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生一時不知該如何說,陳昭走過來道:“首主已經不在人世了。”


    陸雲湘登時驚住,徐青急道:“這是...怎麽迴事?首主怎會...”陳昭道:“我們江湖中人全都中了裂髓毒,所以....”徐青道:“不是說師尊已經將解藥取迴了嗎?”


    鍾柳煙見陳昭欲言又止,接著他的話迴道:“是在葉掌門還未歸來之前,我們當中有一位畜牲,行逆天之事,將幾位掌門以及餘下幾位弟子盡數斬盡,而首主並掌門們皆身中劇毒,無力相抗,都倒在地上命歸九泉了。”


    三人皆良久不語,而後陸雲湘道:“究竟是誰,何人行此誅天之事?縱使如此憑借首主外加幾位掌門,身中裂髓毒亦不會受他擺布到如此境地罷。”


    鍾柳煙暗想是否要將奉軒古劍一事告知,此事一說他們決然是不信的,可不說此事又解釋不過去,徐青急道:“鍾姑娘,你先告訴我們此人是誰?”


    陳昭道出二字:“付真。”


    此二字一出,立時驚詫了幾人,徐青異道:“陳寨主,我沒聽錯罷,你說得是.....”鍾柳煙道:“你沒聽錯,就是淺水幫弟子付真。”徐青笑道:“絕無可能,付師兄義薄雲天,曾與我們一同共患難同生死,我與他一道拜入葉雲門下,他的為人我是再清楚不過的,若說他是....我徐青絕不會相信。”鍾柳煙道:“徐少俠不信亦是自然,可這些皆是我與陳大哥親眼所見,絕不會有錯。”徐青道:“那定是你二人看錯了,當時你二人就在首主身旁麽?”


    鍾柳煙與陳昭見徐青不信,便將路遊子被殺的詳細情形一一道出,徐青與陸雲湘以及彭玉蘭並彭玉珊外加呂子昂皆傾耳細聽。


    陳昭講到付真持劍與鬆江派掌門王清,並孤鳴幫幫主魏巒大戰幾個迴合便將他二人戰敗,又與陸遊子廝鬥幾個迴合亦能勝過他,幾位掌門為保自己與鍾柳煙安全逃離,紛紛倒在付真劍下時,陸雲湘忽地將他打斷道:“陳寨主,抱歉先打斷你一句,你說付真僅憑一人之力,連續戰敗幾位掌門,據雲湘的了解,付真師弟還真達不到這等高深的境界,縱使他們都身中裂髓毒,也不該戰不過一介後輩晚生,這一點倒是難以讓我接受。”徐青道:“是啊,陸觀主說得對極了,陳寨主,鍾姑娘,你們看到的那位定是假冒付真師兄的某位絕頂高人,付師兄是絕不會有如此劍力的,而且他善使拳掌,並不常用劍,淺水弟子都是以習練氣功為主的。”


    陳昭鍾柳煙互視一眼,暗想事到如今若不將古劍一事說出,他二人不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正欲再言,卻見林靜道:“今日便到此為止罷,首主死因曲折繁複,不是一句兩句能道清的。”


    徐青還待再言,陸雲湘阻道:“罷了,天色已昏,還是明日再說罷。”


    徐青大為不解,招數陸雲湘也該極為困惑才對,怎會是草草收尾,隻見呂子昂道:“瞧諸位都餓了,我早已備好了晚飯,隻是些家常菜,各位將就著用些。”鍾柳煙道:“呂大哥真是客氣了。”


    一眾人出了屋子,惠氏已然端好菜飯,幾人坐凳投箸,期間皆不言語,都仿似有心事一般,不願坦言而道,陸雲湘暗自思忖,記得在清水鎮時,孤鳴幫大弟子許凜遭受奸人暗殺,當時陸雲棲便懷疑江湖之中有細作潛藏,那時她自許凜屍首之中的劍痕便能看出,殺害他的定是與他相識且幹係甚多之人。520


    而且此劍痕頗為怪異,痕深口寬,行兇者所持劍之劍絕非尋常劍可比,方才陳昭與鍾柳煙言至付真持劍與眾派掌門死鬥之時,似是刻意有所隱瞞,陸雲湘百思不得其解,心想稍後定要問個究竟。


    徐青則是不論如何也不信付真會殺了首主並眾派掌門外加江湖子弟,且不論付真沒法辦到,縱使他武藝超絕,當真有揮天斬地之能,以他敦厚老實的性情,如何能下得去手。


    這般思度,眾人已用飯完罷,呂子昂將幾位領去他表弟家呂子深家中安寢,彭玉蘭端了晚飯與湯藥進到彭玉珊屋子內,喂藥填肚,彭玉珊聽聞陸首主逝世,雖是事不關己,卻也歎著輕氣,彭玉蘭道:“玉珊,這陸首主死因自有徐青他們查探,你亦無需勞心,還得注重自己的身子。”彭玉珊道:“徐大哥給你的紙條內寫著甚麽?方才我未來得及詢問。”彭玉蘭道:“徐青沒和你說麽?也不是甚麽大事,你也聽見了,便是去虛境山采一味藥草,帶迴來交給神隱先生,而後製成藥物,讓你服下,你身上的弱症便可徹底根治,你我辛勞多年,總算能惡始善終。”彭玉珊道:“姐姐為我付出了太多,若能得救於此,那這位先生可算是救我於水火之中,姐姐方才何以要如此不給徐大哥好臉色,若無他將妹妹帶到此地,雖是波折艱險,卻也是柳暗花明。”彭玉蘭道:“妹妹,姐姐希冀你勿要在徐青身上存一絲一毫的念想,此人與你我終究不同,他是前朝的皇子,在如今的朝廷之中,梁帝眼內,徐青絕非是尊貴的皇家血統,而是舊朝遺留的餘孽,日後他定然被整個大梁朝廷的軍馬所追殺,此人命途多舛,會給你帶來無窮無盡的災禍。”彭玉珊道:“有爹爹身後的暗魘相護,況且眼下聖上還未知悉,蕭嵩亦不知曉,徐大哥暫且無憂,縱使日後他的身世被察,有爹爹在,定會護徐大哥周全的。”彭玉蘭道:“我的傻妹妹,這暗魘雖是遍布南北,又身置暗中,隨時隨地護佑徐青,然紙終究包不住火,倘若整個北廷都與徐青作對,梁帝一旦下達聖旨,日後不論徐青走到何處,即便是尋常百姓的家中,也得不到絕對的安全,一個人外加一萬暗魘,是決計抵不過整個大梁王朝的。”彭玉珊急道:“姐姐,那你該想法子救救徐大哥啊,難不成你忍心看著他一步步跌入深穀,不得自拔麽?”彭玉蘭道:“此人若是知己明己那也罷了,在玉笛山的時候,我與他交談過,這徐青根本就是不自知,絲毫看不清當下自己所處的局勢,還正氣凜然地說甚麽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怎能受人所製,揚言要瀟灑恣意,我行我素,你說這樣一個不知收斂的人,日後定然是被人利用的傀儡,不是被人追殺,便是受人所惑。”彭玉珊道:“由此可見,姐姐你要多操些心了。”彭玉蘭道:“憑什麽,就憑他這次陰差陽錯地給了你生還的契機麽?”彭玉珊道:“姐姐,這麽多日以來,徐大哥與我們生死相伴,那日在家中,徐大哥更是拚命護我周全,徐大哥早已是你我的好友同伴,單憑這一點,你我便不可坐視不顧的。”


    彭玉蘭歎著氣,道:“誒,這世間多少癡男癡女,似妹妹這般,日後是福是禍,都未可知呢。”


    二人促膝長談了許久,這一日終於到了夜間。


    卻說東臨城內,葉雲掌門葉跡自打探城內情景,然而半點探察的行舉皆無,隻是坐在一處客棧飲茶弄杯,稍時隻見窗外竄進黑影,那黑影口戴麵罩,抹額帶之,腰間別著劍鞘,袖襟圈著金紋套巾,正是暗魘無錯。


    那暗魘稟道:“不知掌門大駕,屬下有失遠迎。”葉跡道:“客套的話便不用說了,這次老夫折返經此,便是要問問殿下的安危。”暗魘迴道:“掌門放心,殿下安全,兄弟們都日夜看護,不讓殿下受一點傷害。”葉跡道:“那殿下現在何處?”暗魘道:“這個.....”葉跡怒道:“你們不是日夜看護麽?怎麽連殿下的行蹤都不知?”暗魘道:“掌門恕罪,本來是一直留意的,可殿下誓要折返太湖,又是私自偷偷自玉笛山逃出皖南,我等暗魘晝潛夜伏,昨日原本已將殿下截住,怎奈陸雲湘與彭玉蘭二人阻攔,讓殿下逃了,不過方才倒是與陸雲湘並彭玉蘭戰了幾十個迴合,本想引殿下現身,可殿下遲遲未來,我等又收到掌門到此的消息,便停戰撤走了。”葉跡道:“你們的魘主現在何處,叫來見我,如今殿下身世已是絕密,倘若被朝廷中人得知,便會遺禍諸多,由此殿下的行蹤須得掌控在我們自己的手中。”暗魘忽道:“掌門,還有一事,就是林靜與陸雲棲二人也來此支援陸雲湘並彭玉蘭,不知你可見過她二人?”葉跡驚道:“你說林觀主與陸姑娘?”


    暗魘點頭稱是。


    葉跡沉思稍刻,道:“此處沒你事了,你先退下罷。”


    暗魘抱拳道:“屬下告退。”


    竄出窗外,葉跡走出門外,下樓結算銀兩,再出棧往一處走去,稍時進了另一家客棧,兀自上樓,走到一處客房外敲門,屋內傳來走動聲,而後屋門被開,屋內現出一人,那人正是陸雲棲。


    陸雲棲見到葉跡,登時喜道:“葉掌門,你可迴來了,快些進屋來。”


    忙將屋門大開,葉跡提步進屋,陸雲棲複閉上屋門,屋內林靜正端坐長凳,葉跡也坐於長凳,陸雲棲倒茶入盞,遞給葉跡道:“師尊,我與觀主候你多時了。”葉跡道:“二位有何事要候我?”林靜道:“方才我等遇見了陸觀主與徐師侄,另有彭家二小姐彭玉蘭三人。”葉跡驚道:“他們為何會在此?”林靜道:“具體詳由倒是不知,不過徐師侄是過來尋葉掌門的。”葉跡道:“尋我做甚?”陸雲棲道:“自然是擔憂師尊的安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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