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被逼到絕境,也不知是智商下降還是勇氣爆棚,我居然硬生生地想把手從手鐲裏拽出來。反正手鐲戴著也不是很緊,扯出來還是有可能的,隻是得受些皮肉之苦。


    我忍著疼,將手往下拽,淚眼模糊中感覺“蝙蝠”就站在我旁邊,看好戲似的發出幽幽冷笑,等著我求饒。它沒想到這個舉動刺激了我的倔勁,我越痛就越氣,越氣就越不肯認輸,我咬著唇,將手死命往下一扯,整個人摔在地上,隻覺得天旋地轉,痛的發不出聲音。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宋詞突然衝到我麵前,將一根細長的銀針刺進了看不到的空虛裏。


    “嗷——”蝙蝠發出困獸般的哀嚎,這一下顯然正中要害。房間好似遭遇海嘯般晃動起來,宋詞趕緊扶著我出了房間。


    其它房間自然不敢去,宋詞猶豫了一下,走到一扇小鐵門旁邊,從口袋拿出萬能鑰匙將門打開,看他輕車熟路的樣子,顯然深得周媽的真傳。


    小屋裏一片黑暗,我後知後覺地害怕起來,最主要的是全身痛的沒有一絲力氣,如果再次遇襲,那真是一點反抗力都沒有。


    宋詞突然將我橫抱起來,我嚇了一跳,但根本沒力氣掙紮。


    “別怕。”宋詞沉聲道,我感覺他也累得夠嗆,勉強撐著而已。想必剛才“蝙蝠”發飆那會他隻是裝著沒事,因此在我引開“蝙蝠”注意力的時候才能一擊即中。


    “嗯。”我點點頭,卻驚覺他肩上的蛟龍在舔我手上的血跡,慌忙抽開,它卻整條纏了上來,手上一陣冰涼,倒是有止痛的作用。


    “沒事的,它在給你解毒。”


    我全身又累又痛,思緒也迷迷糊糊的,黑暗中什麽都沒有,隻有宋詞的心跳聲聽起來還算安穩。我靠在他胸口,幾度想睡,卻還是忍著沒睡,這黑暗的小路到底通往哪裏?


    我萬萬沒想到,居然……通到了宋詞的房間。宋詞將我放到床上,我看了看,手上的血跡已經被蛟龍舔得差不多了,他也“酒足飯飽”地迴到宋詞的肩膀。


    宋詞拿來紗布給我包紮,我痛得咬著唇,宋詞抬頭看著我,神情有些複雜。


    “怎麽了?”我縮迴手,小聲問道。


    他轉頭看了看四周,仿佛在確認周圍有沒有人或者鬼,然後輕輕湊到我麵前:“薛雨……我喜歡你。”


    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隻愣愣地看著他。這算怎麽迴事?也太突然了吧,我手雖然很疼,但也犯不著用這方法來止痛啊。難道、有什麽事要拜托我?但目前為止,他顯然比我厲害嘛。


    “睡吧。”頃刻,宋詞又恢複了平常的神情,讓我詫異剛才那句話是不是自己的幻聽,可我又沒暗戀他,怎麽會想聽到那句話0_0別是剛才被“蝙蝠”給震暈了吧,我揉了揉耳朵,不禁“呀!”了一聲,淩霄給的耳環不見了,我趕緊掀開被子把全身上下翻了一遍,又去看宋詞,他也找了一遍,還是沒有耳環的蹤影。


    “怎麽辦?另外一隻已經被扔到江底了,我又把這隻給弄丟了。”我心亂如麻,覺得唿吸都有些困難了,記得“蝙蝠”發飆的時候我先捂著耳朵,後來肚子疼,就改了姿勢護住肚子,但在那之前、我還是用殘存的意識將耳環摘下來攥在手裏的。可是、


    “先別想了,你太累了,趕緊睡一會,我迴去找。”宋詞拍了拍我的肩膀,打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夜用電筒。我確實累的兩眼發黑,而且肚子還隱隱的疼,也不敢再勉強,隻得求助地看向宋詞:“拜托你一定要找到,我答應了淩霄的。”


    “嗯。”宋詞慎重地點頭。


    這一覺也不知睡了多久,我昏昏沉沉地醒過來,覺得渾身酸軟,昏黃的燈光下,宋詞神色複雜地看著我。


    “找到了嗎?”


    宋詞搖搖頭,一臉凝重:“薛雨、你流了很多血,孩子……可能沒了。”


    我隻覺得整個人蒙了,心裏一陣鈍痛,還是沒能保護好他(她),難道被“蝙蝠”拿走了嗎?可是,它既然有這能力,幹嘛還跟我提條件呢。我心裏亂的難受,趴在枕頭上哭了起來,哭了一會又覺得反胃,跟昨天晚上一樣吐出好幾口鮮血。


    宋詞趕緊扶住我,我感覺他放在我肩上的手在微微發抖:“別哭了,這樣下去不行,我約醫生過來看看吧。”


    “算了,反正死不了。”我用手遮住臉,不想再說話。


    宋詞好像點了什麽催眠的熏香,我感覺眼睛越來越澀,思緒也越來越恍惚,宋詞輕輕把我手上的紗布換了,然後起身出了房間。


    “怎麽樣?”宋詞輕聲問道。


    “這——”老者的聲音明顯遲疑,甚至還含著幾分恐懼,他一隻手用力按了按我的手腕,另一隻手卻伸過來探我的鼻息。


    “抱歉,這我實在看不了。”


    “那她現在身體怎麽樣?之前流了好多血,孩子是不是沒了?您開些藥給她調理吧。”


    “不不不,我根本把不到脈要怎麽開藥,你還是另請高明吧。”老者站起身準備走,我雖然閉著眼睛,但明顯覺得他像看怪人一樣看著我。


    “可是、”宋詞還想說什麽,老者已經打開了房間門。


    宋詞歎了口氣,迴到床邊坐下,也伸手給我把脈,手指在我手腕上移來移去,叢右手換到左手,顯然還是毫無所獲。我默默抽迴手:“別管了,反正死不了。”我話音剛落,突然緊張起來,別是已經死了吧?活人都是有脈搏的啊,我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卻半天沒有感覺到心跳,唿吸頓時急促起來,如果鬼片的情節,我接下來是不是要長屍斑了>_<


    宋詞握住我的手臂,將耳朵貼上我的胸口,溫暖的唿吸聲傳來,我心裏亂亂的,但有一縷思緒非常清楚,就是求生的欲望,我想活下去,不想淪為鬼樓的奴隸。


    “別害怕,我聽到了。”宋詞抬頭正視著我:“雖然很慢,但我聽到了。”


    “謝謝。”我躺迴床上,即使睡了這麽久,還是覺得精疲力竭,主要還是心累,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你說、孩子是被那個“蝙蝠”拿走了麽?”我抓著枕頭,難過地問宋詞。


    宋詞握住我的手背:“不會的,沒經過你的同意,它拿不了。應該是在你睡著之後,可能、這孩子就沒長好吧……別太難過了,雖然沒了,但能不被鬼樓所用也是他(她)的福氣。”


    我微微點頭,事已至此,也隻能這麽想了。可是,淩霄她們怎麽辦呢?雖然孩子沒了,但也不能就此不管她們的事啊,何況這原本就是我上輩子沒完成的心願。我主意已定,暗暗握緊了拳頭,破釜沉舟幫她們一起反抗吧,運氣好的話,可以讓她們脫離鬼樓,從此進入輪迴;運氣不好的話,就一起毀滅吧。


    “你在想什麽?”宋詞問道。


    “哦、在想以後的事。”


    “你能不能別這麽勇敢。”


    “我勇敢?你不知道,其實我很懦弱……”我側過身,麵向牆壁,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


    宋詞也沒有再說話,隻默默地坐在床邊,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了駭人的聲音,鐺鐺鐺——“吉時已到,迎新人——”


    聽聲音應該是一場舊式婚禮,敲鑼打鼓聲吵得人心惶惶,可是除了喊“吉時到”的聲音之外,再沒有任何人聲。熱鬧中的孤寂,顯得分外詭異。一隻蒼老的手將我從床上拉了起來,我才發現自己身上已經穿了喜服,而且是很詭異的暗紅色。


    年老的婦人拿起蓋頭,我慌忙抓住她的手:“新郎是誰?”


    她像沒聽見一般繼續著手上的動作,將蓋頭給我蓋上,我隻覺得頭皮發麻,她不是不迴答我,而是根本聽不見我的聲音,那眼神空洞的可怕。


    我被人攥出了房間,走過長廊,來到喜堂,鑼鼓聲充斥的喜堂依然沒有一點人氣,我被兩隻手強行按著準備拜天地,恐懼感越來越濃,我也顧不上考慮,用盡力氣死命掙脫,將蓋頭掀了起來。


    軒轅雄陰寒的臉出現在眼前,這是一張死人的臉,我想後退卻沒有一絲力氣,他抓住我的衣領,向我逼近,不過力氣並不大,長著屍斑的手甚至比我抖的還厲害。


    是不是、手鐲壞了,耗了他的元氣?這是要找我報複嗎?


    “你很厲害嘛,手銬鎖不住你,那隻有……”軒轅雄的聲音因為元氣損耗,變得極其蒼老沙啞,聽起來更覺心驚膽戰。


    “吉時到,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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