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起身稍禮便迴走己屋,頓而身影不見,葉跡眼視幾處,待葉秋身跡全失,仍自不解其為何發笑,又噓聲向好,隻閉門迴椅,趙璃曉知葉跡此舉何為,隻詢聲問道:“師尊有意支開葉師姐,究竟有何舉處?”


    葉跡視之忽詭笑道:“大梁郡主果然好技法,老夫佩服。”


    趙璃驚怔一時,雙眼直勾不住,不論如何,她也不知葉跡竟知曉自身便是大梁郡主,昔日上得葉雲,巧遇徐青,後之習得神劍,再到下山,直至玉笛鎮夜鬥黑衣客,大勝後得知那黑衣客便是葉跡所派,爹爹又險些被其所縛,二十餘位熟稔護衛被殘暴殺盡,眼眸陰淡無色,神情既驚又怒,葉跡瞧之生笑道:“郡主是否記起甚麽,怎臉色這般難看?”趙璃急道:“你是如何得知我身份的?”葉跡譎道:“自你上山以來,我便已得曉。”


    趙璃雖早有所料,然親耳聞知卻仍自驚住,突問道:“既知我身份,怎不將我早日除掉,畢竟我是朝梁郡主,若能斬殺並傳至江湖諸派,葉掌門的身價便會提高不少,葉雲派也會盛名遠播。”葉跡笑道:“郡主果然年少天純,若當日我將你斬殺,或綁縛交於眾派掌門處置,你立身所處的金陵大都之中的梁帝怎會輕易放過,必會起兵伐我,那我葉跡可就成了葉雲派的罪人了。”


    趙璃瞧葉跡言辭譏諷,心中生怒,口中隻道:“那我爹爹至葉雲接吾你也是知曉的嘍。”葉跡道:“那是自然,曾派弟子暗擒,可遇高人解圍,未能得成。”趙璃恨道:“葉掌門果然好手段,我邊陽府二十餘位全是拜你所賜,如此狠辣陰毒,怎配江湖一派宗師?”


    葉跡度之詭笑,迴其言道:“隻可惜謀算成空,郡主才是聰慧機敏,巧使謀策下山返京,一路之上竟未能讓我暗魘得逞。”


    趙璃心道那葉跡竟當麵道出“暗魘”二字,便笑問道:“葉掌門輕易道出自門暗魘,不怕我傳揚出去,好讓他派見識一下你葉跡是如何的城府陰森?”葉跡道:“我自是不懼,趙郡主此時才是如履薄冰,朝不保夕,還有餘力散言於它處麽?”


    趙璃稍思也知自身身份已曝露於此,這卻是始料未及,因而隻需葉跡動口輕提,自身頃刻間便會灰飛煙滅,如今被其牢牢掌控,卻不知怎生是好,本欲在此稍稍賠罪,先穩住葉跡。


    之後尋機聚合餘下五人,一同商議,與眾派掌門道出與朝廷談判的決策,然卻在此被葉跡鎖控住,又不能與餘下五人分說,唯恐葉跡一怒之下強加迫害,那便後果難料。


    此刻絕不能焦躁生急,須得好生細思,葉跡區區一派掌門,卻是如何得曉自身便是郡主一事,且在初到葉雲之際便已明透,思及那日自身無法上山,無奈之下去重陽酒樓暫歇,用飯期間含及飯內黃條,攤開一瞧卻是上山暗徑,這確為他人相助,這人如此熟知葉雲山形,定.......


    思至此節,忽朝葉跡問道:“那日我上山不得,後之尋他路上山,是否也是你所安排?”葉跡道:“郡主反應機敏如箭,老夫欽佩。”


    見趙璃生怒,又自補道:“那日我遣人囑咐守山弟子,若遇趙姓女子一概以葉雲不準女子入山為由,阻斷其路,同時遣人暗中跟隨,並尋機將上山之法告知於你,助你上山。”趙璃思之疑道:“既是上山為何阻斷,卻又尋他法助我上山,此為何故?”葉跡道:“若讓你自正門入山,憑你一身的外家功夫,在比試之中又能撐得幾時?予你它徑入山,再進我修行之洞,得神譜修劍,可於短時間內功力大漲,便才有入我葉雲之本。”


    趙璃恍悟,原來自身所習得的劍法,全是葉跡所予,思昔日自身與徐青還日日心憂葉跡是否惱怒,謀算將己與徐青暗自處置。


    竟不料是早有安排,於是衝葉跡道:“如此煞費苦心,不昔舍棄神譜也要留我於山上,卻一招成空,不想我使計下山,引得葉掌門不計代價千裏追擒,是也不是?”葉跡道:“郡主所言自是不錯,費盡心機一切成無,可惜徐青心係郡主,郡主也心係徐青,密洞數日的纏綿讓你二人互生情愫,於是老夫擺局,令徐青陪同陸雲棲迴玉笛山見師,料那三人必會先至玉笛探聽情況,由玉笛山裏的林旭或陸雲湘告知其果,而後那幾人必會上北都金陵帶迴郡主至淺水江心闕,如此一來郡主便複迴老夫手裏,再也掙脫不開了。”


    趙璃聽罷直歎葉跡老謀深算,其城府之深令人發指,可心中仍有疑惑,便問道:“葉掌門就如此斷定我會棄金陵而入武林,須知我邊陽府一直如坐針氈,我有千萬借由留於京都。”葉跡道:“郡主之心早已沉落江林,自始自終都不願困鎖朝都,隻是心憂至親才不得已而為之,然老夫自是不能萬分斷定,隻能孤注一擲,就今日而言,老夫並未料錯,郡主也沒能令老夫失望。”


    趙璃驚愣之餘,細細思度,頓之言道:“你費盡心血留我於此,究竟意欲何為?”葉跡笑道:“郡主昔日使計下山,是老夫計策落空,如今不會不知老夫意在何為罷?”


    趙璃稍思即道:“你葉跡乃新進一派掌門,自是欲逐鹿武林,莫不是欲用我郡主身份,要挾我爹爹罷。”葉跡道:“老夫喚了你這些聲郡主,倒也不能白叫,你這郡主之名用處非凡,且待日後便能逐一見效。”


    趙璃知其用心狠毒,現已無可奈何,多日以來的籌謀似是化為烏有,一時無應對之策,輾轉之中問葉跡道:“葉掌門謀計得成,該怎樣好生用我?”葉跡道:“郡主既有自知之明,那便好生歇於屋內,隔日後便是江上宴會,各派掌門便定會好生計謀一番,你隻須習劍複法,待來日與其一戰,助我登上首主之位,切謹慎言語便可。”


    趙璃正眼不視,迴身推門出屋,葉跡凝目內栓,眸似流音,趙璃自出屋後直往自身居屋走去,推開屋門坐塌安歇,卻始終不得入睡,思方才葉跡言,度之極恐,此江心闕內早是風起雲湧,漫天江碧,卻襯出了人心險惡。


    慕時已至,闕中行人稀缺,距隔宴會一日之期,各派門中弟子皆自溫身自修,徐青落坐房內,方初入屋時,心內總難平實,忍不住出屋循瞧,至趙璃房內,輕敲幾聲,卻始終不得其音,輕推栓環,竟開了外門,伸首進屋左右縮瞧,然屋內身影全無,心下一思便知趙璃應是去了葉跡屋內。


    於是縱步匆走,拐廊見一人立身,立時隱於壁內,隻露出一目窺之,見那人正是葉秋,似是道些甚麽,且麵色肅重,料與其對言之人應是葉跡,稍後葉秋擺步背身遠去,葉跡忽出屋盯視,接之進了屋內。


    尚不知那葉跡與葉秋講了甚麽,屋內是否有人,思及若近屋窺聞,恐被葉跡察覺,那葉跡武覺深不可測,不可輕易冒進,然趙璃或在屋內,恐葉跡對其不利,或是責罰於她,更甚者暗地處置掉也無不可。


    即便靠屋被其察覺,也絕不能置璃兒於險境,謀定提步輕邁,至了屋前三丈處停下,觸壁摸牆而行,屋內聲跡漸至明晰,如己所料,璃兒果在葉跡屋內,因身離過遠,二人敘談之聲斷斷續續,難以聽得清楚,然大意自是明了。


    可此語意早令徐青怔愣一時,葉跡竟知曉了璃兒郡主身份,實在令人不解,聞至後處,忽歩聲傳來,便知璃兒即要離屋,於是運功快行,趙璃走出屋來,葉跡方拐過廊角。


    葉跡剛忙避到木樁之後,靜候趙璃前來,須臾間趙璃已至屋前,推門而入屋,徐青現身樁側,細目凝觀,心中憂思甚急,葉跡所言之意,徐青已然明透。


    如此城府定會視璃兒為棋子,用其脅迫邊陽王趙平,璃兒夾在二者之間,定然一分益處都無,令會有丟棄性命之危,可趙璃方盡屋內,現下敲屋叨擾已是不便,決意晚些時辰攪擾。


    於是迴自屋坐塌習法,多日來奔波兩地,劍法除離京那日起再無展露,後日便是宴會之時,那時比試武藝,定要一劍絕塵。


    掙得些許名響,即便登不上首主之位,也要令眾門派不可輕視,日後璃兒定然煎熬難忍,若不幸成為眾矢之的,其性命之危不能不顧。


    故而當下得好生悟劍,來日哪怕自身受害,也要護璃兒周全,於是閉目凝神,體內周天循氣,丹流上升,衝至頂處,好自停留一番,四通八穴皆已觸開。


    於葉雲時,徐青每日悟氣,其落殤神劍已習至二層,分為落雨成風與冰魄凝霜,唯最後一層飛瀑直流始終不得習之,究其原本卻是內氣不足,致使無法運力控劍。


    此一層需劍離掌心,掌並二指,隔空輸氣,灌氣與空中長劍,且挪動手指之瞬,劍隨指動,懸空飄然,來去自如。


    然奔波多時,無暇顧習,內力尚缺,無法催動劍刃,須習氣補身,於是續自盤膝打坐,運氣三時有餘,竟忘卻了用飯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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