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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魚最近頗有些煩悶,產生的原因並非是修行上的瓶頸,也不是學院裏的瑣事,而是一個男人。不過與其說是一個人,還不如說是一塊讓她躲不掉,避不開,罵不離還打不走的狗皮膏藥。


    期間也被夫子出手教訓過了幾次,但依舊沒能改變這個男人持續每日出現在容魚身邊的恆心,後來容魚無奈,隻得求助於虞方正。


    然而一開始當虞方正聽了容魚的描述之後勃然大怒,不顧身後幾名看著也是學院師長模樣的人死命拉著,也要衝迴來狠狠的教訓一頓那個臭小子。


    後來又冷靜了下來,問了一下男子的相貌後,竟是搖了搖頭,長歎了一聲“孽緣啊”,就關閉了光幕,不再迴應容魚。


    若僅僅是如此,容魚也也不至於這般煩悶,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以死相逼,也不能讓人折辱了自己。


    但隨著男子來往次數的增多,容魚驚奇的發現這個男子好像對她所有的喜愛都是了如指掌,就連仿若無心的一句言語,也能說近她的心坎裏去。


    因為此事,恪金商盟的情報院沒少被容魚光顧過,而作為情報院院長的郝友,也自是沒少被容魚找過麻煩。


    然而對於這位無論是在學子,師長,還是各大道院中都屬於眾人仰慕的仙子級別女子,郝友不敢說,也不敢問,隻好默默地找自己的原因。


    不過容魚捫心自問,對於那個男子也並非是十分討厭,相反他的博古論今,他的不凡氣度,還有他的體貼入心,都深深吸引著容魚。


    否則容魚早就搬到書院去住,料那個男子也沒有膽子光明正大的在夫子麵前晃悠。但由於種種原因,容魚又還是無法接受那個男子。


    想到這種種煩心事,她向來平和的心緒此時開始變得煩躁起來,連帶著悠揚輕緩的琴音也轉為急躁雜亂。


    就在這時,突然響起的一陣巨大轟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也使藏在門口偷聽的中年男子一驚,立馬推門而入。


    隻見在殿內深處,緩緩走出一個高大威猛的大漢,容魚顧不得去管男子的突然出現,轉而將一腔惱怒的思緒全部化為淩厲的琴音,攻向那破牆而出的大漢。


    一首殺機暗伏的《雪夜入陣曲》響起,琴聲先是悠揚卻不輕緩,如寒夜大雪飄下,站在門口的男子不禁感受到一股涼意。


    而在大漢周圍的地麵和牆壁上,凝結出一層薄薄的寒霜,大漢卻是渾然不覺的樣子,邁步向著殿外走去。


    容魚柳眉倒豎,琴聲驟然加快,急促而有序,使聞聽之人不禁有心潮澎湃之感,而後隨著容魚的每一次重重撫琴,便會有一道金戈鐵甲虛影飄出,刺向大漢。


    那大漢肉身極為堅韌,虛影撞上去還未造成傷害,便已然消失。不過即便如此,大漢似是有些惱怒,抬手向容魚攻出一拳,拳意化為實質,容魚臉色微變,重重撫琴化出一道大刀鐵甲虛影迎擊,還是不敵。


    虛影一碰即碎,就在拳意離容魚麵門隻剩半丈距離時,一道黑衣身影出現在她身前,出手擋下了拳意。隨後隻聽得啪的一生,男子腳下的石塊碎裂。


    容魚見此,撫琴的雙手微微一頓,男子偏過頭,淡淡道:


    “我去戰他,你為我撫琴。”


    話音剛落,也不等容魚是否答應,就直接閃身衝了過去。容魚見此臉上並未有不快之色,而是神色微微一頓,再改撫一首昔日冠軍侯與有魔宗之首之稱的天魔教決戰時,由夏帝於陣前親自所作的《神將敕魔曲》。


    琴聲緩急交錯,輕緩處如臨蒼茫天地,重急處又似輾轉九界,諸神滅魔,極度振奮人心。


    黑衣男子哈哈大笑,被這琴聲感染,將大漢撞出殿外,與他戰了個酣暢淋漓。最後大漢爆發出渾身金光,將男子重重一拳砸入山中,然後似是感應到了什麽,迅速離去。


    容魚連忙起身出去,看到那個本來起身欲追的男子在見到自己之後,立馬又兩眼一翻昏了過去,嘴角不禁勾勒出一絲笑意。


    金身大漢便是奉山力士,他並非是完全沒有神智的金屬人偶,而是被管長風清除掉了大半的記憶。現在隻記得一些基本的事情,還有管長風的命令。


    他在剛才與黑衣男子戰鬥的時候,忽然感應到一股極其強大的氣息,便當即離開。循著精神力的感應,他徑直朝著一處方向遁去,在那個方向極其遙遠的一個地方,一個腰上掛著粗布袋,手上拿著長劍的俊秀青年,正在街道上遊逛。


    立心山山頂處,陳安抬頭望天,神色呆滯又迷茫,突然忍不住大叫一聲。換來了旁邊腦袋的一聲聒噪,使得那頭正在偷吃園內蘋果的小黑騾,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黑騾子氣憤的看向陳安,衝過去低著頭狠狠的瞪著他,嘴裏“噅兒噅兒”的叫個不停。陳安雖然不知道它在說什麽,不過想起來肯定不是什麽好話。


    但即便如此,陳安的臉上也是沾滿了一臉口水,連帶著旁邊的顧從龍也是遭了殃。這位一開始還對陳安心懷愧疚之心的顧家神槍,這些天心裏產生最多的想法就是一口咬死陳安,或者咬舌自盡,尋個清淨。


    陳安不知顧從龍的想法,他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眼前黑騾子的身上,嘿嘿一笑道:


    “黑哥,你去幫我摘個蘋果吃唄,我這天天喝水,還不是我喝,直接倒進土裏,我這是喝了個寂寞啊,都忍不住想吃土了。”


    黑騾子斜睨了陳安一眼,打了個響鼻,然後轉過身將屁股對準著陳安,那個意思很明顯,就是你想都別想。


    陳安歎了口氣,他雖然知道夫子是為了他們好,並且埋在土下的身體也漸漸有了四肢的觸感。但這樣的日子對於生性好動的他實在太過無聊,縱使忍不住想找點樂子。


    跟旁邊的顧從龍說話,那是更不用想了,這小子一開始還會跟自己說兩句,許是因為愧疚。後來時間一長,就開始給自己擺臉色,愛搭不理。


    至於那頭小黑騾子雖是經常守在院子裏,不過它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偷吃夫子種的菜,然後睡覺拉屎,醒來以後繼續重複一樣的事情。陳安在一旁看著都替它感到無聊。


    想到這,陳安歎道:


    “這樣的日子還有十幾天,想想就無聊,可惜沒人陪我說話,就連騾子也不搭理我。唉,要是現在有個人能陪我說話就好,就算是不是人也...”


    話音未落,陳安精神一震,忽然想起了什麽,連忙將精神力沉入到精神空間之中,此時他的精神體還是完好,重新有四肢的感覺讓他十分歡喜。


    現在的精神空間可比之前要大了許多,不過那往生蓮和陰魔還是待在原地,沒有一點想要換個地方呆呆的覺悟。


    此時見到陳安出現之後,陰魔立馬飛了過來,問道:


    “你小子到底做了什麽,連輪迴印記都出現許久,我們差點都以為你死了。”


    陳安撓了撓頭,疑惑道:


    “輪迴印記?你們?”


    陰魔自知失言,假裝茫然道:


    “啊?我剛才有說過這些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陳安臉露不屑,這隻百足短蟲經常說些神秘兮兮的話語,說完後又不肯告訴他。陳安對此已經習慣了,所以也不再繼續問下去,於是說道:


    “沒別的事,就是我前些天和別人打架,把身體打沒了,隻剩個腦袋,現在正被人埋在土裏呢,等著長身體呢。”


    陰魔淡淡的點了點頭,竟是對於陳安的這番話語並不感到驚奇,而是打量了陳安的精神體一眼,臉色一動,說道:


    “既然你現在也沒事,要不要修煉一下精神類的神通。”


    陳安正有此意,連忙讓陰魔拿出神通來,但陰魔卻是臉露難色,為難道:


    “這麽久了,我也有些忘了。”


    它隨即一亮,接著道:


    “對了,拜魔聖決的下一重就好像是精神類的神通,不如你再去試試。”


    陳安點了點頭,自是欣然答應,隨後隻見陰魔掐訣,自身散化為一團魔氣,包裹住陳安的身體。


    陳安疑惑道:


    “上次好像不是這樣的。”


    陰魔解釋道:


    “這次因為是第三重,所以我們要隔得近一些,施展的魔道神通自然也是不一樣。”


    隨後陳安隻覺精神體仿若被一道旋渦給吸了進去,再迴過神來時,那個再次看見,依然是無比震撼的閻魔之軀赫然又出現在眼前。


    此刻離得近了些,陳安甚至能夠隱約看到閻魔之軀彎角上的一些紋路。


    他轉過頭看向陰魔,不禁一驚,此時的陰魔足有百丈之長,體型比之先前又大了許多。一些未曾注意到的細節也在此刻展露無遺,若是這樣一看,陰魔的體型無愧魔之一字、


    而陰魔的表情卻是凝重,輕哼道:


    “那些蛀蟲,又來了。”


    陳安疑惑,順著陰魔的目光看去,在閻魔之軀的一些部位上,竟是出現了一座座體型怪異的高塔。那些高塔似是有生命一般,伴隨著塔身的每一次蠕動,都會有一股精純的黑色能量被汲取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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