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飛身縱過屋頂,蹲於斜瓦,葉秋隨於其後步至,果見那女婢出了屋子,往右而去,見那門內一奴仆邁步而出,手中拎著食盤,食盤空空如也,葉秋驚道:“莫不是家主已然食了菜肴?”鄭開道:“得快些去瞧...”


    言未道盡卻見葉秋縱身而下,直抵院地,女婢異轉身子見葉秋突現於前,慌得險些弄灑了粥羹,愣身驚道:“你是....何人?為何會....”


    突見身前葉秋奔了過來,那女婢一時作亂將粥羹扔了出去,葉秋見狀避身至樁邊,再直衝入門內,順而喊了句“讓開!”,女婢俏目大睜,嘴口大喊,屋內小廝盡欲走出觀情,卻見陌生女子闖門而進,臨急伸臂一攔,葉秋推開一人,繞過一人,口中大喊著“千萬別用食!”,而後直奔內屋而去,鄭開快步也奔了過來。


    內屋隻見五人,分是家主,家婦與兩位女兒,另一位公子,五人見葉秋闖入,怔愣一時,那公子起身攔道:“姑娘為何這般不懂禮數,闖人家宅,實在有失女子之道。”葉秋忙道:“甚麽女子之道?你家人都快中毒了,你還在這闊闊而談?”


    鄭開也闖門而進,立時抱拳歉道:“實在失禮失禮,這是我家妹,不懂循禮,還望恕罪恕罪。”


    門外幾位家廝闖了進來攔在二人之前,那公子道:“你二人快些出去,不然我等可要不客氣了。”葉秋道:“我所說的你到底聽了沒,這菜中有毒!”


    餘下四人皆瞧了瞧飯肴,那公子道:“你一個擅闖家宅的賊人,我憑甚麽信你,況且我們已經食了飯菜,倘若中了毒,豈非早中了?”葉秋驚道:“你們已經用了?這紅燒鵝肝,燙水蘿卜,還有那甚麽豬蹄之類的,皆吃過了?”


    坐於椅上的女子道:“隻我一人未用,我最近食欲不佳,隻飲了幾口湯水。”鄭開賠笑道:“原來如此,看來是我兄妹二人眼花了,既然大家相安無事,那便不必糾纏,我二人就此告辭。”


    言罷拉著葉秋往外奔,那公子攔於其前道:“你二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哪那麽容易。”葉秋道:“不然你想怎樣?憑你屋內的幾個小廝能奈我何?”


    小廝們紛紛擁過來擋於其前,那公子怒道:“姑娘好大口氣,無需這些下人,隻我一人便足矣。”鄭開忙道:“大家莫要傷了和氣,這是場誤會,小秋,你休要折騰。”葉秋忿道:“咱倆好心好意過來勸阻,卻遭人數落,那奴仆於庭院中掏瓶下藥,分明心懷不軌,即便現下無事,講不定晚些便會發作,總之飯菜已食,毒性已中,咱們討不了好,就此告退唄,這人竟要攔我,我豈能容得?”那公子道:“任憑你口齒伶俐,也脫不了罪責,快些與我去見鎮官。”葉秋笑道:“你說的鎮官是誰啊?”那公子道:“自然是懸鎮內的鎮守了,少廢話,快去。”葉秋道:“懸鎮?你這村戶遠隔懸鎮幾十裏,不知懸鎮內已生了大事麽?鎮守正忙著呢,哪有空管你的閑事?”


    桌後家主起身步過來道:“姑娘你說懸鎮發生了何事?”其公子忿道:“爹爹休要聽她胡言,姑娘若有本事便與我較量較量,倘若勝了,我自然不會拉你見官,敗了便要任我處置如何?”鄭開道:“小秋,快走罷。”葉秋道:“不,這廝如此狂妄,我倒要瞧瞧他有甚麽本事,來,院中較量。”


    二人奔出屋外,置身院中,那公子吩咐下人去寢屋取劍,下人領命奔開,那公子道:“我瞧姑娘善使長劍,待我劍來,姑娘便瞧好罷。”葉秋道:“盡管放馬過來。”


    稍之下人提鞘而至,那公子接劍道:“我名喚彭玉博,姑娘名諱為何?”葉秋拔劍喝道:“少來這些虛禮,彭公子受我一劍。”


    立時挺劍而出,彭玉博見這人無禮之至,憤而拔劍指去,鄭開見二人勢同水火,當下無奈,隻好站身觀戰。


    隻見二人已鬥於一塊,葉秋使出止殤七劍第三式“渾然天成”,立時循劍四動,劍意綿軟,身隨風動,彭玉博長劍格擋,擋下一劍卻見另一見自側而來,忙轉劍又擋,然總覺劍力微低,暗覺那姑娘故作玄虛,本以為其劍速匆匆,定然劍力高深,卻是反之,嘴角一勾,當下硬擋於外,再反劍劈砍,這時葉秋卻劍力忽漲,橫劍一揮,便將彭玉博震出幾丈倒地不起。愛倍多書城


    勝負已分,小廝們匆匆趕過去攙扶,家主彭槐見狀,暗驚這女子劍藝竟這般高強,玉博自幼習劍,一身武藝,怎會敗得這般匆快,再之聯思近來武林猖獗,這二人莫不是江湖中人,當下朝鄭開禮道:“還未請教壯士大名呢,老夫彭槐,這位是我拙荊周氏。”


    其妻周氏循禮,鄭開迴禮道:“在下鄭開,那位女子名喚葉秋,性情急躁,還望家主勿怪。”彭槐道:“我瞧二位並無惡意,這當中定是有些誤會,少俠之妹劍力高深,老夫佩服,敢問二人可是武林中人?”


    鄭開一怔,心道這家主即便推測己與師妹是江湖人,也不該這般坦言道出,一時躊躇,不知怎生作答。


    彭槐見鄭開猶豫不決,便寬言道:“少俠勿急,我一家甚好講話,不會將你二人行跡告曉鎮守的。”鄭開道:“如此便好,我二人正是唯恐曝露行跡,才潛入貴宅,方才見一小廝異舉,師妹心善性急,才遭此誤會。”彭槐道:“原來是這樣,那便是道清解明了事處。”


    院中葉秋見彭玉博躺地喘氣,被小廝扶起,笑著走步過來道:“彭公子如此劍法,還在這自吹自擂,好不生羞。”彭玉博喘道:“姑娘好劍力,在下佩服,在下輸給了姑娘,任憑姑娘處置。”葉秋道:“我要處置你幹嘛,我和你無冤無仇的,是你一直要處置我。”


    彭槐一旁走下道:“姑娘恕罪,方才你師兄已告曉明情,一切皆是誤會。”葉秋道:“師兄?”鄭開道:“你展露劍學,彭老早就知曉我倆是江湖中人了。”彭玉博驚道:“姑娘竟然是江湖中人,在下一直仰慕江湖俠士,方才多有得罪,還望姑娘海涵。”葉秋道:“怎麽?你就這般信耐江湖中人?”


    忽見屋內走出兩名女子,其一人說道:“哥哥,一直有遠遁江湖之心,隻是苦於無門無路。”


    這兩位女子風姿綽約,貌似貂蟬,一名喚作玉蘭,一名喚作玉珊,葉秋瞧這二位女子容貌嬌好,便提聲朝彭玉博道:“方才倒是我沒在意,你家竟有如此佳人,直羨煞我也。”彭玉博道:“姑娘莫要取笑,還是屋內看茶罷。”鄭開忽道:“既已結清誤會,那便將那站於院門的小哥喚來問問,究竟下了甚麽藥?”


    彭玉博見那奴仆畏畏縮縮,立於院口避見旁人,於是朝那處道:“小林,你過來。”鄭開道:“彭太爺還是讓我把把脈,看看身子是否有恙。”彭槐道:“既如此,那便屋內歇著罷。”


    彭槐之妻周氏拜禮,並客請鄭開上廳,幾人至了廳內,彭槐坐椅掄袖,鄭開坐於其旁,搭脈細感,隻覺脈象穩健無異,而那奴仆小林已被喚至廳內問話,小林道:“公子饒命啊,小的從未似這位姑娘所言在院內下藥。”葉秋忿道:“我親眼所瞧怎會有假?倘若你從未下藥,為何這般膽戰心驚?”


    彭玉博朝小林道:“你若是有甚麽苦衷便盡快道出,否則我可要逐你出戶了。”


    那奴仆跪地磕首,手腳顫抖,不知怎生作答,正躊躇不安時,忽聽彭玉珊道:“哥哥莫要審了,這一切皆是妹妹所為。”


    眾人異之,紛紛朝彭玉珊望來,彭玉蘭道:“妹妹,你這是何意?”彭槐道:“玉珊,你為何要唆使下人下藥?”


    周氏走過來問道:“你若有難言之隱便道出來。”


    彭玉博思之卻道:“母親無需勸問了,玉珊定是要將我們迷暈,之後好悄悄運離此地。”彭槐驚道:“玉珊,真是如此?”彭玉珊道:“爹爹,對不住,女兒一直勸您南逃,您卻不願如此,如今朝廷伐武,大軍即至,您隨時有曝露之險。”彭槐怒道:“所以你便思出這等卑劣之計,逼爹爹等這一家子人就範?真是目無閨秀之道,作為一個待字閨中的小姐,竟能思出這般計處,實在令爹爹心寒,現下叫鄭少俠,葉女俠看我一家子的笑話,你心裏就高興了是罷?”鄭開勸道:“彭老切勿這般言說,令女冒世間閨中女子之不韙來助救彭老性命,如此真情切意,愛憐之心,在下與葉秋欽佩之至,又怎會是看笑話?”葉秋附道:“彭小姐果然非同一般女子可論,一切原是我的不是,望彭老,彭公子等各位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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