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帝的旨意是一同召見平叛的有功將士,而平州與幽州順路,所以使者先是去了平州,然後迴程再去了幽州。


    薊縣,這裏是張皓的老家,自從張氏舉家遷到遼東之後,張皓就再也沒迴來過。這次路過,還是挺讓他懷念這裏的。


    雖然他重生之後也隻是住了不到一個月,算上駐守防衛的時間,前前後後加起來也才一個多月,但記憶裏卻是自己長大的地方。


    一切都是那麽美好,除了碰到公孫瓚之外。


    “明德,好久不見了啊。”公孫瓚熟絡地靠了過來,“聽說明德在平州又立大功了,真是可喜可賀呀。”


    “哪裏哪裏,”張皓笑著說道,“伯圭兄也不差呀,斬殺了張舉,致使叛軍不戰自潰,功勞不小哇。”


    “與明德還是比不了啊。陛下厚愛,因功升我為中郎將,封都亭侯,食邑一千戶。”


    公孫瓚起初為自己拜將封侯的願望實現了,感覺還是很開心的。但他從使者那兒打聽到張皓被升為平北將軍,又加了一千戶的食邑之後,心中剩下的隻是嫉恨。


    張皓不僅軍銜比自己高,爵位也比自己高出一大截。自己是亭侯,他是縣侯;自己才一千戶,他有四千戶。


    哪怕是現在公孫瓚實現了自己的願望,但是隻要一想到張皓遠在自己之上,心裏還是十分不滿足。


    “如伯圭兄所說,此乃是陛下厚愛。”


    與公孫瓚不同,現在張皓想的是之前經曆的事情,已經徹底改變了曆史。


    原先這張純、張舉的叛亂,要到中平五年劉虞擔任幽州牧,丘力居親手殺了張純之後才會平息,算起來還要過去兩年呢。


    可是現在這場叛亂才不到半年就被平息了。不僅張舉死了,張純逃到了長城外,而且丘力居也死了自己手裏。


    烏桓還沒等到全盛時期被曹操擊敗,便已起前十年被張皓攔腰斬斷了。失去了一一半人口和整個遼東以北草場的他們,想要再崛起,除非是幾代人之後了。


    “不知道未來會是怎麽發展,接下來靠的就是時運了嗎?”張皓心裏想到。


    ……


    朝覲的隊伍終於來到了洛陽,隻不過出了張皓等人意外,一同趕到的還有來自烏桓的使者。


    當看到這個烏桓使者的時候,張皓心裏就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哪怕現在烏桓的實力弱了許多,但是這種養不熟的白眼狼還存在一天,那它終究是個隱患。


    等到靈帝接見眾人的旨意傳來之後,所有人都前往了大殿。隻不過烏桓的使者隻能先在殿外等候。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拜道


    “眾愛卿平身。”靈帝說道,語氣聽起來十分的愉悅。


    隻不過眾人站起來之後,一旁有個大臣出列對靈帝拜道:“啟奏陛下,臣侍禦史桓典彈劾平北將軍張皓私自募兵,意圖謀反!”


    朝臣們瞬間被這個消息驚得議論紛紛,不少人語氣中甚至還有些欣喜。


    張皓也是被這個突然殺出來的家夥給嚇了一跳,雖然自己起先是募兵來著,但是後麵不是改過來了嘛。


    而且看這些大臣的樣子好像都不知道這個消息,他是從哪裏知道的。


    張皓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嗯,桓典,是袁隗的故吏,一個默默無聞的家夥。


    要不是後代裏出了一個桓溫,張皓估計範曄在寫後漢書的時候都不會把他寫進去。不過他為人確實非常正直,張皓覺得這應該是他要彈劾自己,而非受了其他人的命令。


    原本還十分興奮的靈帝被桓典這麽一弄,感覺有些索然無味了。他說道:“桓愛卿所言是否屬實,可有憑證?”


    “有,此事乃是昔日張將軍的部下,今中山太守秦文,醉酒之後告訴微臣的。他說平州兵少,張將軍為了抵抗烏桓,於是在沒有詔令的情況下募兵三萬。”桓典說道。


    張皓心裏暗罵:秦文這家夥果真是個叛徒,還好自己把他調走了,不然的話,以後不知道還會壞了自己多少事情。


    “張愛卿,此事當真?”靈帝臉上變得不悅起來。若真是如此,那可就不好饒恕了。


    “陛下,臣冤枉,桓禦史所言無憑無據,乃是汙蔑。”張皓立刻拜道。


    桓典對張皓說道:“此乃秦太守所言,怎麽會有假?”


    “桓禦史也說了這是秦文酒後所言,這醉酒胡言豈能輕信,桓禦史未免有些捕風捉影了。”


    “可若是將軍沒有募兵,如何能抵擋七萬烏桓大軍,並且戰而勝之?”


    靈帝也十分感興趣,於是問道:“桓愛卿所言極是,張愛卿之前的奏報中也未曾提及兵力,你就說說吧。”


    “臣遵旨。”張皓說道,“桓禦史,僅憑平州駐軍確實無法抵抗。隻不過我並沒有募兵,而是召集了正在冬訓的民兵北上抵抗,戰後又將其解散了。”


    這時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官員站了出來,對靈帝拜道:“陛下,臣太常卿劉焉昧死以奏。臣以為平北將軍所言非虛,情有可原。”


    張皓轉過頭,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為他說話的忠厚長者。


    他心中暗道:“劉焉啊,果然是一副老好人的形象,不過卻是個城府極深的家夥,他為我說話,應當也是有自己的目。”


    劉焉繼續說道:“正值農閑冬訓而烏桓大軍進犯,平北將軍身負守土安民之責,為抵禦賊軍而召集民兵乃是不得已為之,不然也無法得此大勝。


    但是平北將軍沒有詔令,即便召集民兵也是犯了大忌,應當處罰。因此臣認為功過相抵即可。”


    靈帝點了點頭,劉焉是宗親裏有名的長者,而且他說的話挺有道理的,要不是這樣也沒有平州大捷了,那麽那些牲畜也就沒了。


    “愛卿言之有理,如此那便削張愛卿食邑一千戶以示懲戒。”


    張皓心裏想道:反正自己也不靠這些食邑過活,削了就削了。“臣謝陛下隆恩。”


    旁邊的公孫瓚看到這一幕,心中暗笑不已:活該啊,我看就該把你一擼到底。


    既然這個事情說過去了,桓典也就退了迴去。隻不過劉焉來站在那邊,像是還有話沒說完。


    “太常卿可是還有未盡之言?”靈帝問道,心中卻是不悅,有什麽話不好一次性講完嗎,自己還要問牲畜的事情呢。


    “陛下,臣認為平北將軍的事情反應出了一個問題。”劉焉說道,“正如這次平北將軍抵抗烏桓,苦於兵力缺少而不得不召集民兵一樣,天下各地郡縣一樣也是苦於守軍匱乏。


    如今天下各地叛亂此起彼伏,地方沒有兵力以致於很快被叛軍攻破,而朝廷沒有足夠的兵力以致於無法及時派兵平叛。倘若當初如盧尚書所言派兵遼東的話,平北將軍也就不用如此了。


    故而臣昧死以奏陛下,改刺史為州牧,賦予地方募兵之權。這樣以來,朝廷不費錢糧可得守衛之軍,地方自擔費用可有平叛之兵。”


    一提到關於錢糧的話題,靈帝的智商便迅速為負,他覺得這個宗室長者的話還是挺有道理的。


    地方如果擁有募兵的權利的話,朝廷就不用承擔費用了,而且隻要發生叛亂,他們自己就可以解決。


    真不愧是長者,居然能想到這種省心省力還省錢的辦法。靈帝此刻已經再想這部分省下來的錢,可以拿去做什麽了。


    “太常卿不愧是宗室長者啊,就按愛卿所說的辦。擬詔,即日起改刺史為州牧,可自行募兵以備盜匪。”


    皇帝言出法隨,口出成憲,這話一出口立即生效。張皓此時心中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了。這劉焉果然有目的,還拿自己為例說事。


    曆史上正是劉焉的建議,為各地州牧、太守打開了禁錮,擁有財政大權的他們又手握募兵的權利,沒有諸侯之名卻是有了諸侯之實了。


    張皓應該謝謝劉焉,人家雖然幫自己說話是為了利用自己,但是怎麽說也是幫了自己。而且從他所提的建議來看,對自己也是極為有利。


    不過也正是因為有了皇帝的許可,才造成了後來軍閥割據混戰,百姓苦於戰火的局麵。這麽看張皓還應該怨恨這個表裏不一,看似忠厚卻是虛偽的老賊。


    這時殿外跑進來一個軍士口中大喊著:“緊急軍情!緊急軍情!”


    眾目睽睽之下,軍士單膝跪地說道:“啟稟陛下,益州緊急軍情!”


    靈帝大驚失色,連忙問道:“益州怎麽了?”


    “益州馬相、趙衹等聚眾叛亂,自號黃巾,已經攻破綿竹,殺綿竹令李升,此刻正在進攻洛縣。”


    還真的跟劉焉說的一樣啊,這叛亂果然是此起彼伏,看來自己同意劉焉的做法,真是一個英明的決定。


    想到這兒,靈帝當即下令:“益州刺史西建郤儉無能,致使益州叛亂而不能平,即刻罷免。由太常卿劉焉任益州牧,前往上任平叛。”


    “臣遵旨。”劉焉拜道。


    他心中已經笑開了花:本以為還要自薦擔任益州牧,沒想到這機會自己就來了。看來我果真是能匡扶漢室的真命天子。


    張皓心中卻是驚訝道:這個事情也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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