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郡太守被強盜半路劫殺還毀屍滅跡,幽州刺史郭勳上報的這件事情令靈帝大為震怒,下令郭勳派遣兵馬清剿境內盜匪。


    隻不過靈帝因為張讓等人的進言沒有同意郭勳所提議的遼東太守人選。


    而朝堂上的袞袞諸公也對宦官們的人選持反對意見。


    兩邊都希望以自己陣營的人出任遼東太守的職位,這讓靈帝左右為難,隻好讓現任遼東郡郡丞代理郡守職務,這個事情就拖了下來。


    新的遼東郡守是誰不關張皓的事,自從除去陽、趙兩人之後,張皓迴到房縣便當做什麽事也沒發生,帶著房縣百姓修橋補路,開墾那些還沒有被開發過的土地,然後再種上其他如大豆、春小麥之類的作物。


    現在北方人的主食還是以粟米為主,盡管小麥比粟米更耐旱,產量也更高,但是在吃貨民族的眼裏,口感還是占據了更高一層的地位。用小麥蒸出的飯食口感極差難以下咽,就算是磨成了麵粉,做出來的蒸餅還是硬邦邦的,隻有底層百姓的碗中才是主流。


    張皓決定等今年的小麥成熟收割之後,找工匠將原有的石磨改進一下,做出潔白的麵粉之後再把麵條、包子、饅頭這些都做出來,絕對可以將小麥推上主食的高度。


    所有新開墾出來的土地產出的五成收成歸於參與的百姓,五成歸於官府,這也極大的提高了百姓的積極性。


    幾個月過去了,最重要的事情變成了秋收,之前種下的糧食已經成熟了,得趕緊收割晾曬然後入庫。


    今年大部分耕地是用牛耕的緣故,比用人力耕得更深,收成比往年還高出了一成,這是精耕的成果。


    牧場裏的牲畜已經多出了十幾隻新生的牛羊,等來年又可以派上用場。


    這算是邁出了第一步,但離張皓所想的可以靠販賣牲畜獲利的地步,數量上還遠遠不止,他打算再去買一些迴來。


    現在牧場的主要收益還是來源於奶酪的加工和販賣,這種從草原上傳來的美食,經過糜竺的推銷,很快就征服了青徐兩州沿海郡縣的上層人士。


    因為糜家商隊往返路線和奶酪保質期的緣故,目前也隻能在這些地方售賣。不過關係不大,張皓本來就沒打算靠這個賺錢。


    等到秋收結束之後,張皓將農稷官找來,讓他從新開墾出來的土地中劃出一塊地來,作為今後的實驗田,用來實驗各種他從後世了解到的增產方法。


    簡單一點的像肥料,現在的農民伯伯還沒有意識到這些汙穢之物經過發酵後,在以農為本的古代會變成一個核彈一樣的東西。


    複雜一點的像選種,怎樣經過人工的幹預培育出優質的種子。


    這些事需要大量的時間和人力物力,現在的張皓地位低實力有限,而且隻知道一點皮毛,但可以先做起來積累經驗。他相信總有一天,不會再讓土地和糧食成為百姓的束縛,王朝的循環。


    然後就該準備上計了,張皓需要將今年一年的施政經過連同稅收一起上報給屬國府,然後再由屬國相向刺史匯報,刺史再向朝廷匯報。


    因為張皓努力,今年房縣的稅收首次突破了十萬這個大關,竟然一口氣到達了九十萬的地步,一下子從原來的末尾衝到了第二,僅次於開設了互市的昌黎。


    這雖然驚到了其他幾個縣的縣令,但是他們都不齒張皓的做法。官府以重農為要,怎可行商賈之事與民爭利,我輩君子熟讀詩書,怎能與卑鄙之人為伍。


    張皓不知道其他同僚怎麽想,知道了也不會去管幾個腐儒在那邊嘴炮。


    從後世過來的他無比清楚的知道錢財的重要性,做什麽事都需要錢。搞建設要錢,發動戰爭要錢,為了以後能減輕治下百姓的負擔也要錢,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崇禎為什麽上吊,就是因為他手裏沒錢,給下麵的人發不了工資。然後李自成就被裁員了,然後他就起義武裝討薪,然後清軍就入關了,最後他就隻能上吊了。


    張皓想要有所作為就必須手裏有錢還要有糧。


    ……


    很快又過去幾個月,來年的正月底,張皓迎來了人生中的第二件大事——方婼要生了。


    房門前張皓聽著屋內方婼一遍又一遍的慘叫聲,心急如焚,坐立難安,不停地在外麵來迴走動。他已經在外麵等了四個時辰了,裏麵還是沒有結果。


    原本變得有些活潑好動的小清,此刻也是無比擔憂,手中沒有了平時離不開的點心吃食,在胸前緊握向太一神祈禱嫂子平安。


    張皓好幾次想衝進屋去都被鄭氏和程氏給攔了下來,她們勸他安心等待,裏麵不會有事的。


    這二老是一個月之前來房縣的,說是要在第一時間抱孫子和外孫,但是把兩個老爺子留在了薊縣看家。在懼內這點上,可謂是兩家門當戶對的理由之一了。


    張皓還是靜不下心來,這古代生育的風險太大了,因為過早成婚,女子發育得不夠成熟,動不動就難產一屍兩命。他現在都有些後悔和方婼這麽早成婚了。


    他突然理解了為什麽曹操這麽喜愛人妻了,除了那些人貌美如花各有風情之外,她們都生過孩子。這樣下一次生產的時候會順利得多。


    就在張皓胡思亂想有些跑偏了的時候,屋內傳出一生響亮的啼哭聲,將他給拉迴了現實。


    “生了!生了!張家有後了。”一旁的兩位母親開心地大聲說道。


    “好耶!嫂子生了!”小清在原地又蹦又跳,從懷中掏出一隻胡餅大口地吃了起來。


    張皓臉上也迅速被為人父的欣喜之情所淹沒,大笑起來:“我做父親了?我要當爹了!哈哈哈!”


    屋內,穩婆抱著一個繈褓走了出來,高興地說道:“恭喜張縣令賀喜張縣令,喜得貴子,母子平安。”


    “哎呀!是男孩兒呀,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來人,帶穩婆去領賞。”


    鄭氏一把推開張皓想要伸過去抱孩子的手,從穩婆手中小心翼翼地接過了孩子。


    “哎呦喂,這小臉兒長得可真俊俏,鼻子像他娘,眉毛像他爹。這將來肯定是個品貌非凡的君子。”


    “親家母,讓我也來抱抱。”


    額,張皓有些尷尬的伸迴了雙手,聽著老娘鄭氏的描述完全不可信,這剛出生的孩子哪兒來的眉毛。他也想看看自己兒子長什麽樣,可惜二老將孩子護得嚴嚴實實的,完全沒有機會。


    “嗯哼,我進去看一下夫人。”張皓隻好逃離這個傷心的地方。


    屋內,方婼靜靜地躺在床榻上,因為生產而出血,使得她現在一臉煞白虛弱不已。


    張皓走到她身邊坐下,握住她那有些冰冷的手,有些歉意地看著她。而方婼麵帶著笑意地看著他。


    沉默良久,張皓才說了一句:“辛苦夫人了。”


    “生兒育女,乃是為人妻子的本分,怎麽會辛苦呢。”


    “我在外麵等了好久,就好像等了一生,聽著你撕心裂肺的喊叫,我感覺就像是……”


    “好了,妾身知道夫君不會說情話,就不用說了。”


    “你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夫君從來沒有對我說過。”


    張皓語塞,有些不敢與方婼對視:“額,夫人為我誕下一子,乃是我張家的功臣。”


    方婼嘟起嘴:“既是功臣,夫君就想用這簡簡單單地幾句話把妾身給打發了?”


    “那夫人想要什麽,為夫拚盡全力來完成。”


    “兒子的名字得讓我取,我早就想好了,兒子名字以後就叫思,張思。如何?”


    張皓苦笑,你都想好告訴我了,我還能拒絕不成?而他也有些懊悔,哪怕是近在咫尺,自己每天陪她的時間還是太少了。更不用說千裏之外的父母了。


    “好好好,都依你,以後兒子就叫張思。”


    方婼見張皓同意,臉上笑靨如花,配上那病態的顏色,看得張皓有些癡了。


    “嗯。”


    方婼甜甜地應了一聲,終於抵抗不住如潮水般湧來得倦意,沉沉地睡了過去。


    張皓給她蓋好被子,吩咐侍女照顧好方婼,然後走出了房間。


    孩子已經交給奶媽去喂奶了,張皓感覺自己這個爹做的有些失敗,連奶媽都排在自己前麵抱了自己的兒子。


    離著今年的春耕還有一個月,正好兒子出生,這段時間張皓打算把公務先放一邊,好好陪一陪家人,等兒子過完滿月了在迴去處理。


    而後沒幾天,老爺子張震也來到了房縣,抱著孫子的他老懷大慰,一直逗弄著長孫,捏捏這裏親親那裏,沒有一點長者的風範。


    小張思也不怕生人,除了餓了拉了的時候會哭之外,一直都是笑嗬嗬的。


    這讓鄭氏對老伴兒有些看不下去了,搶過孫子到一旁自己來抱,弄得張震尷尬不已。


    張皓看著這一幕也是麵帶笑意,所謂天倫之樂不過如此吧。


    “明德,孫兒起名字了嗎?”


    “嗯,已經取名了,單名一個思字,張思。”


    張震有些不高興了:“為何如此心急不等老夫過來,怎麽說也該應著族譜,測過前程再取呀。”


    張皓低下頭一副受訓的模樣,口中卻是說道:“可兒子覺得思這個字挺好的。”


    張震還要再說,鄭氏卻是走了過來,維護張皓:“我兒說的沒錯,我也覺得叫張思挺好的。當初我也覺得我兒叫張皓挺合適的,夫君你不是也沒反對嗎?”


    我去,原來我爹跟我有同樣的遭遇啊,怪不得想給孫子起名,原來是想彌補之前的遺憾呀,張皓心想。那是不是說以後方婼也會變得跟我娘一樣,這太可怕了。


    “當然沒有,老夫仔細想了一下,思也不錯。《詩經》中有‘青青子佩,悠悠我思’之言,不如孩子以後表字子佩,意喻君子才華橫溢品德高尚,如何?”


    “諾,以後思兒便表字子佩。”


    老爺子這下可算是圓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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