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純大驚,連忙問道:“迴去是什麽意思?”


    “自然是迴草原,我說可是漢話,你聽不懂嗎?”酋長說道。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為什麽要迴草原,我們之間不是有盟約嗎,在和漢朝的戰爭期間,你們不是應該留在這幫我,怎麽可以迴去?”


    酋長滿不在乎地說道:“你說那種東西,我們什麽時候約定的,我怎麽不知道?”


    “就是我與丘力居可汗簽訂的盟約,你看我一直都帶在身上。”張純說完,從懷裏拿出了一塊布帛出示給酋長看。


    “哼!”酋長冷哼了一聲,“這是你跟丘力居簽的吧,跟我們有什麽關係。我們隻是南下來拿點東西用用罷了,幫你不過是順帶的。”


    張純一時間被這話說得愣住了,反應過來的他立刻說道:“你這是什麽話,丘力居可汗不是你們烏桓人的首領嗎,他代表了所有烏桓人的意誌。你們這麽做是在違抗他,你們不知道違抗可汗的後果嗎?”


    “我就是過來通知一下你,你這個漢人,竟敢這麽與我說話!”毫無征兆的,酋長說完就給張純肚子上來了一拳,隔著鎧甲直接將他打倒在地。


    看著躺在地上痛苦不已的張純,酋長冷笑道:“既然你一直在提丘力居,那我就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好了。丘力居已經死了,他戰死在了遼東,他跟你簽訂的東西自然後無效了。”


    “什…麽,怎…麽…會…”張純痛苦地低喊著,這個消息簡直難以置信,堂堂一族之主,放在中原哪怕不是天子,也會是一方諸侯的人物,居然死在了戰場上!


    “就算你再怎麽不相信,那就是事實。不僅是丘力居,就連遼東的烏桓部落也是近乎全滅。”酋長臉上閃過了一絲恐懼,不過立馬恢複了正常。


    “現在可汗之位空缺,遼西各部誰都有這個機會上位。”他充滿了向往地說道,不過轉眼又變得嚴肅起來。“正因為如此,各部之間的關係現在十分緊張,而我們部落現在十分空虛,不趕快迴去的話部落就會成為別人的手中肉、盤中餐了。”


    “不過還真是要謝謝你們了,這次南下要不是有你們兩個幫忙,我們還真的不好進入漢朝呢。而且這幾個月以來,我們也搶到了足夠的東西。等我們迴到部落之後,實力一定會增加一大截。到時候贏得可汗之位的機會就更大了。那塊布你就留著做個念想吧,哈哈哈~”


    一頓冷嘲熱諷之後,酋長再也不理會張純,狂笑離去。


    過了好一會,張純終於可以忍住劇痛爬起來了。屬下慌忙地跑來報告:“將軍,那些烏桓人全走了。”


    張純怒目圓睜,一把將盟約扔在了地上,用力地踩著,摩擦著。“這些夷狄果真是人麵獸心,不識恩義,我今天可算是領教了。我放他們入境,讓他們在境內大掠數月,現在盆滿缽滿,賺夠了好處之後,扔下一句話就跑了,這些沒有信義的混蛋!”


    城寨上原本無精打采的負責守衛的義從,看著遠方一大波人馬離去,立刻就打起了精神。


    他跑了下去對還在懷疑人生的公孫瓚報告:“將軍,剛剛屬下看到城外的騎兵全都往北撤走了!”


    原本失去了色彩的雙眼,重新煥發出了光芒,公孫瓚整個人瞬間恢複了生機。“你剛剛說什麽?烏桓騎兵撤走了!”


    “沒錯將軍,全都撤走了,他們走得還很急的樣子。”義從說道。


    公孫瓚親自來到城頭往下遠處看,果然城外已經看不到一匹馬了,原本密不透風的包圍圈一下子少了一大塊。叛軍步兵正在慢慢填補騎兵離去後所留下的空缺。


    先不去管烏桓騎兵為什麽離去,眼下正是突圍的大好時機,僅憑城外的叛軍根本無法擋住自己麾下騎兵的攻擊,隻要衝出了包圍,叛軍就無法追上自己。這突圍的時間,就在今天夜裏。


    “傳令下去,讓所有人休息,今天晚上我們要突圍了。”


    時間飛逝,到了四更天的時候,城門悄悄地被打開了。為了盡快衝出包圍,所以完全沒有必要顧忌馬蹄聲會吵醒熟睡中的叛軍。


    馬蹄聲驟然響起,驚醒了半夢半醒狀態的叛軍守衛,驚恐不已的他們大聲唿喊:“敵襲!敵襲!”不過騎兵略過守衛之後,聲音便戛然而止了。


    雖然守衛的喊叫驚醒了不少叛軍,但是他們終究不過是流民罷了。在這樣的狀況下,這些叛軍的第一反應不是抵抗,而是驚恐地四散奔逃。


    流民隻是想吃飽罷了,也不會去想勝利營養之類的。這也使得由流民組成的叛軍,在晚上基本看不見東西。這就造成了更加混亂的場麵,並且這混亂慢慢擴散開來。


    現在又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擺在了公孫瓚的麵前。原先的他隻考慮突圍出去,可是現在卻將叛軍的營地徹底攪亂了,此刻若是將突圍變成真正的夜襲的話,進一步擴大戰果,自己就能反敗為勝了,說不定還能取了張純的性命。


    騎在馬上的公孫瓚思慮再三,終於還是決定放棄了這個機會。


    叛軍畢竟人數眾多,而且現在的混亂隻是因為被突然襲擊,他們驚慌失措造成的。隻要到時候張純組織起人手的話,找到了主心骨的叛軍就會重新鎮定下來。這的話自己不僅無法擊潰叛軍,還會失去這個突圍的機會。


    趁著混亂,公孫瓚帶領義從們直接衝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裏。


    叛軍的中軍張純正麵色焦急地等待著什麽,這時外麵進來一個守衛,向他報告道:“將軍,公孫瓚並沒有趁亂來進攻我中軍大營,而是直接逃走了。”


    張純的臉上瞬間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惱怒地說道:“可惡,公孫瓚這個貪功冒進的混蛋,居然放棄這麽好的機會,不來偷襲我的中軍,反而逃跑了,真是個膽小如鼠的家夥。”


    怎麽說張純都是做過中山太守的人,又是武將出身,這點帶兵打仗的兵法還是會的。


    他想到:以烏桓騎兵那種聲勢浩大的離去方式,城寨裏的公孫瓚肯定會知道的。他斷了糧草難以為繼,所以一定會趁著城外沒有騎兵這個大好的機會進行突圍的。而夜裏突圍要比白天容易的多,所以他一定會選擇今晚突圍。


    自己正是猜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用其他的軍隊作為誘餌,而在中軍設下埋伏。在自己的印象中公孫瓚就是個貪功冒進的人,隻要他成功的攪亂了其他的軍隊,勢必會為了得到更大的功勞而前來攻擊自己。這一點從他冒險奇襲自己就能看出來。


    而隻要他來,埋伏在中軍的軍隊就會發動包圍他,隨後在不斷召集士兵鞏固包圍,這樣被困在原地的公孫瓚就死定了。可惜千算萬算,自己還是漏掉了公孫瓚直接逃走的可能性。早知是這樣的結果,還不如直接通曉全軍,日夜防備公孫瓚突圍來的好。


    說到底,張純自己也是個好大喜功的人,他不僅想要贏,還要贏得漂亮,這樣才能實現他心中打擊羞辱公孫瓚的願望。


    ……


    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騎兵的阻攔,靠著搜尋食物,公孫瓚帶著麾下義從終於在十天之後迴到了薊縣。


    迴來之後,公孫瓚立刻向孟益請罪:“末將貪功冒進,致使損兵折將,還請將軍責罰。”


    孟益還是個老好人的樣子,他將公孫瓚扶了起來,拍了拍公孫瓚衣服上的灰塵:“公孫將軍不必自責,你也是為了早日破敵平叛嘛。何罪之有啊?”


    “謝將軍。”公孫瓚鬆了一口氣,孟益不追究他的責任,這實在是太好不過了。


    兩人重新坐下,孟益對公孫瓚說道:“公孫將軍從北平迴來,想必也知道烏桓撤軍的事情了吧。”


    “正是,此番若非烏桓突然撤軍,末將便無法活著迴來了。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公孫瓚心有餘悸地說道。


    “就在你出發後的幾天,我便收到朝廷的消息,先前所說的烏桓可汗丘力居確實戰死在了遼東,戰果雖然沒有百姓謠傳中那麽誇張,但張將軍也是殲滅了來犯的七萬烏桓,還繳獲了幾萬頭牲畜。他還因功晉升為了平北將軍。幽州進內的烏桓騎兵,應當也是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才撤軍的。”


    孟益的話如同幾把利劍直接插進了公孫瓚的胸膛,令他痛不欲。


    想不到自己最後能夠獲救,全是因為張皓的功勞。公孫瓚緊握著雙拳,十分的不甘心。為什麽自己連那些老弱病殘都打不贏,最後還落荒而逃。而張皓卻可以用老弱病殘擊敗烏桓的大軍呢?


    “哦,對了。”孟益又繼續說道,“之前來送消息的使者對我下達了陛下的口諭,陛下要我們盡快剿滅叛軍,好讓張將軍繳獲的牲畜能夠南下。


    原本我就想著若是公孫將軍今天還沒迴來的話,明天我自己率兵前往了,既然公孫將軍迴來了,那與叛軍的決戰便更有把握了。公孫將軍,要不要休息幾天,與將士們恢複一下士氣?”


    公孫瓚斬釘截鐵地說道:“末將與麾下將士完全沒有問題,聽從將軍調遣,誓要殺迴去一雪前恥。”


    “好好好,既然軍心可用,戰機已至,那麽明天大軍出發,與叛軍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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