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默念口訣,朝玉璽吹口氣,再將玉璽挪至徐青眼前。徐青正抬頭望天,見玉璽到至,一時不解,楊萱兒卻道:“你快輸你血液至玉璽之中!”


    徐青麵色顯異,楊萱兒急道:“你照我說的做,快!”


    徐青隻得啃破手指,滴下血來。血流至玉璽中央,竟融入玉內,轉而玉璽陡然發亮,一抹青色玉光立起,甚是好看。


    徐青瞪直了眼,幾位皆是大異,楊萱兒又道:“試著再運一次暮靈玄功!”


    徐青驚道:“你怎知我會暮靈玄功?”


    見楊萱兒神情急促,便隻好依命,丹田匯力,渾元漲開,暮靈玄氣,衝破經絡。徐青渾身發熱,然這時反噬卻當更為嚴重。


    徐青還未運出功來,卻吐血半跪於地,葉秋急著道:“徐大哥,你莫要逞強啊!”


    楊萱兒卻道:“你再試著將身前玉璽裏的靈氣吸進身子看看。”


    徐青從令,雙臂擺動,拱掌向前,直觸玉璽停下。登時玉璽抖動,青光湧出,俱朝掌心匯去。


    徐青一時隻覺涼意襲來,直若秋風拂麵,百花纏身,鳳蝶飛舞,龍環九天。又如瓊漿玉液,瑤池仙露,體內燥熱之覺頓然消無,反噬之力皆被化盡。


    此時的徐青,隻覺渾身是力,頗覺蒼天美好。竟要騰雲駕霧,遊遍仙山神脈,全身飄忽輕巧,便單想著登天入雲,此思甚興。


    這時楊萱兒肅道:“徐青,世子殿下,眼下是你拯救生靈的時機。接下來能否憑你仙靈之力,阻斷這萬世大劫,便看你造化何如了!”


    徐青細品她言,點頭領意,轉而直上雲空,朝奉軒奪去。天上奉軒魔劍,正噬狂成性,付真亦不複往昔,似是被魔劍所控,麵目猙獰可懼。


    然瞧見底下一抹青明光束,本沒甚麽波瀾,卻偏偏古劍蠢蠢不安,劍尖魔氣略微減弱。待得徐青逼近之時,付真頓感惡心至極,似是與他八字相克。


    這時付真神智已複,見自己力道充盈,魔劍氣足,頗覺得意自滿,卻懼青光仙靈。眼見徐青近至不遠,立時大聲吼道:“你這不知死活的東西,還敢挑戰你爺爺!”


    誰知說出來的話,竟不是自己本聲,倒似魔音妖言,聲量渾厚嘶啞。又似蕩婦之語,又似少年之音,還似閨閣秀女,總之無以形容。


    隻覺全身綁著魑魅魍魎,一時慌了意,正要擺脫。然魔劍一抖,付真又不是付真,便是鬼怪魔物,朝徐青大吼大叫。


    徐青一時愣了神,隻不顧這許多,對著付真說道:“哪裏來的這些不死的怪物,早些離了走開,不然可要你好看!”


    那附在付真身上的魔物鬼著臉道:“你這癡狂小兒,感同老夫張口舌,老夫數萬年被封在沉河冰海,早就不耐其煩。今兒個放尋了時機出來,不大肆屠戮一番,如何合我怒忿心意?”


    徐青恨道:“你卻是何物?是那奉軒劍靈嗎?”


    魔物怒道:“你這小兒,也敢亂提?不叫我吃了你這兒,好在你也是甚麽天脈,倒叫老魔修為漲些,從此天下永無敵手!”


    徐青憤道:“那自瞧瞧我的本事!”


    說罷手前揮弄,靈氣湧集,一掌往前打去。隻見青光直射魔劍,付真一時急了,方集聚許久的魔氣,頓然消緩,隻見奉軒挪動,一股龐然黑浪滾來。


    徐青見狀,忙迅速閃開,青束移至雲邊,再度運法而來。付真雙手握劍,方前黑浪毀盡雲霧,這時陡然迴擋,青氣觸至神劍,卻突地灌了進去。


    付真立覺有異,奉軒一時不適,劍靈飄忽不定,痛楚難當。


    付真不知何故,隻是那劍靈又奪他身子,大吼著道:“你這混小子,施的是甚麽靈法?老夫非要宰了你!”


    當即揮劍來斬,隻見地動山搖,雲響空震,仙台之上,樓閣亭水,皆為不堪。眾人大慌,楊萱兒忙道:“諸位快隨我下台!”


    眾人聞聲而動,隻葉秋急著喊道:“我們走了,徐師弟怎麽辦?”


    鄭開亦道:“徐師弟是我葉雲中人,我們怎肯棄他而去?”


    楊萱兒道:“徐青眼下已非凡物,他自己會應付的。你等在這裏也幫不上忙,反而拖累他操心顧著你們,快些逃了省事。”


    二人皆覺有理,陸雲湘隻仰看雲天,口中一笑,又淚水打轉,便被林旭勸走隨離。


    林靜亦跟在一邊,一時間仙台不似仙台。隻見白鶴飛來,眾人跨上鶴背,傲遊仙霧之中,下至曲揚風口。楊萱兒要他們先行離去,自己候在這裏觀戰,眾人都自不願,這時葉秋忽地喊了出來:“噯呀!倒把陳寨主鍾姑娘給忘了。”


    眾人思了一迴,都拍腦混忘,忙趕著要尋迴這二人的屍身,不可叫他二人曝屍仙穀。楊萱兒忽道:“我去尋迴好了,你們且早些走了罷。”


    林靜道:“不可,這仙台之上艱險莫測,如何隻讓觀主前去?貧尼也隨你一塊兒,也好搭把手幫襯幫襯。”


    葉秋也喊著要去,楊萱兒順道:“也好,多去一個也罷。但不可再多,反而壞事。”


    葉秋聽了隻得作棄,隻看白鶴往這裏走幾步,微擺鶴翅。它亦深知台上狀況不佳,需早些去了為好。


    楊萱兒與林靜坐於背上,白鶴飛空,往仙台掠去。葉秋鄭開等人也不願離去,隻站靠在穀壁邊,靜靜等候。


    陸雲湘身子抱恙,坐躺於樹旁,林旭亦是如此,她二人毒性尚未全解,渾身麻酸,需趕緊歇歇。


    且說雲霧之上,徐青與劍魔大戰正酣,雙雙各施神通。徐青一手暮靈仙法與奉軒劍相生相克。


    付真手持奉軒,劍力卻減至一半,致使雲下山水林木,損毀不多。然樓閣倒塌,水塘被土石所蓋,芳亭柱震斷,亭台東倒西歪。


    幸得陳昭鍾柳煙得了運兒,靜躺於花木草地上。甚麽瓦礫碎泥,牆石重物皆沒砸到這處,可謂幸甚了。


    霎時白鶴現身,揮翅翔落平底,周邊屋舍庭院不成模樣。楊萱兒與林靜下鶴至二位身前,一人一個,將二人放置鶴背上,並坐上去。


    白鶴大吼一聲,徑往台外飛去。


    然付真早有所見,方才與徐青鬥法,始終找不到破綻,而自己卻是節節敗退。這會子見到白鶴,不去攻襲徐青,反而斜走向下,破空一劍斬去。


    白鶴迴轉羽身,仰天大喝一聲。楊萱兒與林靜瞪直眼目,隻見魔流湧至,瞬即之間便要亡去,二人橫臂一擋,本覺必死無疑。


    然睜開眼後,卻見徐青擋在身前,全身青芒籠罩,並大喊著道:“快走!”


    白鶴會意,揚翅避逃。


    徐青使出渾身靈力禦與其對抗,付真嘴角一歪,魔氣加強。徐青漸漸不敵,身中魔力,直摔往雲地吐血。


    付真大為得意,舉劍乘勝追擊。徐青腹中渾元反噬,幾位苦楚難耐,又見付真揚劍劈斬,心知這一劍下去,自己縱然避開,這仙台必然大受其動,弄不好台石崩塌,萬物遭塗。


    不知底下楊觀主她們如何,倘若受累,必定禍事連連,仙台置身曲揚峰,曲揚峰位居玉笛山之巔。


    若一方受損,難保山脈無事,瞬時之間,徐青並未躲開,卻挺掌而上。


    付真瞧見,大為歡喜至極,登時集鬼邪之力,匯聚劍身,直衝而下,與徐青當麵對上。


    激起片片騰浪,徐青將丹田之中的暮靈仙力,俱一股子運抬而出,集往掌心對劍。


    未免無上劍力禍及旁處,隻在劍身周邊圍成一道屏障,將奉軒魔氣禁錮在屏障之內。這等通天神力,也不知如何使出,然徐青卻當真如此做了,隻因他篤信邪不勝正。


    而付真瞪直眼珠,見到魔力被鎖,卻難再發,直要吼天喊地,麵上紫筋暴起。卻見徐青更進一步,緩緩逼近神劍,甚是古怪。


    然上迴北都金陵皇宮內,徐青首見奉軒,便已有惺惺相惜之感。觸至劍身紋條,直若覽遍千山萬水,踏遍溪河田莊,心中頗生向往之感。


    如而近看奉軒,亦生了當日之情,徐徐靠近,便似魔怔一般,誓要觸上一觸,摸上一摸。


    手指所到之地,魔氣漸弱,直碰上劍邊,身子徐徐往上。付真直瞧得癡憨,怒上心頭,直欲抽劍迴退。


    然奉軒不受其製,劍魔之靈漸逐消亡。付真一時恢複神智,眼見徐青把玩著奉軒,隻差沒硬手奪去,卻是揮劍不動。


    手足無措,幹脆一掌劈下,禦氣魔掌直打在仙靈屏障之上。然屏光微顫,卻是波瀾平常。


    付真大恨,破口大罵徐青,但見徐青像是中了魔障,不迴他一句。


    隻盯著奉軒把玩,與當日金陵所見場景一致,隻萬分不解。


    但見徐青抬眼定目,立時推掌而上。付真一時不妨,竟中他一掌,身子受仙力所擊。沒了奉軒護持,便如凡體一樣退摔至上。


    徐青乘機一把握住奉軒,登時渾身青輝籠罩,身起置天。付真剛自停穩,卻見徐青不見身形,突感頭頂一股巨浪襲來。


    也不多想,便往下狂逃,轉頭去瞧,隻見徐青手提奉軒,一劍斬下。而他的眼目之中,深邃無比,透著血紅。


    付真一時慌了,口裏忙叫著道:“殿下不可啊!既已得到奉軒古劍,何以要趕盡殺絕?”


    然徐青這時麵色暗沉,口中冷道:“你我皆為天絕之人,你淺水一族的長老幫主們莫不是沒有教導你?天絕之人向來相生相克,二者隻得留一個。


    今日我得了神劍,便是你的葬身之時!”


    付真聽如此說,竟不知該迴甚麽。奉軒劍越發逼近,足後上方也益發熾熱難當,付真又急著說道:“徐師弟,便請你饒我這一迴!就像在金陵城時,那蕭嵩多次令我將你暗地裏殺了了事。可我念及舊情,不忍心對你動手。


    這會子你也該念一念昔日咱們一同同甘共苦,風雨同舟的兄弟之義。給我次機會,日後我定痛改前非....”


    言未道完,隻見上頭一陣青輝耀目,頓時仙氣劈斬。付真體無全屍,化作煙塵泡沫,歿了人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劍武江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寒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寒笠並收藏劍武江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