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衙役便把下河鄉的詳細情況匯報給了正在縣衙等候的張皓等人。


    真實情況確實很讓人觸目驚心。


    盧鄉長謊騙下河鄉的鄉民,虛報了牲畜數量,還向他們多收取了一倍的租金。


    而且事後並沒有將牲畜分配下去,而是又以高價租給了隔壁縣的一個鄉。


    在中河鄉完成春耕之後,其他兩個鄉也都完成了,而他卻騙張皓說還要再過些時日。


    複取民利,謊騙上級。表麵上張皓麵色平靜,但心裏已經是怒不可遏。


    下麵的人也都是竊竊私語。


    “這老盧膽子可真大呀,居然敢這麽幹。”


    “可不是嘛,他還以為今時等同以往,以為縣令隻會管租金是否上繳,不管他背地裏怎麽搞呢。


    殊不知如今這張縣令與前任幾位乃是大大的不同。”


    “我聽說他把上次接風宴上咱們送的財物全都用於牧場建設了,所以我才不敢向以前那麽幹的。”


    “唉,可憐老盧看不懂啊,殺雞儆猴,成了這第一隻雞。”


    “要我說老張這次可是賺翻了,拿到了牧場的股份,這可比騙百姓的錢來的多多了啊,而且不用擔心出事。


    現在老張在咱們房縣的名聲都能排在縣令後麵了吧。”


    這話聽得張鄉長一臉的得意之色。


    張皓聽完衙役的匯報,說道:“既然已經查清楚了,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將盧鄉長全家除了嬰兒以外的所有人全部抓起來,聽候處置,其家產盡數充公。”


    “諾。”


    然後張皓又對堂內的王河等人說道:“現在看了不隻是你們三陽裏,整個下河鄉都是一樣的處境。”


    “懇請縣令救助我等百姓。”王河等人齊聲說道。


    “你們都是我治下百姓,我自然不會對你們置之不理。


    之前下河鄉上繳的所有租金原數退還,其他三個鄉的春耕已經完成了,為了趕進度,將剩下所有的牲畜調配給下河鄉。


    另外每戶給十錢作為補償,就從牧場的收益裏出。”


    張皓說出了自己的處置方案。


    “多謝縣令。”


    事後,房縣百姓還是會在茶前飯後議論這件事。


    “這殘民之賊,人人得而誅之,張縣令這次處置盧鄉長真是大快人心啊。”


    “那個家夥從以前上任開始就不斷的搜刮民脂民膏,前幾任昏官對他置之不理使他愈發猖獗,沒想到這次碰到了張縣令,嗬嗬嗬。”


    “要說這張縣令真是難得的好官,處處為房縣百姓著想啊。”


    “這還用你說啊,大夥兒都知道。”


    ……


    四月底,房縣完成了春耕,雖然中間出了一個小插曲,但好在張皓補救及時,最後還是趕上了。


    緊接著一個消息使得張皓有些手足無措。


    成親半年多後,方婼懷孕了,張皓要當爹了。


    這是方婼的陪嫁丫鬟小環急匆匆地跑進縣衙來告知張皓的。


    聽到消息的一瞬間,張皓正在寫關於春耕的報告,結果手一抖,墨汁在紙上留下了一大塊黑斑。


    接著便是近乎瘋狂地大喊:“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


    隻不過光是這樣還是難以發泄心中的喜悅,於是他見人就說“我要當爹了”,搞得全城皆知。


    還特意跑到了馬廄裏,對著小白分享著喜悅。


    隻不過張皓高興得有些太早了。他原本以為可以安心下來,按照自己心中的發展計劃一步一步實施,然後靜等著自己孩子的降生的時候。


    一個從幽州刺史府送來的公文打斷了張皓心中美好的願望。


    原來是有人以官商勾結,謀取民利為借口,向刺史郭勳狀告張皓。


    不過看在張家也是幽州望族,劉虞調任之前也囑咐過善待張家的份上,郭勳也沒有直接定張皓的罪,而是允許他迴薊縣述職,親自向自己解釋。


    晚上,方婼舒舒服服地靠在張皓胸膛上,眯著眼睛像極了一隻睡著的貓。


    “其實前些天,我一直覺得很累想睡覺,還以為是生病了。


    今天在和小清一起吃東西的時候莫名其妙地一陣幹嘔,等醫匠來了才知道,原來是懷孕了。”方婼輕聲地說道。


    張皓撫摸著她的背,感覺真像是在擼貓一樣,說道:“正好這一次我迴薊縣述職,你也跟我一起迴去吧。


    我怕平時如果太忙了,沒時間照顧你。在這段時間好好地在老家安胎修養。有父母的照顧,我也安心一些。”


    方婼坐起身子,斷然拒絕道:“不行,我不同意。我懷的是你的骨肉啊,又不是累贅。哪有讓父母幫你照顧妻兒的道理。”


    張皓愕然,“可是其他人家不都這樣嗎,再說了,薊縣那邊條件比這強多了,有更好的環境,更多人的照顧。


    這裏一到冬天就寒冷無比,環境惡劣,萬一影響到孩子怎麽辦?我這不也是為了你們母子倆考慮嘛。”


    “我不聽我不聽,你這都是借口。噢~我知道了,現在我懷孕了不方便,你想支開我好找小的對不對?你這個沒良心的,嗚嗚~”


    看著方婼莫名其妙地哭了起來,張皓完全懵了,心裏充滿了問號:這是個什麽情況,我怎麽搞不懂啊?我說錯什麽了?


    “你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有的沒的啊。我什麽時候說過要娶小的了?”


    “你沒說不代表你不是這麽想的,你們男人都一個樣,當初我哥就是乘著我大嫂懷孕的時候娶了一房妾室,現在你肯定也是這樣。”


    張皓感覺腦殼好漲啊,方竹這混蛋遠在天邊了還要害我。


    “行了,我錯了還不行嘛。”


    “知道錯了?”


    “嗯。”


    “錯哪了?”


    張皓心想:我可真是找罪受啊。


    “我不應該想著把你送迴家裏的,我也不應該想著找別的女人,還請夫人原諒。”


    “這還差不多。”


    方婼不哭了,說是哭也有點勉強,因為張皓看她臉上好像沒有一滴眼淚。


    重新躺在張皓懷中,張皓抱著她說道:“我不是答應過你嘛,就算以後要帶女人迴家也得經過你的同意呀。你放心,我就在你身邊陪著你。”


    “看在你還記著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


    ……


    第二天張皓隻帶著鄭猛和幾個護衛就上路迴薊縣了。


    不過這次比去年十月份來的時候路好走多了,快馬加鞭,張皓就用了十天便迴到了薊縣。


    張皓先迴到家中想父母問安,順便告訴他們方婼懷孕的事情。


    不過嶽母程氏在家裏做客,這正好省去了去方府的時間。


    “你說什麽,婼婼懷孕了?我要做(外)祖母了?”兩人齊聲說道。


    “是…是的。”張皓在兩位母親的氣勢麵前完全抬不起頭來。


    “哎呀,可喜可賀呀親家母。”程式笑著說道


    “是極是極,這可得好好慶祝一下。”鄭氏也滿麵紅光地說道,“還得去祭拜一下祖宗,告知他們張家有後了的消息。”


    程氏又問道:“怎麽就明德你一人迴來了,我女兒怎麽不迴來?”


    鄭氏也反應了過來,說道:“是啊是啊,我兒媳婦怎麽不迴來啊。


    雖說我兒在房縣那兒為官,但是那裏怎麽說也太貧苦了一點,孕婦在那裏不好,還是應該迴薊縣好照顧。”


    張皓無奈地說:“我勸過她了,可是她不肯啊。”


    “這事兒可不能由著我女兒使性子,對吧親家母。”程氏為了外孫不顧女兒,明顯地站在了鄭氏這一邊。


    “對,為了我孫子著想,必須得接迴來住。”


    張皓見兩位母親大人說著就想把事情定下來,心中覺得不太好,畢竟答應過方婼。


    “兒子看這事兒還是算了吧,就讓婼兒在我身邊就行了,我會照顧好她的。”


    鄭氏一聽不樂意了,“一個大男人懂什麽照顧人,你是為娘生的,為娘從小就知道你小子笨手笨腳的不知輕重,萬一一不小心讓我兒媳婦磕著碰著了怎麽辦?”


    “怎麽說我也是她丈夫,她懷的也是我的骨肉,傷著我也不可能傷著她呀。再說了婼兒懷孕了,我不在身邊陪著也不好。”


    鄭氏還想再說些什麽,但卻被程氏攔了下來。


    “明德說的沒錯,想當年我生修文的時候,我家老爺出了遠門,當時我整個人也是茶飯不思,心裏麵總是胡思亂想的。


    這女人懷孕的時候,丈夫確實該陪在身邊,再說了到時候咱們也可以過去看她嘛,隻要算好日子,一定可以再咱們第一時間抱上孫子。”


    張皓心想:是我看錯了,丈母娘還是念著女兒的呀。


    鄭氏也妥協了,“算了算了,親家母說的有道理,你呀長這麽大還沒照顧過誰,可真得學一學了。”


    當天晚上,鄭氏就把消息告訴了張震,激動得老頭子一直大笑,胡子都揪下來好幾根。


    張皓是他的獨子,張家嫡係到了張震這代隻有張皓這一根獨苗,使得張震總覺得愧對祖宗。


    現在張皓有後了,祖宗香火有了繼承,使他寬慰不已。兒子還年輕,將來肯定不隻一個孩子,張家嫡係必定人丁興旺啊。


    一家人很快擺好了祭品,這樣的好消息一定要告慰張家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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