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結婚,宋太太答應嗎?”


    “我媽又不知道。”


    “你怎麽能這樣啊,宋太太到想盡辦法保你平安,你居然瞞著她跟鬼結婚、”


    “別說了。”宋詞皺起眉頭,伸手不停地揉著眉心,不知道是被我的話氣到了,還是犯愁他的人鬼之戀。


    “我不會去的。”


    “她一定要你去。”


    我聽了這話氣不打一處來:“你有沒有搞錯啊,再聽女朋友的話也得有個限度吧,我跟你又不熟,為什麽要給你們當伴娘呢,而且又不是正常的婚禮。你是幫過我沒錯,但現在我已經把錢還你了,要是不夠,我按最高的利息賠給你。”


    “薛雨,算我求你!”宋詞突然走過來,抓住我的手,低聲道:“不然、你會死的。”


    我吃了一驚,他那神情好像被人監視似的,不過下一秒他又繼續癡情地表態:“這是若薇的願望,我不想讓她不高興。”


    我滿腹狐疑,宋詞是在嚇唬我嗎?但他的眼神很認真,像前天夢裏衝過來救我時那麽認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白若薇又是什麽來頭,脾氣這麽大,不當伴娘還得弄死我。


    “我就奇怪了,她為什麽非要我當伴娘呢?”


    “你就別問了,到時候我來找你。”


    我看了一下喜帖,婚禮日期在半個月之後,遂歎了口氣:“好吧,那我先迴去了。”


    離開咖啡廳後,我打了輛車,準備去市裏最熱鬧的美食街轉轉,看能不能勾起食欲,要是運氣好,說不定可以找到幾樣不苦的東西。


    美食裏熱鬧非常,我想陽氣一定很旺,應該不會引鬼上身,遂拿出手機給宋詞打了個電話,他似乎有些詫異。


    “不好意思啊,剛才在咖啡廳我看你好像不太方便說話,現在可以嗎?我說你聽,簡單的迴答我就行了。”


    “嗯。”我聽他好像在上樓,接著是沉重的關門聲,旁邊還傳來幾聲蒼老的咳嗽,是那位傳說中的祖老爺嗎?這環境怎麽感覺像幽居似的。


    “我跟你說實話吧,其實、我準備明天逃跑的。我看她們沒辦法離開鬼樓太久,如果我跑得遠,她們估計沒辦法抓我吧。所以我想試一試,給自己求條生路。白若薇那邊你幫我說說情好不好?我看她很聽你的話,拜托了。”我言辭懇切,而且還“不打自招”,希望宋詞能動一下惻隱之心。


    當然我這話也不是編的,確實覺得逃跑還是有幾分勝算的,因為按玉衡子的說法,鬼樓裏的鬼很難出來,不然他也不會隔著圍牆守候了那麽多年。而且昨夜在火車站看到的女鬼非常的虛弱,可能離開陰氣集聚的鬼樓,元氣便會大傷,我要是跑到天南海北,她們應該沒興致千裏追蹤吧?


    宋詞沉默了一會,沉吟著開口:“我說說看吧、但你不覺得這樣太冒險了嗎。”


    “沒辦法,我跟你處境不一樣,你隻是去那打牌玩樂,而我……我雖然沒什麽遠大理想,但也不能允許自己的人生這麽糟糕、”


    “祝你好運。”宋詞很認真地說。


    “謝謝。”我正要掛斷電話,沒想到他又接著說:“你把卡號發給我,我給你轉些錢,出門在外,寬裕點才好。”


    我聽了倒是一愣,不禁有些感動:“哦、謝謝,我錢還夠用,不夠再問你借。”


    因為確定了逃跑意向,我心裏倒是鬆了口氣,買了幾樣自己平時喜歡的零食,像給自己踐行似的。味道雖然依舊難以下咽,但我還是吃了一些。


    迴到家後,我開始上網查地圖,製定逃跑方案。思來想去,還是去自己沒去過的陌生城市比較保險,這樣她們找起來也沒方向。我又特地寫了幾個城市在紙上,然後用筆塗了揉成團,如果她們找到家裏,可以起誤導作用。


    最後我給自己製定了一個雜亂無章的路線,正常人或正常鬼應該都不會想到吧。我定好機票和火車票,悄悄收拾了行李。第二天早上,送走了爸媽,我也拉著行李箱出門了。


    一趟飛機兩趟火車,我在硬臥上睡了一大覺,感覺不要太爽,看著窗外的風景,真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但我也不敢太樂觀,畢竟老總太太鬆口給我一個星期的假,時間到了之後隨時可能找上我。


    兩天後,我來到了選好的城市,之前在網上查過,郊區有座山的風景很好,許多繪畫愛好者喜歡在那裏寫生,因此附近有很多房子出租。因為沒有暫住證,我又沒有租房的經驗,跟著文藝青年湊熱鬧是個不錯的選擇。


    於是我買了個畫板,充當藝術青年,好在運氣還不錯,剛到山後的居住區,就看到幾個學生正在那組團租房,湊人數打折,她們看到我很高興,拉著我跟房東一起講價,最後我們一群人把那棟樓都租下了。


    接下來幾天倒是相安無事,雖然之前看門大爺說不能離開陰氣重的地方太久,不過目前除了被饑餓困擾外,並沒什麽問題。我白天拎著畫板到山上看看風景、看看書,日子過得還挺自在,隻是換衣服或洗澡的時候,看到手肘上的掌印,想到女鬼淒楚的求救聲,心裏很不是滋味。她不會還等著我去救她吧,如果她知道我逃跑了,該多絕望……開始幾天還行,但後來我越想越難受,雖然我並沒答應要救她,但這種心情就跟路上有人被追殺,你卻出於自身安全考慮,袖手旁觀置之不理的愧疚感一樣。那掌印好似一隻鬼手,緊緊抓著我不放,直接把我給熬失眠了。


    晚上失眠,白天當然缺覺,這天下午,山上雖然有些冷,但我頭暈暈的,還是蓋上外套,準備在草地上眯一會。迷迷糊糊間突然飄來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幽香,我警覺地坐了起來。


    心一涼,我看到了宋詞和白若薇,但我萬萬沒想到、走在他們前麵的居然是寧香,確切地說,應該是飄著。寧香也和向我求救的女鬼一樣,神情悲苦、氣色虛弱,仿佛命不久矣。手腕上的吊墜晃動了一下,又恢複了平靜,小藍莓看到了嗎?


    難道他們用小藍莓來威脅寧香,讓她找到我?可是、寧香明明把小藍莓藏得很好,在鬼樓幾十年都沒有被發現,他們是怎麽知道的?


    白若薇很得意地看著我,她搖了搖宋詞的手臂,嬌滴滴地往他肩膀上靠,一副待嫁新娘的體貼模樣。奇怪了,為什麽她這麽有精力,元氣不會傷嗎?


    “寶兒、寶兒呢……”寧香飄到我麵前,原本渙散的目光像死灰複燃般有了一絲神采,我隱約感覺她對我丟了個眼色,然後拿起一旁的糖果盒哭了起來:“寶兒、寶兒你怎麽了?”


    小藍莓說過她是異類中的異類,普通鬼都未必能看到她,寧香這是想讓女兒逃過一劫,我便配合她演起戲來:“對不起,她那天迴來後就怎麽也叫不醒了、”


    寧香哭泣著,身上已燃起火焰,但她沒有掙紮,就這樣形容槁木地讓自己化為一堆灰燼。小藍莓緊緊貼著我的手腕,我似乎能感覺到她的悲傷和怨恨。


    “你們太過分了。”我頹喪地跌坐在草地上,眼前一陣發黑,隻覺得困意難擋。再次醒來時,已是一片喧囂。


    “快來,看看我們的新娘子,好漂亮啊……”


    我睜開眼睛,滿眼皆是喜慶的紅,白若薇被眾人簇擁著坐在梳妝鏡前裝扮,而我則十分杯具地躺在冰涼的地板上,木有人鳥我一眼。眾鬼雲集,我不敢輕舉妄動,但地板實在太涼了,坐不住,我便扶著牆站了起來,卻看到手腕上的玉鐲,奇怪了,怎麽一迴到鬼樓,這玉鐲就會戴到我手上?


    剛站起身,就聽到外麵嚷著說新郎到了。眾人忙給白若薇蒙上蓋頭,扶她坐到喜床上,便紛紛笑著出去了,不是開心的笑、也不是敷衍的笑,而是冷笑。


    我正覺得奇怪,一個男人走了進來,根本不是宋詞,而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爺!


    這是怎麽迴事,白若薇不是挺厲害的嗎,怎麽會被騙婚啊,那宋詞又被弄到哪去了?


    男人盯了我一眼,威嚇我噤聲。然後走到白若薇身旁,伸手摸她的肩膀,動作十分猥瑣,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又不敢出聲,隻得偏過頭去。


    “宋哥哥,你怎麽不掀蓋頭呀?”白若薇不明就裏,嬌聲問道。


    “噓!”老太爺將白若薇壓到身下,我轉身捂住耳朵,還是聽到了白若薇淒厲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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