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營議事廳中,眾人開懷痛飲,餘福心中有事,不敢多喝。酒宴結束之後,餘福隻推皇妃娘娘有事要單獨囑咐淩洪楚,淩洪楚自然不知何事,帶餘福來到自己的住處,餘福請淩洪楚屏退了左右,這才低聲附在淩洪楚耳邊,把皇上在隊伍中,堅持要上山見洛氏兄妹談判的話說了一遍。淩洪楚大驚,不安的搓手道:“餘公公,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公公何不勸阻皇上?”


    餘福歎道:“皇上性子執拗,他一旦認準了要做這事,就是十頭牛也拉不迴來!咱家如今無人可以商量,隻好冒險到大虎山來找你,咱家早就聽皇妃娘娘和衛王千歲提過你,素知你有忠義之心,可托大事,才來找你護駕!皇上在我身邊這事,除了你和我,連那兩位大內侍衛的副統領都不知道!你可一定要保密,不要給別人知道了!”餘福又把自己這邊的情況詳細告訴了淩洪楚。


    淩洪楚眉開眼笑道:“得餘公公如此信賴,淩洪楚倍感榮幸!請公公放心,淩洪楚一定設法保護皇上和公公的安全!此次淩某會率領老虎營傾巢而出,在龍安寨下以兵勢相逼,公公和皇上去找那洛氏兄妹談判,他們放出餘副統領還好,他若敢不放餘副統領,我就打破他的龍安寨,叫他存身不得!”


    餘福笑道:“能以和為貴,勸降那兄妹二人最好!咱家看那姓魏的陰險狡詐,很不是個東西,就怕他不降!咱家聽說洛家兄妹還有一個師父在寨中,想必是個高手了?不知道到底有多高!”


    淩洪楚嘿嘿笑道:“不瞞餘公公說,我早已經對龍安寨耿耿於懷,因此設法安插了兄弟打入了龍安寨內部,因此對龍安寨有些了解。洛燕強和洛燕飛的師父,名叫董泰魯,人送綽號飛天蜈蚣,號稱山南道第二高手,武功十分高強,武器是流星錘,約有武靈境的功夫。”


    餘福點頭道:“方成玉副統領也有武靈境的功夫,倒和這飛天蜈蚣有一拚,咱家自己是小二品武境,能和那洛燕飛有一拚,隻是還有一個二品境的洛燕強,誰來對付呢?倘若餘副統領不被他們捉住,倒足可以戰勝洛燕強,隻是如今咱家這支護衛隊伍裏,再也沒有像餘副統領那樣的高手了!”


    淩洪楚嗬嗬笑道:“餘公公勿憂!淩某雖然武功不怎麽樣,可也是實打實二品的武境,也就未見得輸給那洛燕強!淩某隨公公同去,保公公無憂!”


    餘福一喜一憂,搖頭道:“還是不妥啊,淩校尉同咱家一同上山倒是好,可是這老虎營的兵馬誰來統領?”


    淩洪楚大笑道:“公公勿憂,副尉林常浩統兵有方,是不可多得的將才,隻要把軍隊交給他統領,萬無一失。況且當初他就是龍安寨宋大雷的手下,對龍安山地形極熟,萬一要出兵攻打山寨,非他不可!”餘福喜從天降,樂不可支,滿天愁雲散了一半。


    餘福站起身道:“淩校尉,既然如此,你隨咱家迴驛站準備一下吧!咱家準備再讓郡守大人派千餘人助陣,人馬越多越好,否則龍安寨上是不會懼怕的。你就扮作侍衛隨咱家去那龍安寨好了!至於這裏,咱家倒不建議你把兵馬全都帶走,還是留下三五百人馬看住老營的好!萬一給歹人抄了後路,迴來連老窩都沒了!”


    淩洪楚大笑,點頭道:“既然公公如此說,我就留下三百弟兄,讓牛漢良兄弟在家守著,其餘人馬都交給林常浩,由他統兵,前去龍安山下下寨,以為支援!”


    兩人計議已定,立刻開始準備,淩洪楚留牛漢良看家,牛漢良怏怏不樂,餘福笑道:“牛副尉,看守老營同樣重要!萬一咱們都去了龍安山,這老營被人給抄了,迴來連窩都沒有了!你放心,咱家迴去也給你記上一功!”牛漢良這才轉憂為喜。


    事不宜遲,餘福立刻換馬,帶著淩洪楚、沈興陵等人返迴洪安城,有些事要早做準備的好!一路無話,眾人又迴到洪安城,殷廣正等的焦心,見餘福迴來了,大喜。餘福把淩洪楚介紹給殷廣,又告訴殷廣,自己隻把皇上的真實身份告訴了淩洪楚自己。淩洪楚慌忙給殷廣磕頭,殷廣笑道:“淩校尉,你起來吧,不必多禮!你原是紅杏的部下,也就是朕的部下了,這次還要多賴你的力量!”


    淩洪楚受寵若驚道:“小臣淩洪楚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殷廣拍了拍淩洪楚的肩膀,“淩校尉,跟著朕好好幹!這次你若表現好了,朕好歹也要給你個四品將軍做一做!”


    淩洪楚大喜,跪倒磕頭道:“小臣謝主隆恩!”


    餘福笑著把淩洪楚拉起來,調侃道:“你可別跪了,別讓人給看出來,皇上可是一直沒告訴別人他的身份,你別在外邊不小心給喊出來!皇上現在的名字叫做德順,是我身邊的小太監,你可不要弄錯了身份!”


    殷廣哈哈笑了起來,“淩校尉,從現在起,你就要叫我德順公公!”


    淩洪楚汗顏,雙手亂搖道:“小臣不敢!不敢!”


    殷廣不以為然道:“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有什麽不敢的?咱們現在就操練起來!朕都自甘做個奴才,你有什麽不敢的?你在心裏知道朕是皇上,在心裏尊重朕即可!不要像那些嘴上說著萬歲,心裏卻恨不能奪了朕的皇位那些人一樣!朕隻看你那顆忠心!”


    淩洪楚趕緊又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磕頭道:“淩洪楚一定誓死效忠皇上!”


    殷廣把淩洪楚拉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朕相信你的忠心,紅杏給朕講過你的故事,朕知道你早就想降了朝廷,建功立業,現在不正是機會嗎?機會來了,你能把握住,朕就升你的官!有誌向,有能力,有眼光的人,隻要放在合適的位置上,就一定能成就一番事業,朕看好你,好好幹吧!”淩洪楚激動的渾身發抖。


    郡守岑文禮又來見欽差大人,淩洪楚上前給岑文禮行禮,他隻是個六品管軍校尉,比岑大人的官階低著許多呢。岑文禮倒不在他麵前擺譜,岑文禮知道這個人和皇妃冷紅杏的老爹有交情。彼此落座之後,餘福笑道:“岑大人,咱家要親自上龍安寨去贖迴餘副統領,要向你借一千兵馬攻打龍安山。”


    岑文禮吃驚不小,搖頭道:“餘公公,之前我們曾經攻打過那龍安山,久攻不下還損兵折將,那龍安山固若金湯,不是那麽容易打下來的!況且公公身為欽差,怎麽可以身臨險境?萬一那山匪翻了臉,再把公公給扣下了,叫下官可如何是好?本就已經被擒了一位餘副統領,皇上若知道了,一定會降罪下官的!”


    餘福和殷廣對視了一眼,哈哈笑道:“你要是不讓咱家去山上談判救迴餘副統領,那皇上才真會怪罪你呢!你放一百八十個心,不會有事的,咱家要帶著方成玉副統領和淩校尉,還有這位德順公公上山去,這位德順公公也是高手,咱們有一群高手上山,還怕什麽山匪?”殷廣在一旁暗笑。


    岑文禮還想相勸,卻被餘福給阻止了,餘福道:“岑郡守,你隻管把城守好就行了,你給咱家一員將,千餘兵馬,就足以拿下龍安寨!畢竟還有老虎營的兩千兵馬幫我們的忙!”岑文禮聽說老虎營也同去,這才略放下心,趕緊跑出去張羅兵馬,畢竟兵馬越多,勝算越大嘛。


    很快,洪安副尉封千昌點起了一千二百名步卒,等待欽差大人檢閱。餘福帶著淩洪楚和“德順公公”隻是象征性的看了一下這支隊伍,本來他們去了也就是壯壯聲勢,餘福也沒指望這支兵馬能發揮多大的作用,眾人商量了一番,決定第二天就出兵龍安山。岑文禮唉聲歎氣,無可奈何,他可真怕這位欽差大人餘公公真出點兒什麽事。可他哪裏知道那位德順公公比餘公公更重要呢?


    第二天清晨,餘福和扮成道士的淩洪楚,德順公公,大內侍衛副統領方成玉,以及十餘名武境在四品以上的侍衛,由洪安副尉封千昌帶著一千二百名步卒護送,出了洪安城西門,趕往龍安山。路上,殷廣悄悄問餘福,“餘福,你猜不猜到朕為什麽這麽有自信要到龍安寨去?”


    餘福搖搖頭。殷廣小聲道:“這地名多好啊,龍安山,朕是真龍天子,這地方利於朕啊!”餘福差點兒吐血,鬧了半天皇上這麽有自信,就是衝著一個地名啊?殷廣嬉皮笑臉道:“其實朕還想看看,那位打動了致仕的吏部仕郎的洛燕飛姑娘,到底有多美!”餘福淚流滿麵,皇上完全是瘋了!


    第二天下午,封千昌終於帶領一千二百名軍兵來到了龍安山腳下,離山十五裏紮下營寨,等候老虎營的林常浩帶兵到來。龍安寨的探子望見有一支上千人的兵馬紮到山腳下,吃驚不小,趕緊出來哨探,餘福吩咐封千昌,不準驚擾那幾個探子,那幾個探子大概探知了這支軍馬的來曆,急忙飛奔著迴去報告洛燕強、洛燕飛兄妹和魏金堂。


    洛家兄妹和魏金堂得到報告,也是吃驚不上,洛燕強埋怨妹妹,不該刺激魏金堂,非讓他下山打劫欽差的隊伍,這下好了,人家又來攻打山寨來了。洛燕飛不以為然道:“不過一千兵馬,還沒我們山寨人多呢!咱們依據地利,有什麽好怕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的人還在我們手裏,他又敢怎麽樣?”


    山寨上的大小嘍羅也知道了這件事情,不過都認為朝廷兵少,並不以為意。哪想到第二天下午,又有一支人數更多的官兵殺了過來,紮營在左側,兩個大營互成犄角之勢。龍安寨的探子再來哨探,又把這一消息報了迴去,龍安山上人心震動,不知道還有多少官軍,洛燕強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一臉凝重。洛燕飛也不敢像之前那麽囂張了。


    魏金堂怒道:“這禍是我闖下來的,大寨主一直在怪我,我自帶五百兵馬,下山去殺退了官兵!”


    洛燕強麵沉似水,斥道:“三寨主,你還不嫌事大?官兵足有三四千人馬,你帶五百人下山,那不是肉包子打狗嗎?再說你胳膊上的傷還沒好,怎麽和人對敵?傳令下去,叫人守好山口,隻要官軍不來攻山,我們就絕不下山主動進攻!”魏金堂氣憤憤的出去了。


    魏金堂剛出了聚義廳,外麵有報事的小嘍羅撒腳如飛進來報告,“報!大寨主、二寨主,山下有十餘人,號稱是欽差大人餘公公親至,要見大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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