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樓外後各自別禮,徐青撇目視向它處,趙璃本欲好生與其作別,可見其無意,隻好迴身備走。


    忽見遠處一行人奔來,為首之人正是其父趙平。


    後之五人皆異,陸雲湘也瞧到趙平及身旁王清,大感不妙。


    趙平一行奔到近處,令巡城軍圍住六人,趙璃慌亂一時,隻喚道:“爹爹,你怎會在此?”趙平忿道:“你先告訴為父你為何在此?”


    趙璃愣言,不知如何作答,趙平又道:“自小爹爹便對你百般慣縱,上次你私自出京惹下滔天大禍,爹爹萬難之中將你帶迴金陵,迄今你又出京,還想與這些草莽廝混嗎?”


    林旭聽到“草莽”二字,憤然斥道:“喂!趙平!昔日你受我玉笛恩惠,如今到了金陵便不認賬啦!居然指桑罵槐起來了!”


    陸雲湘冷笑道:“師姐還不知罷,邊陽王怕是早已與當今聖上商議著要拿下你師妹我了呢。”林旭驚道:“你說甚麽?真有此事?”


    趙平一臉驚奇,陸雲湘又笑道:“趙王爺怕是不知當日府內宴席中醉酒之後吐露了多少實言罷。”


    趙璃轉眼疑視,趙平冷道:“笑話,爾等江湖匪類,一路之上老夫早已忍你們多日,若不是你們,我女兒怎會這般辛累,邊陽府險些因為你們而中落不起。”趙璃疑道:“爹爹真要如聖上所言,討伐整個江湖麽?”趙平道:“璃兒,你我皆為梁臣,而這些匪人,可有半絲大梁子民的模樣,爹爹險些葬身於他們所處的江湖,這般的武林死地,就應一力伐之。”


    言罷一聲令下,眾軍士圍攏過來,紛紛拔刀作勢。


    趙璃見軍士拔刀,急問道:“爹爹將這些人全數擒下,之後又當如何呢?”趙平道:“自是擇日問斬。”


    趙璃泣淚,驚得連退數步,林旭將其扶住,直欲指笛打來,陸雲湘攔住,讓其不必生急。


    趙璃靠近趙平又道:“那日欲擒爹爹之人並非她們,陸姐姐林姐姐當夜冒死相救,若無她們,你我今日不會站在此處,爹爹何以這般忘恩負義,行逆天之事?”


    趙平聞“逆天”二字怒火中燒,一掌打在趙璃臉上,趙璃身子一抖,踉蹌幾步險些倒下,臉上紅了一塊,王清一旁默言,不敢視之。


    趙璃紅眼凝著趙平,趙平怒道:“甚麽叫逆天之事?背棄京師,眼中沒有至親與族人,與這些鄉野匹夫結交才叫行逆天之事,你到底知不知曉自己究竟是何等身份,真枉費爹爹多年的教導!”


    林旭再也忍不住,奪過來直欲打趙平,巡城軍提刀來擋,徐青忽現於趙璃眼前,手扶其頰,低頭笑道:“現如今你還要嫁給蕭綜為妃麽?”


    趙璃淚視徐青,千萬委屈恨不得全數倒出,口中一堆的言語卻不知如何講下,徐青卻道:“我已知你心意,這樣的金陵怕是再也待不下了。”


    轉身朝著趙平道:“邊陽王好生正派,我等鄉野匹夫今日便要與你堂堂正朝之人鬥上一鬥!”


    趙平詭笑道:“爾等今日最好束手就擒,念及昔日情分,或許我會向聖上求情,免爾等一死,否則刀劍齊下,休怪我無情。”付真搶道:“少說廢話,且吃我一掌。”


    言罷提力使出掌來,巡城軍士拿刀擋之,卻被掌氣所擊,直飛幾丈之遠,鬥事開啟,林旭使笛打來,趙平退後幾步,全由身前兵士護佑。


    兵士劈刀斬之,林旭身子一低,繞過兩位兵士,又見數位兵士齊身相向,轉身橫笛耍起,笛身打在兵士臉上,兵士倒地不識人事。


    陸雲棲見林旭與十幾軍士打成一團,欲上前幫襯,身旁軍士不容其前,橫刀使來,陸雲棲抬腿豎笛擋下,同時腿起下落,壓在兵士肩上,使力一甩,兵士滾落於地,另有二人劈來,陸雲湘一笛揮開,二人身飛二丈之遠,陸雲湘視向徐青,徐青會意點首,護在趙璃身前,趙璃緊道:“我未曾受傷,徐大哥不必如此,還是一道殺出罷。”


    徐青默許,二人一齊出戰,趙璃無劍,徐青將自身配劍交於其手,自身拉過一兵士,奪下其刀,又一腳踹開。


    趙璃接劍後一劍刺開,數人倒地,林旭混在數十人堆裏鬥法,兵士紛紛揮刀相向,毫不留情,林旭雖內力不強,可外力頗足,數個迴合仍不甘示弱。


    隻因其離趙平最近,故而人流最密,林旭戰至後時漸漸不敵,趙璃見其不支,提力輕身微步而去,繞過數人身旁,一劍斜劈,五人臂膀著痕,痛喊倒下。


    林旭見趙璃相幫,立時欣喜,二人雙肩並攏,一笛一劍,力對群兵。


    徐青以刀替劍,刀氣不減,來去無影,兵士雙雙暈目,徐青落定後一刀橫砍,十位軍士倒地不起。


    陸雲湘見徐青趙璃雖一刀一劍,身法卻極為相似,思來應是同學一門劍法,思度之中身旁兵士劈刀而來。


    便一掌伸開,手中長笛擲出,笛身打在兵士身上,頓時笛氣大開,連同六人一齊飛出去摔落於地,長笛迴走,落於陸雲湘掌中。


    徐青早聽付真講過陸雲湘大名,今日一見,其笛力果真不俗,見這裏無恙,便靠向陸雲棲那邊,陸雲棲笛力稍弱,卻也戰得眾兵士手足無措。


    不遠處趙平一臉驚異,竟不知這些人的武力這般精強,便連其女趙璃也使己頗為異惑。


    思來是自身小瞧了這幫江湖道客,料知這般下去自身恐有危險,雖心有不甘,卻還是下令與王清及十餘位巡城軍撤離出鎮。


    此刻已至淺夜,趙平匆然迴京,迴京雇車由王清駕之直奔宮內,入宮進正陽殿著宮侍通報,宮侍至寢殿外見老監門前立身,便近了些告之,老監會晤,走進寢殿內,見梁帝正坐禦椅批折,便輕聲道:“陛下,邊陽王正陽殿求見。”


    梁帝停下手中禦筆迴道:“讓他候於禦書房,朕待會兒過去。”


    老監領命,出殿告知宮侍,宮侍會意後直去正陽殿內通稟,趙平隨其去往禦書房內候之,半時後梁帝身入禦書房,見趙平一臉疲憊,便走快了些。


    趙平見梁帝過來,起身跪拜行禮,梁帝坐下示意免禮,趙平未敢起身,梁帝疑怪道:“愛卿夜間造訪,又這般行舉,所為何事啊?”


    趙平跪地拜道:“陛下,老臣有罪,縱女過度,致使其被陸雲湘設計擄走,至今未歸。”


    梁帝聞之驚身而起,忙道:“愛卿何意?郡主不是在紫雲苑中麽?”趙平泣道:“早已不在了。”梁帝又道:“那人呢?”


    趙平迴言其在芒鎮,又將今日之事,連同自己私調巡城軍一事盡數盤出,梁帝怒極,一腳踹向趙平,趙平連滾幾下,摔向門邊,門外老監慌張,不敢伸手去扶。


    趙平撐地爬迴原處,梁帝怒道:“這麽大的事你竟不告知朕,還私調朕的巡城軍,當真無法無天了!”趙平急道:“微臣有罪,微臣想著罪女應在不遠處,若及時尋迴便當無事,可誰知在芒鎮大戰時,那幫江湖人武力極為高強,百餘人竟拿其不下。”梁帝道:“眼下戰況如何?”趙平道:“微臣迴來時戰況焦灼。”


    梁帝又踹了一腳道:“戰況未果你竟敢隻身迴來,是怕被他們擒住罷,真是無用至極,現下朕也不和你算賬,拿朕牌令速去調塞林城防軍五千鐵騎,朕給你三日,若不能尋迴郡主且將那匪人陸雲湘斬殺,害得我皇家顏麵盡失,朕便治你的罪!”


    趙平叩首拜道:“臣定不辱使命。”


    拿牌屈身而出,出了宮門著王清縱馬星夜奔馳,去塞林城調軍。


    芒鎮內已倒地巡軍百餘,皆傷身一片,六人戰百人,三時之功盡數敗下,隻因陸雲湘笛藝高強,戰至後時六人漸漸提力不支,無法續戰。


    陸雲湘忽身起半空,笛口靠嘴,一笛斷魂曲飄下,頓然笛流滾滾,片闊內氣息亂竄,眾軍士抱頭嘶吼,隻覺天旋地轉。


    其餘五人皆未受其害,見眾兵士暈頭轉向,幾下便將其收拾了。


    街道上早已無行人逗留,六人聚齊後尋馬商購馬,購得六匹後縱馬出鎮,陸雲湘道:“璃妹妹可想好了,若與我等一道便再也迴不去金陵了。”林旭恨道:“那樣的爹爹還認他做甚。”趙璃迴道:“如今早不是爹爹的事了,聖上定然以為是陸姐姐帶我出宮,自前朝以來少有江湖人能做到如此,竟能自由出入皇宮。”付真道:“趙姑娘不是自行尋路出宮麽?”陸雲湘接道:“然聖上並不如此認為。”又自補道:“照璃妹妹這般說來,聖上定會派大軍圍剿,南北之戰不遠了?”趙璃迴道:“那倒不會,應是由爹爹領大軍擒各位師兄姐弟,擒迴後再行計謀。”付真冷道:“朝廷軍士也不過如此,方才百餘軍士不也奈何不得我等?”趙璃愁道:“若遣巡城軍前來,那自是不懼,可若調出距此不遠的塞林防軍,那便不妙,那裏的軍士日日操練,早已練就了一身以一敵十的好本領。”付真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怕了他們不成。”


    六人幾言幾句地朝南而去,一夜之程便到了碭城附近,所乘之馬連聲踹氣,思是體力不支,需尋處稍歇,六人不敢進城,唯恐過於顯眼而造成不便。


    隻停留僻靜村落,至村時已是豎日卯時了,尋一戶莊院,付些紋銀交於莊主,將馬匹牽進院中,綁韁繩於樁上,各自尋了屋子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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