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真多日以來一直隱瞞實力,旁人眼中的付真不過是淺水幫的精要弟子,所使的不過是禦氣神掌,此掌雖精妙強盛,然付真自然不會使得如黃楠生一般威力無窮。


    卻不知付真早年已被黃楠生帶至江心闕地下宮城訓習,隻因奉軒古劍乃是上古神劍。


    千百年來無人知曉其蹤跡,多少英豪欲占有此劍,隻是經年累月,始終不得其果。


    淺水幫創幫緣由,隻因其幫主費知愁無意得之。


    費知愁生長於江河之畔,自幼便愛下江捕魚,搭建木舟與兄長費知傷一同乘舟至江心撒網撈魚。


    閑暇之際二人便會潛入江內,也當是兒時樂趣,隨著年歲頗長,二人潛入江下的深度也愈發久長。


    是江畔獨世村內最會潛江的一戶人家了,戶中父母便會將兄弟二人捕迴的魚蝦拿去鎮上販賣,一家人衣食無憂,鄰裏鄉外的人家皆頗為豔羨。


    他們家的孩童也時常來到費家玩耍,欲讓兄弟二人教他們潛江之法,也欲同二人一般下江捕魚。


    一時間江河水下多了不少白肉,終日捕魚成癮,一日間一群十人左右下至江河二十裏深,這是多年來兄弟二人潛江最深的一次了,兄弟二人本欲自行潛江。


    瞧瞧這二十裏深的江河之下可會遇見甚麽稀奇的魚種,然其餘人等也欲跟隨二人一道,二人無奈隻好答允。


    十人之眾下江至深,愈往水下愈覺涼寒徹骨,三四人已然承受不住,便作棄上遊,餘下六七人續自下潛,水下愈發漆黑。


    到至深處,費知愁生了懼意,便朝費知傷道:“兄長,這江下愈發深了,我們還要續自往下潛去麽?”費知傷道:“你可有不適之感?”費知愁道:“這倒沒甚麽不適之感,隻是我二人領著一眾人潛下江來,還須顧慮他人的安危才是。”


    費知傷稍思輕道:“你說的有理,畢竟人家的潛江術沒有咱倆的純熟,改日還是咱倆私自下江,不讓他人知曉為好。”


    遊在二人身後的一人道:“你二人嘀嘀咕咕說甚麽呢?”


    費知傷突地止步上遊,朝眾人道:“各位請聽我一言,江水寒涼,水下空氣稀少,今日我們便到此處,大家還是遊迴岸上為好。”


    眾人皆感無趣,其一人怨道:“我們這才潛多久,水下還有好些地方還沒去過呢,怎可半途而廢?”費知愁道:“各位有所不知,聽家父言過,之前曾有漁民潛水過深,而被魚怪所吞,好似也是潛至二十裏之下,顧慮到各位的安危,還是早些迴去為好。”


    又一人怨道:“費兄弟,這隻是祖輩的傳聞,是真是假猶未可知,況且那可是百年前的傳聞,時至今日隻怕那魚怪早已成了枯骨了罷。”


    眾人聞罷轟笑一處,又有人接道:“沈兄所言差矣,各位皆有父尊母親,日後還會娶妻生子,繁衍後嗣,那魚怪自然也會娶妻生子,繁衍後嗣,到了今日,說不定那魚怪的子孫留存於水下也說不定啊!”


    眾人聽那沈姓之人說甚麽魚怪也會娶妻生子,登時忍不住又噗呲大笑。


    便還有一人道:“你們可得小點聲,傳聞那魚怪能聽聲辯位,萬一察覺到我們了,那豈非是大難臨頭。”


    費知愁見眾人嬉笑一處,隻肅聲道:“這位兄弟說得甚是在理,各位還是小點聲,而後遊迴岸上罷。”費知傷道:“弟弟,他們說的你竟還當真了,這些傳聞得有上百年了....”


    言至尾處,眾人忽聽到一陣怪聲,頓而周旁水流加速,帶動眾人遊動起來,眾人大駭,不知發生了甚麽,有人驚道:“難不成方才我們所說得話被水下的魚怪聽見了?”另一人道:“你這烏鴉口快別說了,說著說著若是成了真的,豈非危險至極。”


    眾人皆深感慌恐,生怕那百年的傳聞竟成了真,由是一刻也不願停留,拚力向上遊去,然而卻又聽到那股怪聲傳來,比之方才愈發近了許多。


    眾人驚駭之下,不及多思,使命遊動,四肢擺動,正往上行進,卻見前頭出現一龐然大物,眾人瞧不清那是甚麽物事,隻見那大物愈發近了,眾人終究瞧清楚了,那的確是狀若魚形,卻是巨大無比,直如十幾座屋舍疊起那般高。寬若十幾木舟並列成一排那般寬。


    眾人一時看直了眼,費知愁喊道:“你們還愣著幹甚麽,看熱鬧啊,快逃啊!”


    眾人才自恍悟,紛紛大喊著逃命,口中碎碎念個不停,期盼河神能給條活路。


    然那魚怪著實龐大,眾人即便遊速飛快,也不及那魚怪擺動魚尾般迅疾,待至近處張開汪洋大口,登時一股腥臭味襲來,費知傷暗知向上遊去定然無活路可尋,便大喊著讓眾人往下遊動,眾人會意剛欲下遊,卻被魚怪一口吃進嘴裏。


    正巧魚顎撞上費知傷與費知愁,二人被撞至魚身之下,費知傷被撞成重傷,費知愁置於其後,並無甚麽大礙,費知愁急道:“哥哥你沒事罷,你怎麽樣?”


    費知傷捂肚弱道:“沒事,那魚怪還在嚼食,一時顧不到咱倆,咱們快些下去躲躲,絕不可讓那魚怪察覺了。”


    費知愁會意,便同費知傷往下拚力遊去,二人方失伴友,心中皆是苦痛慚疚,可保命要緊,不可自亂方寸,便極力往下遊動,隻欲尋到一遮身之處。


    待瞧到眼下珊瑚石,二人便往石下遊去,呆於石下靜觀石上動靜,瞧到那魚怪仍舊在上頭遊動,並未有離去的意思。廣西


    思來應是察覺遺漏了兩人,或是方才撞上費家兄弟二人,此時卻不見二人的身影,正在四處顧尋。


    費知愁眼裏漲淚,適才他隻是隨口一說,心知這些人聽聞到魚怪食人的傳說,便會心生懼意,進而向上遊迴岸上。


    然眾人卻不甚信己,自己也決然不信江河之中當真有魚怪存留,這上百年的傳聞竟是確鑿無虛。


    百年前的魚怪當真會繁衍後嗣,瞧這魚怪龐大無比,莫不是存活上百年也未可知,這江下二十裏外空寂一片,這魚怪究竟是如何存活下來的,實在是匪夷所思。


    費知愁將一肚子的窺責與惑疑輕聲道於費知傷聽了,費知傷自也深感愧疚,與知愁二人將自幼長大的伴友帶至江深之處,實在是害人不淺,雖在意料之外,卻也是因己而起。


    然生死一線,當下隻拚力安慰費知愁,讓其不可自亂方寸,當需沉著鎮定。


    費知愁才稍自安定,與費知傷一同觀向石上魚怪,然卻未見魚怪身影,二人一時懼慌,不知那魚怪身在何處,費知傷道:“這魚怪應是迴它的老巢了。”


    費知愁點頭稱是,二人心神稍定,便遊出珊瑚石外,怎知突地一股滂沱大勢襲來,二人驚異之餘,著力往珊瑚石下遊去。


    然還未觸石,下方魚怪憑空而生,二人皆是一驚,原來那魚怪並非溜走,而是順勢屏息徐徐下遊,那股巨力才自消失,而待魚怪下潛至珊瑚石下處之時,見到費家兄弟正躲於珊瑚石邊。


    由是緩緩靠近,蓄勢一觸即發,張開大口向上一吞,費知傷當先察覺,登時使命一推,將費知愁推至遠處,而自身落入魚怪口中。


    費知愁未及反應,卻已是身受費知傷推攘之力,待恍知過後,隻見魚怪腮幫細細擺動,似是正在吞食一般。


    又見費知傷已然不見,便知是這魚怪吃了自己的哥哥,登時潸然淚下,眼中盡是怒恨,然魚怪深知另有一人存活,立時迴轉魚身,往下掠攻而來。


    費知愁當知保命要緊,即便再大傷痛,也不可不顧及自己的性命,見那魚怪迴轉魚身,便要衝己而來。


    登時拚力向下遊去,深知隻有往下遊動才有一線生機,覺察到魚怪將近,見右下有礁石可避,於是速速往石下躲去,正巧避過了魚怪致命一擊可謂幸甚至哉。


    待身處礁石之內,卻見隱處略泛微光,一時生奇便往內探去,隻見一柄長劍插於石縫之中。


    於是伸手觸至劍柄,突地縮手一抖,似是被雷電擊到一般,全身振顫不休。


    然卻立感精神大振,未有暈厥之象,便在此時,魚怪複又襲來,費知愁竄入礁石之內,魚怪撞在石上,竟爾將礁石撞碎,石紋漸漸而生,費知愁心想如此一來自身定無活路,本欲仗著礁石用於避身,卻沒成想魚怪通天神力竟能撞斷礁石。


    眼見身旁礁石漸漸散落,周圍並無可借之力,頓感慌急,突見方才所瞧到得泛著微光的長劍屹立於身前。


    隻覺怪奇之至,迴記觸劍雷擊之感,不敢再行握劍,卻見魚怪於遠處再番攻來,情急之下,費知愁孤注一擲,握劍在手,卻沒了方才的雷擊之感。


    又覺渾身氣力盡被那長劍吸走,而劍身青光泛起,愈發亮眼,見那魚怪嘯聲大作,應是蓄勢全發,企圖一口將費知愁吃掉。


    費知愁大急之下舉起長劍,使力一揮,頓時破空一聲長嘶,身旁盡是腥臭味,血水染紅了江河,長劍劃到之處,萬物盡毀。


    魚怪自口齒到末尾,全被劈成兩半,那無窮無盡的腥臭之味直將費知愁熏得四魂八落。


    不過魚怪已被切成兩半,長劍頓然青光直射,江河內外盡被染成了青紅色。


    岸邊漁民皆感驚異,紛紛靠過來一觀究竟,隻覺有一股血腥味漫出江麵,稍時卻見一人浮出水麵,那人全身通紅無比,盡是血水浸染所致。


    漁民紛紛遊過去,將那人救上岸來,待瞧清了麵貌之後,得知其為費家的小弟,獨世村內的村民得知此事,皆奔步過來問情。


    見到費知愁昏迷模樣,皆不知何情,其父費莊也趕過來瞧看,蹲身憂急一時,使命搖動費知愁血汙之身。


    半晌過後,費知愁才自醒轉,費莊急道:“愁兒,你怎麽樣?你哥哥呢?”


    費知愁思及費知傷被魚怪吞食之事,一時悲慟難忍,撲進費莊懷中,嚎泣不止地道:“哥哥被魚怪吃了。”


    費莊心內一緊,旁周眾人皆是大異,隨費知愁一道下江的五六少年的家人也忙趕著問情於費知愁,費知愁也道他們皆被魚怪吞入肚中。


    那些村民登時坐倒,滿臉透著疑惑,遲遲不願信之,又見費知愁一身血汙,麵上盡是血塊血水,立覺詭異至極,又見江麵血紅一片。


    便懷疑他便是水中的魚怪化身為凡夫俗子,有一人當即提了出來,其餘等人也覺詭異,或是真有甚麽鬼身河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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