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旺達並不廢話,掄起大斧疾奔向唐九生。蠻族人在山中以捕獵、采藥等為生,也有一部分從事農業和手工業,普遍力大無比。蠻族的勇士們,以及加入龍背軍的這一部分人,那是真的很勇,尤其四大勇士都有千斤之力。阿蘭旺達的金斧是以黃金雜以玄鐵打造而成,重一百二十七斤,劈石開山也不在話下。


    金色大斧劃出一道道金色弧光,斬向唐九生的頭、腰和四肢,隻消有一斧砍中,唐九生就得當場歸位。唐九生躥蹦跳躍,竭盡平生所能,在斧光中遊走。阿蘭旺達是二品巔峰,接近一品武成境門檻的實力,唐九生真要勝他並不算難,可是後邊還有阿侯土必和阿侯土魯,而且不知道暗處還有沒有隱藏什麽高人,過早暴露實力可沒有什麽好處。


    兩人轉眼便已經鬥了二十多個迴合,阿蘭旺達也驚歎於唐九生的實力高強,以他的斧法,在整個羊氐年輕人當中,也算是翹楚了。阿蘭旺達開始有充足的信心取勝,若是兩軍陣前衝鋒陷陣,他手持大金斧在萬軍叢中衝殺,取上將人頭絕對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可此時,他卻發現自己竟然贏不了唐九生。


    唐九生僅憑一雙拳頭就能打平手持大斧的阿蘭旺達,能說唐九生的武功不比阿蘭旺達高明嗎?阿侯土魯坐在檢閱台上,臉色卻逐漸平和了下來。他已經看出,這個姓唐的小兒武功不過如此,雖然不輸給阿蘭旺達,卻也討不到什麽大便宜去。等會兒就算他能僥幸再贏了阿侯土必,也必然栽在自己的手裏。


    四大勇士裏輸了三個,而自己上場時卻贏下他,那麽他會因此在族人中聲威更盛,從此會更加得到族人的尊敬,遠遠拉開和阿侯土必之間的距離。


    阿侯土魯嘴角浮上一絲冷笑,心中罵道:“阿侯土必你這個廢物,我知道你覬覦頭人的位置。剛才唐九生當著我的麵,羞辱我,說要在弄死我之後,扶你上去當大頭領,你竟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謙虛和退讓,仿佛他唐九生真能弄死我,而我死之後頭人就一定是由你做一樣!”


    阿侯土魯和阿侯土必雖然是堂兄弟,又同為四大勇士,卻一向麵和心不和。阿侯土魯仗著自己是頭人,武功又高,心裏早就對阿侯土必不滿久矣,今天他真心希望借唐九生之手除去阿侯土必,不過似乎唐九生對阿侯土必更有好感,此時阿侯土魯隻恨不能設計害死這個堂弟,再嫁禍給唐九生。


    鐵頓站在場邊,見唐九生隻能赤手空拳和阿蘭旺達搏鬥,心中早已惱怒。鐵頓悄悄附在郭狂虎耳邊說了幾句話,郭狂虎聞言大笑道:“這是個好主意!”郭狂虎撒腳如飛的去了,不多時,提著一根一人多高的木棍跑了迴來。原來鐵頓讓郭狂虎去尋了一根木棍,既然蠻子不還給咱們武器,老大用空手對武器又不占什麽便宜,我們自己找根木棍總沒問題吧?


    郭狂虎衝著場中的唐九生大聲吼道:“王爺,我這裏有一根木棍,你拿著它和那蠻子動手吧!”郭狂虎把木棍向小廣場的垓心盡力擲去,木棍唿嘯而去,直奔唐九生,郭狂虎可不擔心王爺接不住這根棍子。


    唐九生雖然正和阿蘭旺達動手,可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仍是留有餘力。此時聽到郭狂虎的喊聲,迴頭一瞧,郭狂虎剛好擲進來一根木棍,唐九生正琢磨著要找個什麽武器呢,可是他若下場找武器就算是輸了,所以不能離開場地。


    此時郭狂虎擲來的這根木棍,正中下懷。唐九生心中暗喜,突然向後一個倒躍,滑向半空,人在半空猶如淩波漫步一樣,一把接住了那根木棍。阿蘭旺達見唐九生去接木棍,倒也沒趕盡殺絕,反倒收了招,等唐九生擺開架勢。


    唐九生落地,手持木棍舞了幾下,耍出幾個棍花,唐九生滿心歡喜。別看隻是一根普通的木棍,這有了家夥的人究竟膽壯。唐九生跨步向前,奔向阿蘭旺達,兩個人又戰在一處,這一轉眼的功夫,兩人已經鬥了八十多招,唐九生已經占了勝勢。阿蘭旺達斧法雖然厲害,也隻能招架閃避,沒有餘力進攻了。


    看來撐不上二十招,阿蘭旺達恐怕就要落敗了。眾蠻人都焦躁起來,難道本族的兩名勇士都要輸了麽?


    看台上的阿侯土魯見唐九生把一條木棍舞的花團錦簇,忽然眼前一亮,他有主意暗害阿侯土必了!阿侯土魯迴頭向身後侍立的一個身材高大的蠻兵笑道:“鄂達罕,你過來!”那蠻兵應聲上前。阿侯土魯附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一番話,那蠻兵不知頭人是何用意,但仍是領命而去。


    阿侯土魯又命人把阿侯土必叫到自己麵前,笑眯眯道:“阿侯土必,我的好兄弟!你也看到了,那個大商來的小白臉王爺武功確實高強,波力番已經輸了,阿蘭旺達也就要輸了。我們部族的四大勇士,隻有你我兄弟兩個沒下場了,可是如果我們都輸給唐九生,那我們氐羊族人的麵子上就太難看了!”


    阿侯土必拱手道:“大頭領,那唐九生的武功確實高強,我很可能不是他的對手。看來他不止是輕功好,我看他的棍法也相當不錯!我們如果想贏他,實在有些難!”


    阿侯土魯陰森森笑道:“我的好兄弟,你說得是!但是呢,我們不能四個人都輸給他,所以我希望等下你在場上能多堅持一會兒,盡量消耗他的體力,等最後我再上去的時候,才有更大的把握贏了他!你覺得我這個主意怎麽樣啊?”


    阿侯土必不知是計,點頭道:“大頭領說的是!等下我會盡力的拖住他,消耗他的體力,給大頭領創造機會!唐九生雖然勇猛,卻也不是不能戰勝的,我對大頭領很有信心!”


    阿侯土魯伸了個懶腰,嘿嘿笑道:“阿侯土必,我的兄弟,等下可能要委屈你一下了,畢竟你是我們部族的第二勇士。那唐九生的兵器是把大劍,我等下要把他的兵器還給他,不然就算他輸給我們了,總覺得自己手中沒有稱手的兵器,心裏也是不服!我們要贏他,就得讓他沒有借口,乖乖認輸!”


    阿侯土必躬身道:“是,大頭領,我會盡力!”阿侯土魯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阿侯土必離了檢閱台,帶著蠻刀去場邊觀戰,準備替下阿蘭旺達。


    阿蘭旺達又堅持了十幾個迴合,他感覺自己實在不是唐九生的對手。阿蘭旺達決意一拚,怒吼一聲,掄起大斧當頭劈下,那一斧閃著金光,當頭剁了下來。唐九生藝高人膽大,竟然用木棍硬架大斧,大斧砍在木棍之上,隻聽到當的一聲巨響,阿蘭旺達虎口震裂,大斧也脫了手,在空中翻滾著,落到場邊,插在了地上,離一個蠻族小夥隻差一尺距離,差點沒傷到人。


    正在觀戰的蠻族小夥嚇的“嗷”一聲大叫,雖然頭上冒汗,卻也慶幸自己僥幸躲過一劫。阿蘭旺達沒了兵器,雙手虎口也被震的流血。唐九生笑眯眯收了木棍,拱手道:“阿蘭旺達,你不愧是勇士,斧法高超!這一局,承讓了!”


    阿蘭旺達知道唐九生已經手下留情,心裏佩服唐九生。因此阿蘭旺達向唐九生鞠了一躬,慚愧道:“唐九生,我的武功不如你,你才是真正的勇士!你這個朋友,我阿蘭旺達交定了!有時間我再向你請教!”阿蘭旺達尋迴大斧頭,離了場,自去向阿侯土魯請罪。


    阿侯土必提著蠻刀就要下場,早有蠻兵鄂達罕抱著七情劍跑到場中,高聲道:“唐九生,我奉大頭領之命,把你的兵器還你,免得你輸了又不服!”


    鄂達罕把七情劍拋給唐九生,唐九生有些詫異,這蠻子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不過唐九生也沒多想,淩空躍起,一把抓住七情劍鞘,嗬嗬笑道:“多謝了!”七情劍在手,唐九生頓時感覺心裏踏實多了。


    看台上的阿侯土魯望著場中對施一禮的唐九生和阿侯土必,獰笑起來。阿侯土魯喃喃道:“阿侯土必,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你可不要怨我借刀殺人!”


    阿侯土必手提蠻刀,微微一笑,向唐九生做了個請的姿勢,畢竟唐九生是來到山上的客人,他要請唐九生先出手。雖然阿侯土魯對鐵頓和唐九生無禮,想砍下他們的頭獻給鐵布,可是阿侯土必卻並不想如此對待唐九生等人。


    畢竟鐵頓是鐵家的後代,而且持著龍龜兵符,是按照先祖的約定來山上求援,大頭領卻違背誓約在先,是大頭領和氐羊人愧對鐵頓,他又怎麽忍心對他們下死手?


    雖然剛才阿侯土魯對阿侯土必說出請他盡量拖住唐九生的話,可是阿侯土必卻隻想快點兒輸給唐九生,再讓唐九生把大頭領打敗。那樣唐九生和鐵頓就可以依據之前的約定,帶著龍背軍下山,去討伐鐵布了。阿侯土魯又哪裏知道阿侯土必的想法?


    唐九生見阿侯土必讓自己先出手,倒也不客氣,一拱手,就邁步向前,嗆啷一聲,亮出七情劍,一道青光耀眼。唐九生出手就是一劍,卻是虛晃一招,原來他也不肯占先出手的便宜。


    兩個人一刀一劍,戰在一處,轉眼就已經過了十招。唐九生手下留情,阿侯土必也不願意真打,兩人反倒僵在了那裏,隻是互相試探著遞招。


    阿侯土必向唐九生使眼色,示意他向自己猛進攻,唐九生會意,向前跨步而來,掄劍砍去,阿侯土必手中蠻刀之上刀芒暴漲,架住了七情劍,兩個人在場上較力,轉起了圈圈,阿侯土必一邊用力向前逼退唐九生,一邊大聲嚷道:“唐九生,我原以為你是高手,原來你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唐九生雖然不像阿侯土必一樣有蠻力,可是也絕對不弱,他感覺阿侯土必有什麽話想說,因此假意不敵,借力向後退去,腳下一緩,悄悄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


    果然阿侯土必低聲說道:“唐九生,等下你刺我一劍,我輸給你,你好和我們的大頭領交戰。不然像現在這樣一直耗下去,待會兒你非輸給我們大頭領不可,那樣你們可就下不了山了!你得贏了才能帶走龍背軍!”


    唐九生大悟,原來阿侯土必是存心相讓!唐九生心中暗暗感激,這兄弟人真不錯,先前肯為鐵頓和自己向阿侯土魯求情,現在又故意放水,果然是個有情有義的男子。唐九生已決心除掉阿侯土魯,扶這哥們上位。唐九生猛地向後倒躍,躲開阿侯土必的一刀,便瘋狂向前,七情劍大力劈砍,阿侯土必佯作不敵,驚慌失措的倒退。


    坐在看台上的阿侯土魯見阿侯土必連連敗退,卻不怒反喜,嘖嘖道:“阿侯土必這下要死了!”阿侯土魯心裏激動,雙手按著座椅的扶手,手上下意識的用力,把座椅的扶手都按出兩個深深的手印來,他隻恨不能唐九生一劍就砍死阿侯土必,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麵對唐九生潑風一般的劍法,阿侯土必連連敗退,圍觀的蠻人們驚訝出聲,連阿侯土必也不是這個大商國小白臉王爺的對手?眾蠻人紛紛望向檢閱台上的阿侯土魯,四大勇士要是輸了三個,恐怕大頭領就是咱們蠻族的最後希望了。阿侯土魯從椅子上站起身,雙臂抱在胸前,一臉淡定的望向場中,眼神熠熠。


    唐九生揮劍斬向阿侯土必的肩胛,一抹青色劍光裂空而來,阿侯土必慌忙用蠻刀向外一磕,當的一聲響,蠻刀被七情劍斬斷。阿侯土必大驚,情急之下,高大的身軀急閃,卻還是慢了一點兒,七情劍劃過阿侯土必的肩頭。阿侯土必的肩頭頓時鮮血迸流。


    阿侯土必大叫一聲,翻身跌倒在地,丟了半截蠻刀,用手捂住傷口。唐九生果斷還劍入鞘,既然阿侯土必詐敗,這點兒傷就剛剛好。哪知道阿侯土必肩頭上的傷口忽然流出黑色的血來,阿侯土必感覺肩膀上一麻,就知道情況不妙,阿侯土必大叫一聲,“不好!劍上有毒!”


    唐九生大驚失色,卻瞬間猛省,七情劍上的毒,一定是阿侯土魯讓人抹的,否則他哪有那麽好心讓人還劍給自己?這廝這是想要鏟除異己,借刀殺人啊!好歹毒的心腸!唐九生急忙伏下身,先替阿侯土必封住心脈的穴道,又飛速從懷裏掏出辛治平配製的解毒丹,塞進阿侯土必的嘴裏,趕緊問道:“阿侯土必,你感覺怎麽樣?”


    阿侯土必已經唿吸困難,眼神也開始渙散了,阿侯土必艱難道:“唐九生,劍上有毒,我,我不行了!”阿侯土必口吐白沫,陷入了昏迷之中。唐九生站起身,怒視檢閱台上的阿侯土魯。


    阿侯土魯一臉怒氣,跳下看台,掠入場中,指著唐九生的鼻子,義正言辭的怒斥道:“唐九生,為了取勝你竟然在劍上抹毒害人,真想不到你竟是這樣的人!”


    圍觀的蠻人們也都大聲責罵唐九生不要臉,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給我上,打死那個大商國來的小白臉!”場外的蠻人聽了這句鼓動,立刻呐喊著要衝進場中殺死唐九生。鐵頓和郭狂虎、錢無財都慌了,這上萬人湧進場中,就算唐九生是鐵打的,也得被眾人給踩成鐵餅。可是僅憑他們三個人的力量哪裏能抗住上萬暴怒的蠻人?


    正在危急時刻,阿侯土魯一聲怒喝:“都給我退迴去!”這中氣十足的一聲吼,宛如晴天霹靂一般,震的廣場都晃了三晃,連二品武境的郭狂虎都被震的眩暈起來,那些不會武功的蠻人更是被震的站立不穩,摔倒了一片。


    唐九生的目光立刻停在了阿侯土魯臉上,這位看起來肥碩無比的頭人,竟然是這樣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這一嗓子至少都有武靈境的實力。唐九生眯起了眼睛,看來這是一位難纏的對手啊?


    阿侯土魯望向衝進場中的蠻人們,朗聲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麽?我們氐羊人難道輸不起嗎?我們在比武之前已經簽下了生死狀,刀劍無眼,像比武這種事情,難免會有死傷,誰也不是有心的!如果是我殺了唐九生,難道唐九生的族人還要讓我給他抵命嗎?”


    眾蠻人從地上爬起來,見大頭領也替唐九生撐腰,雖然仍在憤憤不平,但也不敢多說什麽。一個骨瘦如柴的蠻人舉起拳頭吼叫道:“大統領,這個大商來的小白臉陰險無比,你可一定要為阿侯土必報仇啊!”眾蠻人都鼓噪起來,“對!為阿侯土必報仇!”“大頭領一定要為阿侯土必報仇!”


    阿侯土魯微微一笑,向眾蠻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肅靜。阿侯土魯朗聲道:“你們都退到場外去!接下來我要和唐九生比武,如果我贏了,那麽唐九生就得任我處置。如果我輸了,無論死傷,你們任何人都不得再找唐九生複仇!既然雙方已經簽下了生死狀,那我們羊氐人就絕不能言而無信,明白了嗎?”


    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眾蠻人都蔫了,默默退到廣場外邊,全場立刻鴉雀無聲。鐵頓和郭狂虎、錢無財麵麵相覷,這才放下心來。不然局勢一旦失去控製,難免出現死傷,兩邊還要就此結怨,就更不要想帶著龍背軍去大昌城了。鐵頓倒有些感激起阿侯土魯來,幸虧他阻止了那些蠻人,不然局勢一旦失控,後果將不堪設想。


    阿侯土魯轉過身,望向唐九生,撇了撇嘴,“唐九生,請吧!”


    唐九生眼睛也不睜,冷冷道:“還是大頭領先請吧,不然我怕你的族人說我欺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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