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見葉跡臉色慍怒,徐青得知葉跡心中藏事,又不好當著眾人的麵說出,想必是和自己的身世有關。


    徐青自知不論怎樣追問,葉跡也不會當眾道出,卻還是忍不住要令他難堪。


    葉跡見徐青喋喋不休,麵色鐵青,卻也不好怒罵於他,畢竟他所說的正是林靜陸雲湘等人所不解的。


    不過陸雲湘早已瞧出了端倪,便朝徐青道:“徐師弟,天色不早了,我們若不盡快趕到村子裏,到了晚間,便要多受幾分危險了。”陸雲棲道:“姐姐,會受甚麽危險?”陸雲湘道:“聽呂家大哥說過,這山野林中,時常有野獸出沒,尤是夜內最為頻繁,因而還是早些迴去為好。”


    徐青聽罷,也不再糾纏,幾人一同加快步伐往林子深處走去,天色愈發昏暗,眾人行有數時,終究來到了村口,見各家各戶炊煙嫋嫋,聞到一股股噴香四溢的熟味,便知晚飯即好。


    本欲往呂子昂家中走去,葉跡卻忽道一句。


    “葉某還有事情要與徐青細說,不如請各位先行一步,我二人隨後即到。”


    陸雲湘與林靜互看一眼,陸雲棲道:“那你們稍後再過來罷,雲棲的肚子早就餓透了,你們得快些來,不然我們都不能動筷子的。”陸雲湘笑道:“你這死丫頭,就知道吃飯。”


    三人離徐青稍遠,轉而不見身影,此刻便隻有徐青與葉跡二人停留在地,徐青道:“師尊要與弟子說甚麽?”葉跡道:“你帶我去先生家裏。”徐青道:“師尊為何要去先生家?”葉跡道:“這個你就別管了,先帶我過去就好。”徐青道:“師尊能否告訴我緣由,徐青也...”


    言猶未盡,隻見葉跡怒道:“你怎麽那麽多廢話,快帶我過去。”徐青笑道:“師尊方才怎麽不發怒,反倒是隻有你我二人時,才盛怒於表?”葉跡道:“你究竟想要幹甚麽?有甚麽想問的,現在就問罷。”徐青道:“師尊,徐青不想問,師尊當知徐青要問甚麽。”葉跡急道:“你不說出來,我又如何得知的?”徐青道:“師尊這般精明,怎會不知?”葉跡道:“你若有甚麽不滿,便說出來罷。”徐青道:“弟子不敢,師尊請隨我過來。”


    當先邁開步子往神隱家行去,心知這葉跡並沒有要坦然相告的意思,看來還需再番思計。


    而葉跡早便自暗魘口中得知,徐青已然得曉自己的皇族身世,眼下這般不依不饒,定是要讓自己主動將實情說出,徐青似是還未能全然接受自己的尊貴身世。


    歎著輕氣,跟在徐青身後,卻聽徐青講道:“師尊應知徐青本是晉陽城內的一名書生,自幼讀書習學,隻因我家的爹娘被殺,而不得已上葉雲,師尊可知徐青拜入葉雲門下是為何故麽?”葉跡道:“為師自然知曉,隻因你偷學了為師的落殤神劍,而不得不受為師的擺布,倘若不入我門,也休想下得山去,至於你方始為何上山,為師倒是不知了。


    不過現下聽你所言,莫非你懷疑殺害你爹娘的兇手便藏在我葉雲山內?”徐青道:“弟子一介白衣,又不會查案尋跡,怎會生出這般念頭,隻是當時有神秘黑衣客夜間闖入我屋內,對弟子說若要尋殺害我爹娘的真兇,便是要去葉雲拜師,期間蟄伏起來,再慢慢察蹤尋跡。”


    葉跡道:“何人如此誣陷我葉雲,當真是空穴來風。”徐青又道:“師尊當真不知這些麽?”葉跡道:“我怎會知道你家中發生了何事?”徐青道:“既然師尊一無所知,徐青亦不多說了,還是快些趕路罷。”


    二人走了一刻,便已達至神隱屋前,未等徐青提聲喚人,葉跡當先推開院門,走進院中,直往神隱家門走去,徐青大為吃驚,未曾想葉跡竟這般等候不及。小飛電子書


    由是朝葉跡驚道:“師尊,這可是先生家裏,你這樣做是不是過於失禮了?”


    哪知葉跡竟是全然不加理會,隻顧自己進屋,徐青無奈,隻好跟了上去,葉跡闖進屋中,隻見漆黑一片,半點物事都看不見,滿屋子陰森異常,葉跡輕步尋燈燭,眼眸顧四方,忽地屋外傳來一句大喝。


    葉跡與徐青二人驚愕迴身,退出屋外,見到的確實李成姝。


    李成姝見他二人自神隱屋中出來,甚是惱怒,登時忿道:“你二人好大的膽子,先生的屋子都敢闖,迴頭若是得了甚麽病症,可別怪先生不予診治。”徐青忙道:“實在對不住,是徐青壞了規矩,姑娘萬要替在下說幾句好話。”李成姝道:“你休想,你二人可別小看先生,先生可是出了名會整蠱,方前便是有人不自量力,闖入屋中意欲一探究竟,沒想到甚麽也沒瞧到,反而暈倒在地,等到醒來之時,全身癢腫難忍,迴家一個月不能下地幹活,家裏人不知求了先生幾迴了,可先生偏不醫治,任他痛不欲生,直到一月過後,那人自行好了,以後便再也不敢闖家了。”


    徐青聽罷眼目大睜,卻見葉跡忽道一句/“哼,雕蟲小技,用來對付凡夫俗子還可,老夫豈是那麽容易上當的?”李成姝怒道:“你是哪裏冒出來的?不過是上了點年紀,竟敢口出狂言,不把先生放入眼中。”葉跡道:“你們口中的醫術超神的先生,此時還不知躲在了何處,不敢見老夫一眼,這樣一個膽小入薯的鼠輩,怎擔得“神隱”二字?”李成姝道:“先生此時定是外出辦事,竟被你這老兒這般數落,我李成姝還從未見過似你這等無禮之徒。”徐青忙道:“還請姑娘莫怪,師尊隻是有些急事欲向先生求教,言語上有些冒失,我代他向你以及先生道歉。”李成姝道:“哼,求教,這是求教的態度麽?”


    言罷李成姝忽閃一念,進而接道:“你說他是你的師尊?莫非你是哪位掌門?”徐青道:“還未向姑娘介紹呢,在下是葉雲派的外門弟子,這位是在下的師尊,葉雲派掌門葉跡。”李成姝道:“葉雲派在江湖上的名聲倒是還不錯,隻是不知當家掌門竟是如此不懂規矩的人,還真是令人吃驚哪。”葉跡道:“你這個小丫頭片子,目無尊長前輩,實在太過失禮,若再敢多說一個字,老夫定要你好看。”


    徐青見葉跡一反常態,倒是頗為不解,正想問他,卻見李成姝道:“怎地,你堂堂的一派掌門要欺負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家女子麽?不過區區一介江湖人而已,如此輕狂至極,真是叫人看不起。”


    這時葉跡忽地一步邁起,轉瞬間掠到李成姝身後,一手將她脖子掐住,另一手抓住她的右肩,李成姝大為吃驚,又覺咽喉堵塞,似是要咽氣一般喘氣不得,吸氣不成,目孔發直,心裏極為害怕,意欲怒罵或是求饒,卻半晌張口不得,直是難受得緊。


    徐青見狀,忙大聲阻道:“師尊手下留情,她隻是十七歲的花季女孩,長年待於村內,不懂人情世故,才致衝撞了師尊,況且她受先生看重,倘若先生得曉了,豈非責怪我們禮數不周,師尊你體內的丹毒更是不得解了啊。”葉跡笑道:“哼,我老夫怎須這個道貌岸然的神隱來為老夫解毒,實在可笑,這小妮子口吐狂言,老夫非得殺了她解恨。”


    徐青見葉跡手掐脖頸,李成姝淚痕滿麵,竟未曾想這葉跡如此狠毒,當即拔劍指道:“師尊,你不可徒傷無辜之人,況且李成姝不過言語不舉,師尊怎可隨意要人性命,如此這般同那些北廷塞林又有何異,弟子求您,放她一馬罷。”


    葉跡詭笑道:“怎麽,你提劍指著為師是要以下犯上麽?你以為你能阻得了為師嗎?”徐青道:“弟子自問不如,便是要搭上性命,也不能看著師尊濫殺無辜。”


    轉而一想,這葉跡老兒絕非意氣用事之人,李成姝說話是難聽了一些,可也不至於動手,卻不知他這葫蘆裏賣的甚麽藥。


    隻見葉跡道:“你倒是仗義心善,顯得為師心胸狹窄,殺人如麻了,不過這妖女並非善類,殺她便是替天行道,你且莫要阻攔,為師自有道理。”徐青道:“師尊此話何意,這位姑娘長在村內,遠隔紅塵俗世,怎會是甚麽奸惡之徒?師尊如此不分青紅皂白,濫殺無辜,倘若傳了出去,我派名聲何在,豈不叫江湖同輩恥笑?”


    葉跡道:“我葉跡做事還輪不到你來說道,這諾諾江湖,指不定哪天便會被朝廷所占,武林遲早不複存留,那時葉雲派亦會不存,哪還需要顧及甚麽門派顏麵,真是可笑至極。”徐青道:“即便如此,身為江湖人,本該行俠仗義,怎可恃強淩弱,仗勢欺人呢?”


    葉跡怒道:“好了,別再說了,今日我便要取她性命。”


    正要轉動手指,使力斷其咽喉,卻覺一陣風聲推來,巨力襲上,空內一道迅猛熱流攻來,葉跡忙伸手一掌抵過,卻被這股巨流撞退數步,霎時閃過一道輕影,下一刻隻見李成姝已身置半空,轉而落足屋頭,徐青朝屋上定眼一瞧,隻見一位布衫老者,麵戴鐵罩,提著李成姝的後襟,見她身子穩住,便慢慢鬆手,李成姝驚魂稍定,方才她隻覺一股輕力將自己帶起,睜眼的功夫,自己已到了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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