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玄道:“原來如此,不過說來奇怪,年年這時節皆是大雨灌湖,偏偏今年卻溢出湖外,將鄉農的田畝損糟殆盡。”劍忠道:“誒,這劍虛閣的師兄弟們皆下山治水,唯獨咱們三位留於閣中待命,護全派安危,我道是多此一舉,若那朝廷大軍真敢來犯,怕是連這山腰子都上不去。”


    幾人轟笑一處,長耀忽道:“師兄們還是快些用飯,這盒內的酒菜都快涼了。”劍玄喜道:“呦,長耀師弟還給咱們備了酒水哪。”


    劍忠劍稟忙去端起盒蓋,除見到紅燒排骨,爆炒腰花,清蒸鱸魚,水燙蘿卜以及三大碗米飯之外,於最後一層食盒內竟見到兩壺寒泉香另附幾副杯盞,劍忠驚道:“長耀師弟,這可是那寒泉香?”長耀迴道:“劍忠師兄果然識貨,這寒泉香可是師弟托老家親友自樊城攜來,據說是範攸老先生所釀,味美甘甜,清香四溢,乃南陸諸酒上上之佳也。”劍玄笑道:“長耀師弟竟有這樣的好友,那寒泉香怎能輕易買到,長耀師弟拿此酒孝敬我等,隻怕是有求於我等三位師兄罷。”長耀肅道:“劍玄師兄慧眼如炬,師弟還真有一事欲請三位師兄幫襯。”劍稟道:“長耀師弟夠坦誠,有何事處還請直言相告。”長耀道:“這每年一度的居閣收納弟子之試即臨,小弟一直期許能與三位師兄共事,希冀三位師兄能助小弟一臂之力。”劍玄大笑道:“我當是何事哪,長耀師弟不必生急,我劍虛閣正是廣缺武才之際,隻要長耀師弟肯勤學苦習虛無劍法,我與二位師兄定會助你入閣。”


    長耀大喜,立時掀開壺上紅塞,往杯盞之內倒上酒水,遞於三位師兄道:“師兄大恩,小弟敬三位一杯。”


    四人立時舉杯同飲,三位暢飲寒泉香,投箸拾菜放入口內,稍時長耀突站身道:“三位師兄慢飲,師弟不勝酒力,這寒泉香便不與師兄們同享了,長耀告辭了。”劍玄道:“師弟慢走,這好酒便留於我等兄弟了。”


    長耀拜別三人,出閣微走些步,正繞高石往幻生居走去,卻見一位弟子提食盒而來,立時喚住禮道:“曲師弟要往何處去?”那位弟子道:“師兄有禮,我正要去幻生居走呢。”長耀道:“師弟辛苦,我正要去幻生居這幻生居請教些賑災之事,不如我替曲師弟送了罷。”那弟子謝道:“既如此,那便交於長耀師兄啦,師弟告辭。”


    二人拜禮作別。


    長耀見那弟子走遠影失,又瞧四處無人,便急步躲於異石堆內,取出懷內紙包,將包內粉末倒於兩提食盒內的菜湯之內,並拾筷攪和,再將木筷放於衣布上擦拭幹淨,再放迴食盒以恢複平態。


    接之提盒走出異石堆,徑往幻生居行去,幻生居一十一位幻姓弟子正於居內打坐,幻生居以幻劍見長,此居內的弟子劍力平平,專修內力,平日最喜專研劍圖,因幻劍難成,故而一居之內無甚劍力拔萃之人。


    然一旦氣術大成,又善使幻劍虛圖,那便是多年難遇的絕佳劍才,當下幻生居內劍術高深之人已赴農畝治水,餘下一十一人無甚劍力。


    長耀走進居內,一十一位弟子徐徐睜眼,下蒲走近,其一弟子問道:“你是哪個居閣內的弟子,為何來我幻生居?”另一弟子笑道:“師兄你瞧不見這位弟子手提兩食盒麽?”長耀道:“弟子名喚長耀,是長生居的弟子,壽成居的師兄忙於籌糧,便托我送飯給各位師兄。”那弟子道:“原來如此,瞧這兩食盒該有幾十屜了,這壽成居的師弟還真是日理萬機,長耀師弟想必累壞了,快些隨我等一起食膳。”長耀忙擺手拒道:“多謝師兄,師弟還要送飯,便不打擾師兄們用食了。”


    於是作禮拜辭。


    天色向晚,弟子們紛紛洗漱備歇,而遠在虛境山五十裏開外的平戶農家,二百餘位弟子分散各戶各落,用完米食後便歇於農戶或院內稻台,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寥寥對付一夜。


    夜已至深,此時太湖之邊,一夜巡湖弟子遊步覽視,忽遭暗人襲殺,那人持短刀直逼咽喉,弟子亡故無聲,幾處巡湖弟子皆遭毒手,暗人將屍首抬往湖邊懸坡擲下,屍首滾落滑坡,不見蹤跡。


    暗人得手後舉手示情,忽茂林深處及亂石堆內還有斜坡之後皆現出大股青甲軍,軍士持刀迅步而上,尋各處船隻渡湖,二時未至便已達對麵山石之邊,青甲兵下船上岸,一眾兵士忽止步未行,其兵前一位先鋒突輕聲道:“怎麽還沒來,時辰對否?”另一位兵士迴道:“此刻正值亥時,應當無錯,再等會兒,講不定路上有些耽擱。”那先鋒怒道:“耽擱?要是算不準時辰就該多加演練幾番,壞了大事怎麽辦?”那兵士委道:“大哥別急,那長生居哪那麽容易出得來,現下派中弟子稀少,可也得尋機謹慎些才行。”先鋒嗤道:“少來這套,早幹嘛去了,我告訴你,要是今晚出了事,你倆的腦袋就保不住。”百曉


    那兵士正待續言,身旁兵士忽道:“大哥請看。”


    先鋒順意瞧去,果見一身著夜行服之人朝這邊走來,兵士朝前邁上幾步忽吹上三記口哨,那人隨之吹上兩記口哨。


    兵士走迴來朝先鋒道:“將軍,沒錯了,是自家兄弟。”


    先鋒會意與其一道邁步前去,遇上那人道:“山內情況如何?”那人迴道:“眼下是最薄弱之時,派內弟子本有三百,逢此大災,下山遠赴五十裏開外的便有二百餘人,明日還待增派人手過去。”先鋒又道:“派內弟子布局量數你可知曉?”那人道:“將軍放心,在下已經弄清楚了,派內人數共計六十,多數分布於壽成居周邊,壽成居內是為掌門及弟子們備膳之地,那處弟子劍力最弱,另有太輪居,幻生居,雲長居,劍虛閣內共計十七位弟子。”先鋒忙道:“依你之見,我六百名青甲該如何攻克?”那夜行人思道:“依在下之見應分兵而至,壽成居內四十幾位弟子自然無懼,要緊的是太輪居與幻生居還有劍虛閣內的弟子不可小覷,我意先遣百名軍士分三波摸進兩居一閣,其餘五百名弟子緊隨其後,待居閣內弟子察覺之後,定要速戰速決將其斬殺,這兩居一閣內的弟子若沒了性命,則大局已定。”先鋒喜道:“既如此,那便依你,隻是尊主托我若此行不成反折損了我這六百軍士,你遠在淺水之鄉的老母便活不過明日。”夜行人慌道:“將軍放心,在下定不辱使命。”


    言罷夜行人領著一眾軍士自小道上山,山路崎嶇,道途狹窄,地上坑窪片片,泥石濕濘,軍士們因不熟路況,外加夜色籠罩,未免被人察覺又不敢舉火照明,於是軍履盡濕,衣衫被荊刺所鉤致破,軍士們兜兜轉轉,雖心存怨懟,卻敢怒不敢言,又費三時之功,終邁上了一處平地。


    應夜行人之需,隻輕步上來百餘兵士即可,餘下兵士須待於山道不得輕動。


    遠處有一處暗哨,那處共二人,正四處顧視,夜行人輕履暗行,繞身於其後,拔劍一劍封喉,另一人見狀正欲驚喚,夜行人閃身揮劍,那人脖頸受痕,倒地一命嗚唿。


    遠旁先鋒驚住,對身旁兵士輕道:“這人劍力竟如此之高,果然尊主的人不比我們一般軍士。”兵士迴道:“那是自然,這些年皆是卑職與他單線聯絡,若沒有高深功法,也不會潛伏多年。”


    先鋒點頭領意,言語間隻見三處暗哨已被拔掉,夜行人快步行過來道:“將軍,三處哨點已被在下端掉,他們每隔一時換一次崗,現下已過半時,半時之內我們需摸進兩居一閣,而不被壽成居及其它居內的弟子察覺。”先鋒朝後輕道:“傳命下去,小道之內五百軍士半時之後由前軍領爾等上來,分作兩波,一波二百人奔去壽成居,一波三百人馳援兩居一閣。”


    道內兵首領命。


    於是百餘弟子分做三波,前兩波各三十人,後一波四十人,夜行人先領三十人伏於雲長居暗處隱蔽,再匆步迴返又領三十人至幻生居外處伏身,而後又折返領四十人至實力最強的劍虛閣外待命。


    先鋒便在其右,舉手示決,夜行人領四十軍士悄悄慢步繞後門走進閣內。


    那三名劍姓弟子正睡於閣樓,而那四十餘人紛紛微步上階,拐過階頂,轉身欲進屋,其中一名軍士刀鞘格在欄內,發出“咣當”一聲輕響,屋內劍玄蘇醒,起身提鞘隱在窗口,見階處正徐徐上來黑影,當下拔劍竄出窗外,見左右皆是青甲,猛一怔愣,甲士舉刀砍來,劍玄低首一避,反劍一輪揮開,劍氣飄浮空內,左右中氣倒下階去。


    另兩屋劍忠劍稟醒知外動,立時提劍開門卻遭門口甲士所阻,驚詫之下與其戰至一處。


    劍玄那處甲士提刀續來,廊台狹小,轉眼數刀盡至劍玄顱首之處,劍玄趟地一腳蹬開甲士,借力翻空長劍劈下,幾處甲士丟盔著地,劍玄又躍至梁上俯刺而下,甲士紛紛避開,劍玄忽轉刺為揮,正是虛無要門,幾名甲士又中劍氣飛開,劍玄履著木地,提劍虛晃幾招,又急劍自欄邊刺出,軍士不防又倒地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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