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渾厚中夾雜著浪蕩,出聲者當是一位中年偏上的男子,接著另一嬌謔音色傳來:“大人,別這樣,您可越來越壞了喲,您答應妾的還沒給妾呢。”


    那男子續言道:“你看這是甚麽?”


    屋內頓然無聲,而後女子似是極為歡喜,發出一聲:“紫金琉璃玉珍簪?大人您真的給妾買來了?”


    那男子道:“寶貝兒,你可知這是本官拜托人從皇宮那裏弄來的,是後宮娘娘們的貼身之物呢,本官廢了好大的勁呢。”


    女子似是有些不悅:“大人,這不會是娘娘用過的罷,芝兒不理大人了,大人太壞了。”


    男子道:“別別別,寶貝兒,可別鬧。這絕不是宮裏娘娘們用過的,本官如何敢這般戲弄芝兒,這可是宮裏專為娘娘打造金簪的巧匠。本官通過層層關係,才拜訪到這位宮匠,花重金請他連夜趕製的,芝兒可以檢查下,這裏麵可是全新的,從未被人用過。”


    女子好似沒了聲,應是在觀摸琉璃簪,而後傳道:“大人對妾身真好。”


    那男子發出極為羞恥之聲:“那便來罷,我想看看芝兒的身子,好麽..”


    女子嬌嗔:“大人,好壞喲.....嗯...啊....大人輕一點兒......”


    男子道:“....芝兒....我愛死你了......”


    聽到此處,二人皆是有些尷尬,葉跡迴過頭,見徐青轉身便要走,葉跡忙將他拉住,小聲道:“你幹甚麽?”徐青輕道:“你帶我來這裏幹甚麽?看他們風裏雨裏嗎?”葉跡道:“你可知裏麵的男子是何人?”徐青道:“該是位大人罷。”


    葉跡道:“你都知道了,還不懂為師的用意嗎?”


    徐青稍加思量,道:“你要利用這位大人,助你我二人逃出城外?”葉跡道:“正是如此。”徐青道:“那還不趕緊進去!”


    言罷便要踹門進屋,被葉跡一把攔住,續自輕道:“勿急,等他再欲仙欲死一會,待得全然失了理智,盡了興,咱們再進去。”


    徐青道:“沒想到師尊懂得還不少嘛,不愧為葉雲派宗師。”葉跡道:“你這是在諷刺我的罷。”


    徐青勾笑。二人聽著這屋內的聲音動響,愈發得大了起來。光是聽著這些聲,徐青便已耳根子透紅,隻怕再聽下去,失去神智便是自己人了。


    二人終於按耐不住。徐青當先一腳踹進門內,屋內正雲雨難收的兩人猛然坐起身來,那女子見狀正欲大吼。葉跡彈指一揮,一招隔空打穴,立時封住了女子的啞穴。


    男子舉目四驚,張開口正欲大喊。葉跡又是彈指一擲,一顆藥丸竄進了男子的口中,男子登時大咳。徐青奔到桌前,拾起茶水,又奔到男子身前,將茶盞對上男子的口邊道:“大人快飲些水。”


    男子當即飲下茶水,口中道:“本官正渴著呢。”


    突地見眼前這人是一陌客,而方才進入自己口中的卻不知是甚麽玩意兒。立時嚇得將茶水吐出,將手指伸進口中,扣了又扣。試圖將藥丸扣出,又吐了幾迴,愣是沒見到一粒藥丸。


    葉跡將屋門閉好,走到男子身前,女子滿麵淚痕,男子驚慌交錯,道:“你們究竟是誰,剛才給本官吃的又是甚麽東西?”


    徐青笑道:“真是個蠢官,這都猜不出來,你看我師尊隔空打穴,讓這香豔的女子說不出話,又隔空喂大人藥丸,難道你還看不出嗎?”


    那男子自是東臨城的知府李成東了,此時驚道:“你們是城裏正在通緝的江湖犯?”徐青道:“大人真聰明,看來與這位芝兒姑娘,纏綿幾刻後,腦袋也變得靈活了不少了呢。”


    那知府道:“本官勸你們最好識相些,隻要本官竭力大喊,你二人必逃不了。”


    葉跡道:“大人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不過我二人是江湖人。即便是有人會此地擒我,一時半會倒也擒不住,可大人的性命可就難保了喲。”


    李成東慌道:“二位究竟意欲何為,下官有家財萬貫。二位若需,便拿了去罷。”


    徐青道:“我們可不要你那搜刮而來的銀子,你便給我們一條出城之道便可。”


    李成東稍微理了理內裳,笑道:“原來二人是有求於本官,走投無路,便孤注一擲。眼下你們插翅難逃,外頭全是塞林軍士,本官又做不了主,如何放你們出城?”


    葉跡道:“我且問你,這東臨城的塞林軍,誰是領頭的。”


    李成東道:“這個嘛......本官若是說了,你們.....”


    轉眼見徐青拔劍指著旁邊的香豔女子,李成東登時慌了。瞧著那女子淚花直迸的模樣,越發心疼不止,急道:“大俠手下留情,下官交代,下官全都交代。”


    徐青怒道:“那還不快說!”


    李成東道:“這塞林軍的頭子喚作謝堯,前幾日還來到這裏。聲稱聖上有令,抓捕逆犯,也沒讓東臨軍過多插手。眼下東臨軍士全在軍營內整日操練,便隻有小股城軍巡邏。”


    徐青道:“那你可有法子放我們出城?”


    李成東道:“法子自然是有的,隻要兩位放過下官與芝兒便好。”


    言罷又道:“順便問一句,大俠送進下官嘴裏的到底是甚麽呀?”


    葉跡道:“自然是腐腸丹,你若能今日帶我們出城,我們給你藥丸。你便可安然無恙,不然三日後。你便會全身饑腸腐爛,慘不忍睹。”


    徐青大驚,暗想如此陰毒的丹藥,這葉跡老兒竟是隨身攜帶,可見這人心腸是何等歹毒。


    李成東慌道:“大俠,你說的不是真的罷,下官甚麽都依著您做了,便無需這藥丹了罷。”


    葉跡道:“若是途中你出賣老夫,到時即便是殺了你,我們也逃不出去。”


    言罷又掏出一粒丹藥,轉身別開那香豔女子的紅粉俏口,將丹藥送進她的嘴裏。又走至桌邊,將茶水端起,往那香豔女子嘴裏灌上幾口。李成東忙跪下身來道:“大俠....大俠求您放過芝兒...放過芝兒好不好...大俠怎麽對下官都無妨....芝兒是無辜的...還望大俠放她一馬....”


    葉跡詭道:“那女子與大人所中的毒為同一種,隻為妥當一些。大人隻需讓我們安然出城,到時自可獲得解藥,可保無憂。”李成東怯道:“大俠可不能誆騙下官,隻要出了城,解藥定是會有的罷。”


    葉跡道:“大人盡可放心,老夫自然會信守承諾。倘若不給解藥,大人盡可以讓城內的塞林軍抓捕老夫,我們師徒二人自也不會逃得過千百塞林的追捕。”


    李成東道:“隻要二位大俠能放過下官與芝兒,讓下官做甚麽都可。”


    徐青道:“大人眼下是不是該想想如何送我們出城了呢?”


    李成東道:“二位莫急,且容下官思量思量。”


    葉跡與徐青坐在一邊,靜候佳音,李成東思忖半晌。徐青愈發急躁,心想倘若塞林軍殺入迎春樓,那可糟了,由是走向李成東,一把將他拎起,怒道:“你這狗官,是不是故意拖延時間,引那些塞林軍過來擒我們哪?”


    李成東怯道:“怎敢怎敢,大俠莫急.,下官正在想.......”


    突地門外傳來敲門聲,四人俱驚,門外人見無人迴應,便道:“大人,芝兒,兩位玩得怎麽樣啦,大人還滿意的罷。”


    李成東望向徐青,徐青忙鬆開手,葉跡向他使色,令他迴話,李成東迴道:“怎麽啦,本官還沒玩夠,少來煩我!”


    門外的半老女子迴道:“瞧大人說的,妾怎敢來煩大人。隻是有人來樓裏,點名要尋大人迴去,妾身也是沒法子呀。”


    徐青葉跡互視一眼,李成東道:“你讓他等會,本官這就下去。”


    那女子說:“好嘞,大人可得快些。”


    門外之人步聲漸漸遠去。葉跡起身走過來,露出驚怒之色,道:“你是不是尋來了救兵?”


    李成東道:“大俠,下官一直待在這裏,哪有時間尋救命呀!”


    言罷又道:“大俠,下官得快些下去,不然他們可得生疑了。”


    葉跡漠然,徐青嗤道:“你若敢耍花樣,小心你的芝兒性命不保。”


    李成東怯道:“下官懂得,下官懂得。”


    二人讓開身子,李成東著好衣衫,理好衣襟,開屋門走出,葉跡道:“你去跟著他,看他們耍甚麽花樣。”


    徐青道:“怎麽,留你一個人在此消遣嗎?”


    葉跡道:“都甚麽時候了,還打趣,快點去!”


    徐青滿臉不情願,邁步走出門外,閉上屋門。跟在李成東後頭,李成東時不時迴頭瞧看,待看到徐青,卻是驚恐萬狀,再不敢有甚麽其它念頭。


    下階碰見老鴇,那老鴇也是徐娘不老,風姿猶存的模樣,見到李成東,立馬走了過來道:“呦,大人可來了,您看您也忒慢了些,我們的軍爺可等你多時了。”


    李成東瞧到一身披衣甲的軍護,那人朝李成東道:“大人,塞林軍方麵希望我們也排一支隊伍配合他們去城外尋查賊匪的下落。”


    李成東道:“他們不是不願我們插手此事嗎?為何又改變主意了?”


    那軍護迴道:“塞林軍人手稀缺,眼下滿城遍布塞林。唯獨城外人手有限,那五名塞林軍卒尚且不知下落,他們希望我們加以配合查找。”


    李成東道:“他們現在便要人手嗎?”


    軍護道:“是的,還望大人今早做決斷。”


    李成東道:“好罷,容我思量思量,你且去外頭等我,我交代一下,速速就來。”


    軍護領命出樓,李成東複邁步上階,那老鴇忽道:“大人,老媽子倒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大人可否賞個臉麵?”


    李成東道:“你有何事,盡可說來。”


    老鴇道:“大人看我這迎春樓,雖是人來人往的,可從來不會有甚麽萬惡的江湖賊人來此作亂,大人您都是看在眼裏的。”


    李成東道:“老媽子這是何意?莫不是窩藏了甚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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