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生迴道:“陸師妹有所不知,我等一行眾人在清月峽撞見了林師妹,當時長耀使計將首主等人騙至壽成居用飯,而後我等中了裂髓粉之毒,此毒可令身懷內功者不得動用內力,否則會血脈受損,首主等人沒法使出內力,便隻有奔逃至太湖後山清月峽。


    途中偶遇了四處尋路的林師妹,現下林師妹安然無恙,陸師妹盡可放心。”林靜忽道:“方才我見到長耀之時便心存疑惑,然當時穴道被封,一時說不出話,那長耀是否便是太湖派的悖逆之徒,太湖派全門覆滅是否也是拜他所賜?”劉生道:“觀主所道不錯。”


    進而便將長耀是如何設計謀害太湖派諸多弟子的詳節經過道於林靜陸雲棲二人聽,二人皆是愈發憤懣,陸雲棲多次打斷劉生之語,直開口怒罵長耀禽獸不如,現下害得一眾江湖同道身中劇毒。


    而劉生雖是講得仔細,卻唯獨遺去了張璐被圍之後,大動內功致使身亡青林一事。


    隻不願二人提早知曉,待得二人至了山下密洞之中,可保自身安虞時,便能傳達張璐的死訊。


    烏舟渡湖半時,四人終究上了岸,湖邊巡值軍士見狀大為驚異,紛紛持刀圍了上來,四人倒也忘了讓山上的軍士再護送一段路程。


    現下劉生雖是極力解釋,那些軍士自當不信,雖對劉生葉跡二人如何上得山去,且陸雲棲林靜二人如何下得山來心存不解,可職責所在,若一時大意,放走了這四人,楊將軍定然繞不過自身。


    當下死活不肯放行,好在巡湖之人不多,四人無奈隻好與其大動幹戈,紛紛持笛拔劍。


    陸雲棲長笛在手,避開塞林軍士長刀劈砍,一笛橫揮,笛身打在軍士麵部,隻見兩位軍士倒進湖裏。


    林靜曲足異走,反手一笛打來,兩位軍士也下至湖水,葉跡隻立身不動,一劍輕揮,一連十幾人皆被劍氣所傷,倒在湖畔。


    劉生未使一劍卻見湖邊甲士樹倒猢猻散,見這三位劍笛之法高深至極,餘下幾位怯弱難行。


    四人見甲士遲遲不敢來戰,便轉身離去,餘位甲士見此情形,心知須盡快通知山上實情,於是尋舟渡湖,待身置湖岸,奔上石坡將四人逃走訊息告於守在道口的軍士之時,卻未見這二人麵上有甚麽波瀾,一時生了疑慮。


    不住問詢究竟發生了何事,何以讓這四人輕易逃脫,那守道軍士便將楊吉之令告於巡湖軍士,軍士大驚,不過好在楊吉不會追究他們的過失,自也沒生甚麽懼意了。


    方道葉跡一行人走在湖外稍遠,再往東行進,待瞧到近處隱林,便往前走去,依來時之路,往密洞走去。


    拐過鬆柏喬木,苔石土坡,轉身便見密洞現於眼前,葉跡走至此處,暗覺稍許怪異,劉生見其停步,便欲問情,然言至口邊,也總覺有甚麽異處。


    陸雲棲林靜二人見此二人神情恍惚,走到二人身前,林靜道:“葉掌門,劉師侄可是有甚麽疑慮?”葉跡道:“林觀主,方前我與陸觀主來於此地之時,已有玉笛女徒前來迎候,為何眼下卻不見一人,況且首主他們雖處密洞,卻也並未逃離塞林軍的掌控之地,洞外應有弟子把守才是,如今此等情形著實怪奇。”劉生道:“我與葉掌門疑慮相致,我等還是謹慎為好。”


    陸雲棲林靜會意,四人提神凝目,輕步邁前,待至洞口時葉跡當先進入,手中長劍加持,眼觀前方,四人進洞走上幾步,愈至洞深之處愈發安靜異常,照說陸遊子等人若在洞中休養。


    依葉跡高深內覺,定然能有所感知,然葉跡此刻卻並未察覺到洞內有何等動聲,劉生跟於其後,輕聲問詢,葉跡如實告知,三人皆感不解。


    然待四人走至盡頭,四麵洞壁闊然,卻未見一人所在。


    葉跡等人四處察尋,見洞內幹淨無遺,見到一些炭末與仍未焚盡的幹柴。


    思來洞內之人應當早已離去,葉跡突覺不對,細細揚鼻嗅聞,朝劉生道:“劉師侄,你可有聞到一股淡淡異味?”


    劉生應意,稍稍聞嗅,果覺有些異處,林靜忽道:“這是血腥之味!”


    陸雲棲一緊,葉跡劉生皆是大異,葉跡驚道:“不錯,這便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看來此處定然發生了一場血戰!”陸雲棲急道:“葉掌門之意是林師姐或許已然遭遇不測了,雲湘姐姐還有幫主他們如何了?難不成也是....”林靜道:“雲棲莫急,幫主是何等人物,即便被塞林軍所察,當也不會有甚麽事。”


    葉跡劉生互看了一眼,二人皆知張璐已然歸天,此刻正由陸雲湘與林旭將其屍骨運迴玉笛幫。


    陸雲湘與林旭既已由茶莊侍者駕車而走,自然不會有甚麽事,即便突遇塞林軍阻攔,憑借陸雲湘一身本領當也不會吃虧。


    她二人以及兩位鍾香觀女徒可保無虞,卻不知該如何同陸雲棲和林靜說,若是這二人得曉了陸雲湘與林旭二人迴返玉笛幫。


    定然會問其緣由,同為玉笛幫之人,若無甚大事絕不會丟棄同伴而逃,葉跡劉生二人相視會意便也不再多言。愛心999


    四人仔細巡察了洞壁,始終未尋到甚麽蛛絲馬跡,隻是略微聞到一股淡淡血腥,思來是有人特意掩蓋,卻不知此人究竟是何人。


    倘若洞中發生血戰,至少屍身劍刃刀槍之類的總要留下,眼下此等跡象實在怪異,唯一可解的便是陰邪之人企圖有所遮掩。


    這般推想,四人皆有生懼,倘若這場血戰最終活下來的人有意隱瞞,卻也絕不會是陸遊子等人,江湖人士心胸坦蕩,從不做背地陰溝的奸邪詭事。


    由是四人愈發生急,登時便折返洞外,沿著喬林鬆木四處顧尋。


    然費有二時,皆成徒勞無功,劉生拐過山坡,眼觀近處鬆柏,隻覺不可再行一步,那密林喬鬆幽深無盡,一旦踏步進林,愈往深處便難尋來時之路。


    定然困身於林中直至被野狼虎豹吞噬,剛欲迴身返至密洞,卻見左旁似有布塊顯露,再加細瞧,明知了那是衣衫襟角,撥開枝葉青刺,卻見到一人昏睡靠石,那人正是陳昭,其旁又躺有一人,卻是那杏花林鍾柳煙。


    劉生登時怔住,緊接著蹲身搖動陳昭衣布,口中輕聲喚喊,又搖了搖鍾柳煙左肩,卻見二人仍舊未醒。


    由是站身大聲朝前頭喊去,葉跡陸雲棲林靜三人正細細探尋,忽聞聽劉生求助之音。


    紛紛循聲而動,急趕著往劉生那處奔來,走近後見石壁處靠有陳昭與鍾柳煙二人,登時大異,葉跡蹲身為陳昭把脈,林靜為鍾柳煙把脈。


    二人好似受了重傷,體內氣血翻湧,裂髓毒遍布五髒,危在旦夕,若不及時醫治,定然無力迴天。


    幾人躊躇之下,葉跡猛然閃過一念,忙掏出袖中藥瓶,劉生喜道:“這便是裂髓粉的解藥罷,既是如此,不如給二位服下。”


    葉跡稍有猶疑,迴劉生道:“這洞內發生的血戰定然與塞林軍有關,既是如此那黑袍給予的解藥是否屬實尚且不知,怎可輕易服於二位呢?”


    劉生稍自頓思,陸雲棲忽道:“葉掌門,方才你與那黑袍的交易,我們也是不知的,現下緊急之刻唯有你可救這二人的性命,索性死馬當活馬醫,博一把罷。”


    聞陸雲棲之言,葉跡暗思蕭嵩若有滅門之心,為何還要贈予自身解藥,倘若這一切真是他所策劃,自己是萬萬不會答允他攜徐青歸來的,由此可見洞中血戰應與蕭嵩無關。


    篤定心神,葉跡打開瓶塞,倒出兩粒紅丸,分別服於二人口中,再將二人下顎抬起,以便藥丸咽入肚腹。


    紅丸入口即化,藥性遍布全身經脈,與裂髓毒相抵相消,不時陳昭當先醒轉,四人大喜,陳昭不明所狀,不知自身何以昏睡在此,又見葉跡等人正定眼瞧視著自身。


    轉頭卻見鍾柳煙仍在靠壁昏睡,立時記起方才發生的事,陸雲棲急道:“陳大哥,你感覺如何?你與鍾姑娘為何會在此地?”陳昭急道:“陳某求幾位快些救救柳煙,求你們了。”葉跡道:“陳寨主放心,鍾姑娘沒事的。”


    陳昭又看了看鍾柳煙,果見鍾柳煙氣色漸好,鍾柳煙眼皮稍動,徐徐睜開。


    陳昭大欣,登時朝鍾柳煙道:“柳煙,你怎麽樣?”鍾柳煙輕道:“陳大哥放心,柳煙沒事,這幾位是....”


    陳昭欲起身拜謝,劉生趕忙扶住,陳昭道:“各位的大恩大德,陳昭沒齒難忘。”葉跡道:“陳寨主無需如此,江湖本是一家,還請你快些告知我們其餘人去哪了。”


    陳昭經葉跡一問,忽而記起之前發生的種種,卻隻是閉口不言,心中苦忿難當,鍾柳煙也是沉默不語,劉生見二位似是神情有異,且麵色慘白,便朝葉跡道:“葉掌門,不如我們先迴洞內,再行敘談如何?”鍾柳煙忽道:“不可不可,不可去洞內,若是被那個人發覺了定然是無命可活。”葉跡疑道:“何人會發覺?”


    陳昭思之又思,終歸是說不出口,卻道這一切的來龍去脈究竟為何。


    便是在葉跡與劉生還有陸雲湘林旭等人出至密洞之外,陸遊子歇在洞內,一行人趕路一夜,腹中甚為饑餓,李斜與李言站身去往洞外山林采摘野果,或是狩獵攜迴充饑。


    洞內隻往生院陶明,淺水付真,越來陳昭,杏花林鍾柳煙,鬆江派王欽,孤鳴幫魏巒,以及武林首主陸遊子還有塞林軍領章啟等人身靠洞壁,魏巒道:“此次兇險異常,還不知葉掌門能否為我等偷取解藥帶迴。”王欽道:“自有劉師侄為葉掌門開路,山中路形一節便不必擔憂。”陶明道:“各位現下體內可有異常,我總覺著有一股熱流湧灌全身,雖無甚大礙,但隻消稍稍動用內力,定然會不堪設想。”李斜道:“我體內也與陶院士一般感受,總有熱流竄行,之前從未有這等感覺,隻是在使刀運氣之時才會有所苦痛,眼下也不知是怎麽了。”


    魏巒與王欽聞二人之言,也覺自身體內有異,紛紛點頭稱是,陸遊子也是一般,鍾柳煙陳昭皆是一致。


    且陳昭身中一刀,方滯住血流,這下體內熱流升起,傷口似要裂開一番,隻覺疼痛難忍,不過他不願鍾柳煙等人為己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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