,絕對不能讓他們發現自己現在這個樣子,“裂心咒”和“靈魂契約”的事情也不能告訴他們……


    可是,她怔了一下,短促而痙攣地唿了一口氣,像生根似地停住,一陣虛弱感在自己體內四處亂竄,無力感化做洶湧的潮流在體內流動著,侵襲著自己的身體,手腳仿佛變得如沉重的鉛塊一般,強烈的眩暈感襲來,而“紅魄”所釋放的光芒也越來越盛。


    東方夜櫻心裏清楚,再這樣下去,自己與洛小葵簽訂的靈魂奴役契約的事情一定會暴露的,隻有這個,絕對不行……


    “哎哎哎,讓一讓,讓一讓啊!”


    當葉楓和洛小葵正要從擁擠的人潮中前往後台尋找東方夜櫻時,突然不知從哪鑽出一名“保潔阿姨”阻擋住了兩人的去路,讓他們不得不停止下來等待。


    這名忽然出現的“保潔阿姨”,熟練地提起手中的掃帚開始打掃垃圾,口中還不時的抱怨念叨著“不要亂扔垃圾”的話語。


    葉楓並沒有多想,稍稍停頓後,打算和洛小葵繞道而行再去舞台的後台,卻在剛欲轉身的瞬間,停下了腳步。


    “你是怎麽看待這個世界的呢?”


    清晰地話語伴隨著一股微妙的氣流流過自己的耳旁,葉楓的身軀僵硬了一下,目光鎖定至那名“保潔阿姨”的身上,偶然間,發現她的腰肢上掛著一把不曾引人注意的銀色長劍。


    奇怪,這句話……怎麽好像在哪裏聽過?


    “楓,怎麽了?不是說要去後台找櫻姐姐嗎?”


    洛小葵的疑問打斷了葉楓霎時間的思緒,迴過神來的他連忙解釋道。


    “嗯,好,我們馬上就去!”


    待他再一次尋望那名“保潔阿姨”時,她的身影早已經隱沒於人潮深處,默默地離開了。


    漆黑陰暗的角落裏,她脫下了兜帽,露出清冷豔麗的側臉,輕輕歎息一聲:


    “我也隻能幫你到這兒了,剩下的也隻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過了一會兒,待葉楓和洛小葵兩人趕到後台時,發現鋼琴旁空無一人,黑白琴鍵留下了些許的汗跡,飄散出淡淡的清香。


    背後的簾布被掀開,葉楓以為是東方夜櫻在那裏,剛準備開口,卻發現此人居然是夜太郎。


    “夜太郎?你怎麽在這兒,櫻呢?”


    葉楓眉頭微皺,臉上浮現一絲錯愕的神情。


    夜太郎看了一眼葉楓身邊的洛小葵,雙手抱於胸前,聲音低沉:


    “她累了,去休息了,讓我轉告你們不用去找她,她想一個人靜靜地待一會……”


    葉楓的眼睛眯成一條線,顯然是不相信夜太郎的話,沉聲道:


    “櫻在哪裏?”


    “無可奉告。”


    “你……”


    葉楓瞪大眼睛,有些咬牙切齒盯著他,雙手頻頻發抖。


    “要打一場嗎?聽說你的實力比恢複之前更強了,試試看?”


    “嗬,手下敗將……”


    “隨便你怎麽說,不管對手是誰,我夜太郎從不怵任何人,尤其包括你,葉楓……”


    夜太郎略帶挑釁的話讓葉楓眉頭漸漸擰在一起,倘若自己如果真的在校慶盛典之日和他在這舞台後台打起來,恐怕會給其他人帶來困擾吧,先不說這家夥是否會在意後果,萬一真動手了,如此隆重的場麵也不能麻煩橘子姐收場……


    靜謐無聲的後台,空氣中咀嚼著劍拔弩張的餘韻,夜太郎其實也沒想真的與葉楓動手,第一是因為盛典,第二是因為他答應了東方夜櫻……


    時間追溯至幾天前的下午某個時刻。


    聖蒂露亞學院的月幽潭,人為挖造的人工湖附近,某處長長的樹蔭下,東方夜櫻輕輕靠在樹幹,臉色憔悴,嘴唇泛白,嘴角溢出一絲深深地血跡。


    “咳咳……”


    緊接著,她有些忍不住似的捂住口鼻,一灘鮮血觸目驚心的滴在手心裏,沿著皮膚緩緩流淌,最後,有些無力地坐倒了草地上。


    她垂首看了一眼掛在脖頸上的【紅魄】,露出一抹無比苦澀的笑容:


    “抱歉啊,我可能活不到那個時候了,楓,葵……”


    而這之後的夜太郎匆匆趕來時,發現東方夜櫻已經仰倒在草地上,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纖眉蹙著,發出猶如低沉呻吟般的輕喘。


    夜太郎大驚失色,連忙扶起東方夜櫻,從背後運功幫助她調息,直至身體內的最後一絲疼痛被驅散,而下一秒,她的雙眸也緩緩睜開,紅唇微微顫動:


    “是……是你嗎?楓……”


    楓……葉楓,又是葉楓,葉楓到底有什麽好?值得你這樣為他牽腸掛肚……


    心緒忽然有些紊亂地夜太郎及時收手,使得東方夜櫻更加難受,喉嚨一甜,讓嘴角滲出更多殷紅的鮮血。


    “這……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突然收手的!”


    夜太郎連忙凝聚兩根手指,如迅疾閃電般點中她閉氣的穴位,然後再重新灌輸靈力和鬥氣幫助療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在夜太郎的協助下,東方夜櫻原本渙散的意識總算漸漸恢複,雙目都變得清明起來。


    “夜太郎……謝謝你救了我……”


    東方夜櫻心懷感激,輕輕地說道。


    “先不說這個,你果然有事情瞞著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東方夜櫻有些猶豫,她並不想將夜太郎卷入這場無端的紛爭,可是現在的局麵僅憑她一個人實在難以把控,若是夜太郎可以在暗中配合自己的話……


    “我剛剛檢查過,你的身體並沒有明顯的外傷,體內的氣息也很均勻,不像是得了什麽疾病的樣子,奇怪的是,你的生命裏為何如此孱弱……”


    於是,東方夜櫻把自己和洛小葵簽訂了“裂心咒”和“靈魂奴役契約”的事情全部告訴了他,不過並沒有告知是誰下的毒手。


    “這世上居然還有這種離奇的咒術?如果不是你親口告訴我,我夜太郎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夜太郎抵著下顎,沉聲道。


    “嗬嗬,你可以理解為它是一種類似中毒的概念吧,總之,現在的我,如果距離葵太近的話,它就會發作……”


    東方夜櫻苦笑著,神色複雜且痛苦。


    “為什麽不把真相告訴葉楓他們,你這樣躲著他們根本不是辦法……”


    最終還是一個人抗下了所有的東方夜櫻,張了張口,喉嚨哽咽著,卻最終沒能迴答上來,交錯的思緒在腦中翻滾,眼中盡是不解的問詢,混雜了苦笑、自嘲或是更深一層晦暗不清的情緒。


    “和他們沒有關係,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這是我的罪……我隻希望你可以替我保守這個秘密,夜太郎……”


    話音落地,沉默卻在空氣中蔓延,幹澀,冷硬,無比沉寂的氣氛卻各位凝重。


    “我知道了……”


    夜太郎深深地歎了口氣,眼裏閃過一絲不忍,輕輕地說道。


    “還有什麽我可以幫你的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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