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鐵頓是給沉魚島沉魚宮的彭青鸞綁走的消息之後,唐九生頓覺哭笑不得。宇龍行空把他在沉魚島所掌握的情況都講給唐九生,唐九生聽完之後一言不發,隻是站在宅子的廊簷下,負著手,逗著鳥籠子裏的鷯哥。夏侯靈玉知道鐵頓的消息之後,終於破涕為笑,雖然鐵頓給人綁了票,但好歹沒有生命危險。


    夏侯靈玉趕緊湊上前,小心翼翼道:“唐大哥,我猜你不屑於和那女人動手。既然宇龍大哥說彭青鸞的武功很高,還想要挑戰你,要不幹脆我去吧,我把她打趴下,讓她不得不服就好了!至於她和鐵頓的親事,我猜鐵頓肯定不願意娶個女賊迴家做妃子就是了!”


    唐九生逗弄著鷯哥,直到聽到鷯哥說出“恭喜發財”四個字之後,才微笑道:“鐵頓要發財了!其實鐵頓娶這麽個媳婦也沒什麽不好,她手底下有兵,有銀子,這兩樣不正是鐵頓缺的嗎?再說她本身又貌美,對鐵頓來說,這已經相當不錯了!她是女賊出身不假,可是突迴國比不得大商,也就那麽迴事,再說咱們大商的皇帝陛下都娶了兩個女山賊了,鐵頓就娶不得一個水賊?”


    宇龍行空樂不可支道:“我去的時候,鐵頓都快給那女人逼的哭了,也不知道她怎麽就那麽恨嫁!”


    唐九生打趣道:“怎麽,遇到這麽個武功高強的女匪首,我們的宇龍爵爺就沒點兒的想法,就沒想著要挖一挖牆角?我們宇龍爵爺的武功比鐵頓可高明了不止一點兒半點兒!輕功又好,她彭青鸞要是擁有了宇龍爵爺這樣的男人,還哪裏需要那麽多探馬?一個人就頂十幾個人!”


    宇龍行空訕訕笑道:“我可是她得不到的男人!小師哥,這樣一個拿著刀子逼人娶她的女人,有幾個男人會真心喜歡?就算她再漂亮也不行啊,這行為多掉價?小師哥,這事兒總得兩廂情願才行,不能剃頭挑子一頭熱,再說她當過賊頭,壞事肯定沒少幹,官府要是追究起來也不好弄,還是留給鐵蛋吧!至少鐵蛋能赦免她的罪行!”


    唐九生用手指點著宇龍行空,微笑道:“你啊,少鬼扯,是不是怕被你家的母老虎發現了,又吃醋又撒潑?”宇龍行空傻笑不止。


    唐九生從郭狂虎手裏接過七情劍,笑道:“叫金不換不要垂頭喪氣了,趕緊備馬吧,咱們得抓緊時間趕去那沉魚宮,不然那婆娘一旦撒潑,鐵頓就真要變成太監,那鐵家可真就絕了種了!”錢無財答應一聲,飛奔著出去喊金不換等人了。唐九生知道金不換、淩劍飛和令狐羽都憋著一肚子氣,總得讓他們有個發泄的地方。


    從魔君州趕往青安湖沉魚宮的路上,塵土飛揚,七八匹馬狂奔而去,唐九生一馬當先。唐九生忽然想起了墨迪揚秋,笑問跟在身邊的宇龍行空道:“小師弟,這一次你去了大昌城,見了墨迪文雄,他有沒有派人去千秋洞贖迴他的女兒墨迪揚秋啊?”唐九生自從離開千秋洞,就一直把墨迪揚秋的事掛在心上。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宇龍行空頓時怒氣填胸。宇龍行空怒道:“小師哥,你可別提了,我到墨迪家找到墨迪文雄,說起此事,那墨迪文雄卻勃然大怒,嫌他女兒丟了墨迪世家的臉,說什麽也不肯派人去救墨迪揚秋,還揚言說,他墨迪文雄隻當沒有生過這麽個女兒!”


    唐九生怒發衝冠道:“這是什麽爹,禽獸不如啊!難道他女兒就是個物件兒,一點兒都不值得憐惜嗎?”轉念一想,唐九生又恍然大悟了。墨迪文雄必然是不願意得罪刁文遜,雖然墨迪文雄是戶部侍郎,可是刁文遜掛著長壽宮侍衛統領的頭銜,況且刁文遜還是突迴魔道第一高手,墨迪文雄為了墨迪家和自己的前程考慮,不想得罪刁文遜罷了。


    夏侯靈玉一邊拍馬一邊噘嘴道:“看來生在富貴人家的女兒也未必就有好命!連她爹都不想管墨迪揚秋,這位墨迪大小姐可真可憐!”


    唐九生搖頭道:“靈玉妹妹,墨迪文雄妻妾眾多,想必女兒和兒子都不少,他雖然也想救墨迪揚秋,可是權衡利弊之後,他就決定不得罪刁文遜了。反正這事兒也沒傳揚出去,他隻裝作不知,既不得罪刁文遜,又不丟他墨迪世家的臉。在利益麵前,他算得可清楚了,這就叫兩權相害取其輕也!”


    夏侯靈玉憤憤不平道:“那可憐的墨迪揚秋不就要一輩子都交待在千秋洞了?”


    唐九生搖了搖頭,輕聲道:“不怕,她爹不管,我管!之前我也是沒有辦法,自己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所以隻能先想辦法逃離千秋山。如今我已經知道她爹不管她了,那我就會想辦法救她出來,刁文遜不是個安份的人,不會總在千秋洞裏蹲著,隻要刁文遜一離開,我們就想辦法救出墨迪揚秋!”


    一行人緊趕慢趕,路上還是要休息一夜的,來的這些人都是高手,自然是能堅持住,可馬匹不行。況且唐九生知道,那個姓彭的娘們絕不至於真殺了鐵頓。不過唐九生擔心島上其他的島主對鐵頓不利,畢竟沉魚島是個神秘莫測的地方,那是法外之地,是連突迴官軍都拿不下來的地方。


    第二天中午,唐九生眾人終於趕到了青安湖邊的小碼頭,不出宇龍行空意料,是甘十萍和方無病帶著人駕著十餘般烏篷船在湖邊等待接人。甘十萍和方無病見到宇龍行空,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這個姓宇龍的前天差點兒沒把他們給弄死在湖底,要不是水性尚好,兩個人真得喂王八了。


    可是這倆人也不是傻子,前天沒能治得了宇龍行空,今天宇龍行空又帶來一幫雄赳赳氣昂昂的幫手來,再動手吃虧的肯定還是自己一方。甘十萍給方無病遞了個眼色,低聲道:“等他們上了島再做理會!”方無病點頭不語。宇龍行空早把一切看在眼裏,隻做不知。


    船還未啟程時,方無病衝湖對岸放了一枝響箭,通知島上的人,唐九生等人到了。等眾人連人帶馬都上了船,那些水賊搖櫓的搖櫓,撐篙的撐篙,小船如飛一般,駛向對岸。唐九生站在船頭,望著水天相接的青安湖,感歎不已。這地方,還真適合練練水軍,就是不知道鐵頓會怎麽想。


    很快到了對岸,眾人棄舟登岸,又騎上馬,前邊有十餘名水賊給眾人引路。為首的是個彪形大漢,紅臉膛,背著一把大砍刀,一身綠色錦袍,足蹬快靴。宇龍行空前天是夜晚上島,對路徑不熟,如今是白天,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宇龍行空這才發現,這島子可真不小,而且這路是緩緩向上的,路上還有幾座臨時用磚木搭成的關隘,都安排了人把守。


    這地勢是易守難攻,雖然這島上隻有數千兵馬,可是外麵若有官兵來圍剿的話,沒有個三五萬人,絕對難以拿下這島子。可若是有三五萬軍馬,要多少船才能渡過島來?附近的州縣又沒有訓練多少水軍,也就難怪官兵不願意來圍剿這些水匪,坐視他們在湖中稱王了!


    眾人沿著山道,一路隨著引路的水賊迤邐而行,路兩邊的林中不時傳來蟲鳴鳥唱,說不盡路邊的景色。或有泉水淙淙,或有奇石林立,或有野鹿靈猿出沒。山路始終是兩匹馬並騎而行的寬度,千轉百迴之後,眼前豁然開朗,卻是一個數廟地大小的廣場。正是前天宇龍行空和淨塵初到的地方。


    廣場的盡頭是一座石頭城牆環繞,金碧輝煌的宮殿,在太陽下,看得清清楚楚,宇龍行空這才看明白,原來這宮殿是以一個道觀為基礎擴建起來的。眾人隨著那領路的水匪向宮殿行去,早有水賊如飛的進去報信了。


    眾人騎著馬,一路來到城牆的門口,此時城門忽然大開,吊橋放下,立刻從城中湧出數百名盔甲鮮明,挎刀持槍的水賊來,分列在城門口兩邊,一個個威風凜凜,怒目橫眉。唐九生微微一笑,不知這小小的水賊頭子是在向自己誇耀她的實力,還想給自己來個下馬威?


    不過那些水賊並沒有喝令唐九生等人下馬,倒也是那水賊頭子有些見識,不玩這些虛的。眾人進了城之後,沿著街道繼續前行,旁邊有許多人圍觀。走不上兩百丈,隻見迎麵有一座三丈多高的宮殿,宮門懸著一塊金字黑底的大匾額,上麵用行書寫著蒼勁有力的“沉魚宮”三個大字。這就是沉魚島的最高建築,沉魚宮了。


    郭狂虎騎在馬上,抬頭望著宮牆,哈哈笑道:“這水賊真不錯,在這裏稱王稱霸,這八成比起皇帝老子的金鑾殿來也不差什麽了吧?”


    宇龍行空不屑一顧道:“你小子一看就是個山炮!等將來讓王爺帶你到大商國的永安城去,你瞧瞧真正的皇宮,真正的金鑾殿,你就會覺得這裏不過是個暴發戶弄出來的雞窩罷了!”淩劍飛等人哈哈大笑起來。


    唐九生笑道:“這裏自然是比不了永安城的皇宮,可也不能說人家是雞窩吧?這宮殿的設計雖然是從原來的道觀大殿脫胎出來的,可是也吸收了一些皇宮建築的元素,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可是在這島子上,卻也有些意思了!說明這些水賊的頭子,還是有些見識的!”


    前邊引路的水賊頭目,欲言又止。唐九生這才仔細瞧了瞧這水賊頭目,果然很是威風,應該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唐九生也不點破,隨著這些水賊往裏麵走。走了足有兩盞茶的功夫,終於到了一處城中的大宅子,小型宮殿一樣,宇龍行空一看,樂了,正是前晚他來到的地方,鐵頓就給人關在裏麵。


    那小型宮殿的宮門上,掛著一塊綠底金字的牌匾,上麵寫著“承雲宮”三個楷書的大字。宮門大開,早有數十名女水賊都按刀立在兩廂,一個個都穿著青色錦袍,英姿颯爽。帶頭的女水賊頭目喝道:“請來客下馬!”


    依著郭狂虎的意思,就要馬踏進去,顯示一下威風。唐九生卻搖頭,帶頭下了馬。眾人見王爺下了馬,也隻有無奈都下了馬,有人小跑過來,把馬接了過去,牽到後邊馬廄去了。那給眾人帶路的水賊頭目這才微笑道:“眾位,裏邊請!”說著話,他便當先昂然而入。


    唐九生冷笑,這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約莫是幾位島主之一,冒充是帶路的頭目,實則為了看清唐九生等人的虛實。唐九生等人背著武器,隨那人進了宮門,直向內而去。不多時,到了第二層門樓,上邊寫著“解兵堂”三個大字。又有十餘女水賊戍守在那裏,帶頭的女水賊頭目喝道:“請來客摘下武器!”


    金不換上前罵道:“滾你娘的臭雞蛋!我家王爺親臨此地,讓我們王爺下馬就已經很過份了,如今你們島主不但不出來迎接,還敢讓我們解下兵器?信不信老子把你們殺個雞犬不留!”


    那女兵長的有些兇相,聽了金不換的話,立刻怒目橫眉,拔出寶劍,斥道:“你是什麽東西,竟然敢出口傷人?也不怕給你家王爺丟臉!此處叫做解兵堂,外人要入內,必須得解下兵器,從無例外!你若不解兵器,來來來,你隻要贏了我,就可以不解兵器!”


    唐九生瞧了瞧,發現那女水賊的頭目約有三品武境,唐九生暗暗稱奇。金不換見唐九生不吭聲,顯然是默許了他出手。金不換喝一聲,取下銀色短槍,便撲向那女賊頭目,兩個人在宮門前大戰起來。金不換手中一條銀色短槍,銀光繚繞,舞的花團錦簇,那女賊頭目一把劍,耍的霍霍生風。


    眾人都在一旁觀望,連那帶路的水賊頭目也停下腳步,大家誰也不吭聲。兩個人鬥了約有十餘合,金不換忽然腳下一跐,就要摔倒。那女賊頭目大喜,舉劍便來刺金不換,帶路的水賊頭目忽然大喝一聲,“小心!”


    可惜他喊的略慢了些,金不換這是個虛招,猛地一個急轉身,躲開了這一劍,女賊頭目用力過猛,幾乎摔倒。金不換手中銀色短槍狠狠砸在這女賊頭目的背上,把那女賊打翻在地上,那女賊一聲慘唿,栽倒在地,噴出一口血來,劍也撒了手。帶路的水賊頭目望著那倒地的女賊小頭目,恨恨道:“真是個廢物!”


    帶路的水賊頭目麵有怒容,冷聲道:“各位既然勝了她,便可以不解下兵器了,請吧!”他又昂然當先入了解兵堂。眾人隨後魚貫而入。眾人剛進了解兵堂,後麵忽然吱呀呀大門響,眾人再迴頭時,解兵堂的大門已經給人從外麵關起來了。金不換等人吃驚不小,隻有唐九生神色如常,仍是跟著那帶路的水賊頭目往裏麵走,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一般。


    眾人終於到了解兵堂的正廳,大廳寬敞明亮,廳內早已經準備好了十餘張案幾,分在左右。案幾上有酒有菜,菜還是熱氣騰騰的,顯然剛剛端上來。帶路的水賊頭目哈哈一笑,伸手相讓,“眾位,你們遠來是客,都請坐吧!”他自己當先坐在主位。


    唐九生一揮手,“大家都隨意坐吧,不必緊張。如果我沒猜錯,這位給我們帶路的朋友就是二島主耶力楓吧?”


    紅臉錦袍的水賊頭目有些詫異,唐九生居然能認出他來。耶力楓見唐九生認出他來,不由大笑道:“正是在下!王爺是怎麽認出我的?難道王爺以前見過我嗎?”


    唐九生搖頭道:“本王不曾見過二島主,不過本王聽說二島主的鬼門刀法極強,在突迴國的江湖上聲名顯赫,又見二島主走路時虎虎生風,顯然是個練家子。這些人對二島主雖然沒有下跪行禮,卻也一個個神情肅穆,顯然對二島主極其敬畏!我又觀二島主的武境,約有二品偏上,島上這樣的高手可不多啊!”


    耶力楓聽到唐九生誇他是高手,傲然道:“聲動大商江湖的衛王爺在此,耶力楓自然不敢當高手二字!不過眾位遠來,腹中一定饑餓,請先用飯吧。等下耶力楓倒是有心向王爺討教幾招,還望王爺不吝賜教!”


    唐九生點頭道:“好說,唐某一定會悉心指點二島主的武功。”金不換等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耶力楓勃然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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