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禾秋與歐陽保政在院中展開廝殺,她本就是女子,力弱,可歐陽保政卻力大無窮,一條大鐵棍上下翻飛,舞出一片棍影,將尹禾秋裹在當中,尹禾秋嚇的麵目更色,仗著自己手法輕靈,左躥右跳,她明知自己不敵,所以將手中的雁翎刀舞出一片刀花,卻絕不去碰歐陽保政手中的那條大鐵棍,想著先撐下去再說。


    歐陽保政所用的棍法,是歐陽家家傳的棍法,是他祖上歐陽大聖所創,名為大聖棍法,歐陽魯達曾經仗著這套棍法,打遍遼東無敵手,和當世幾位棍術大家也都切磋過,各有千秋,絕不遜色於其他棍法。尹禾秋的刀法卻隻是看起來好看而已,兩個人剛剛鬥過七個迴合,尹禾秋就已經骨軟筋酥,通身是汗了,看看就要招架不住,隻能連連後退。


    殷權在一旁看著,很著急,這姑娘不是人家的對手!這樣打下去,很快就輸了,他原以為自己的手下能贏,沒想到就要輸了,這多打臉哪!殷權忍不住看著另一名蝶使洪蘭燕,給她使眼色,心中暗道,你也是女人,你幹脆也下場去,兩個女人打一個大老爺們兒又不丟人,你怎麽還不下場去幫忙?


    洪蘭燕見殷權給她使眼色,頓時心領神會,雙腳一點地,躥身而起,也躍入了場中,洪蘭燕手中的雁翎刀虛劈了兩下,喝道:“姓歐陽的,你個大老爺們兒,竟然欺負女子,你羞也不羞?”洪蘭燕邊說邊砍,她的身法本來就比尹禾秋更好一些,她一加入戰局,尹禾秋的壓力頓減,趁機大喘粗氣。兩個漂亮女人在院中圍住歐陽保政,刀來刀往,如同蝴蝶翻飛,十分漂亮。眾人都喝彩。


    歐陽保政邊打邊笑道:“有什麽羞的?你們兩個娘們拿著刀難道不是殺人用的?殺人還分男女麽?況且,能加入血影堂的哪有什麽良善之輩?哪有好人跟著殷權混的道理!”歐陽保政抖擻精神,一龍戲二鳳,在血影堂前鬥了個翻翻滾滾,看看又鬥了近二十個迴合,歐陽保政一棍捅向洪蘭燕,洪蘭燕急忙閃身,哪知歐陽保政突然一個急轉身,大鐵棍當頭砸向正準備偷襲他的尹禾秋。


    尹禾秋原以為能在後邊砍對方一個冷不防,哪知道對方也是不懷好意的要算計她,這一刀使老了,躲又躲不開,急切之下,用手中的雁翎刀盡力一隔,當的一聲響,雁翎刀脫手而出,正飛向一名觀戰的血影堂武士,這刀勢又快又急,那武士猝不及防,更是躲閃不及,直接被雁翎刀給釘在了血影堂門前廊下的柱子上,雁翎刀從胸口插入,把那武士牢牢釘死在柱子上,那武士垂下頭去,一命嗚唿了。


    血影堂的武士們麵麵相覷,一片嘩然,那武士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是這麽個死法!殷權可急了,原來兩個女子聯起手也鬥不贏歐陽保政,這下可給血影堂丟臉了,到時外麵的人會傳說,血影堂的兩名蝶使加起來還打不贏一個歐陽保政,而且最頭疼的是還誤傷了自己一方的武士,導致折損士氣,真是得不償失,早知道就讓猛人上了!


    殷權低低的咳嗽一聲,那名英武的蝠使郎雲平立刻會意,雙腳點地,拔劍而起,躍入場中,高聲喝道:“你們兩個退下,把這位北地城的少城主留給我,我和他切磋切磋!”兩名女子聽到蝠使郎雲平這樣說,趕緊一起跳出圈外,在一旁彎著腰,大口喘氣不止。尹禾秋心中暗叫不妙,待會兒王爺發飆,非把她給斬了不可!尹禾秋嚇的麵如土色,嘴唇發紫。程濟嘉一聲歎息,殷權麵沉似水。


    郎雲平跳到場中,手中握緊青鋼寶劍,一劍刺出,劍勢如虹,聲如裂帛。歐陽保政立刻打起精神,一看對麵這位就是個二品以上的高手,棋逢對手,怎麽敢怠慢?兩個人都是二品巔峰,未入一品的準一品狀態,郎雲平劍法極其高明,遠不是那兩名花瓶一樣的蝶使能比。歐陽保政掄起大棍,棍上附著黑色的氣機,和郎雲平的劍在空中相撞,當一聲,震的圍觀眾人的耳膜酸痛。


    郎雲平本來輕視歐陽保政,等到劍棍相交,才吃了一驚,心中暗道,這廝好大的力氣!猛然間想起,江湖上有句話,叫做錘棍之將,不可力敵,這才收攝心神,施展身法和上乘的劍術,圍著歐陽保政大打出手,一把劍,劍氣如虹,泛著青光,讓人望而生畏,歐陽保政遇強更強,興奮不已,兩人在場中鬥的興起。雖然殷權的武功平平,竟然也看的呆了。


    場中劍光霍霍,棍影重重,鬥的難解難分,血影堂的武士們一起給郎雲平打氣加油。兩個人鬥到酣處,郎雲平突然縱身跳起,當頭一劍剁下,一劍剁出十幾個虛影,讓人分不清是從哪裏出的手,圍觀的眾人都替歐陽保政捏一把汗。歐陽保政放聲大笑,竟然也縱身而起,以棍對劍,直捅了上去,口中喝道:“下來!”同樣是十幾道大鐵棍的虛影。


    畢竟棍和劍的強度不一樣,而且郎雲平手中的青鋼劍也隻是普通的寶劍,並不是什麽寶物,若是硬碰,可能有被對手弄斷的危險。可郎雲平卻並不退縮,更不撤劍,劍和棍硬生生碰在一起,青鋼劍被震的寸寸斷裂,郎雲平也被震的虎口發麻,歐陽保政雖然震斷了對手的兵器,可是身子也難免在空中頓了一下。郎雲平閃電般伸出左手,趁機一把抓住歐陽保政的大鐵棍。


    兩人一起落地,各上雙手,在地上齜牙瞪眼,爭奪起這條大鐵棍來。歐陽保政的大鐵棍也不是什麽寶物,就是由普通的镔鐵打造,不過勝在較粗,所以對上普通的劍才會有優勢。兩個人拚起了內力,一方是青色氣機,一方是黑色氣機,兩條氣機附在鐵棍之上,互相侵掠,好好的一條大鐵棍,在兩個人的手裏被活活擰成了一根鋼鐵麻花,眾人看的瞠目結舌。


    歐陽保政見自己的兵器已毀,勃然大怒,瞪起眼睛一較力,兩個人在地上像驢拉磨一樣轉起了圈,鬥到緊要關頭,兩個人竟然硬生生的把這根鋼鐵麻花給扯斷了,兩個人都用力過猛,噔噔噔向後倒退出十幾步,歐陽保政立足不穩,就要摔倒在地上。普濟和尚突然睜開眯著的雙眼,身形如同燕子相仿,一個低掠,一把扶住了歐陽保政,先卸去他後退的蠻力,笑眯眯念了聲佛號,把歐陽保政扶穩。


    對麵的郎雲平就慘了一些,血影堂一方沒有人反應過來,自然也就沒有人接他,郎雲平把血影堂門廊下的一根木頭柱子硬生生撞斷了,撞的血影堂搖了三搖,晃了三晃,門廊上的灰塵也被震的撲簌簌掉落下來。一名血影堂的武士才突然清醒過來,趕緊上前攙扶起了郎雲平,大聲道:“郎蝠使,您沒事吧?”


    郎雲平咬著牙站了起來,搖頭道:“沒事!”其實是撞的五內俱翻,差點兒吐血。但是隻要他這口血不吐出來,雙方看起來也就是旗鼓相當的。所以他就算硬撐也不能給人看出破綻來。


    殷權緩緩拍手,一臉獰笑道:“不錯,不錯,這一局我們雙方竟然戰平了!再來!咱們今天要戰夠三場,這第一場,不輸不贏沒意思!”


    殷權話音剛落,一個人從殿頂上飄然而下,背著一把黑刀,穿一身破破爛爛的道袍,胡須蓬亂,正是朱天霸。朱天霸形容枯槁,一臉傲然的望著對麵,雙臂抱在胸前,叉開雙腳,神情倨傲,十分有氣勢。朱天霸冷冷道:“我朱某剛有這一會兒的功夫不在,普玄你這禿驢就打到家門口來了!你簡直欺人太甚!”


    普玄慢悠悠道:“朱施主,別來無恙啊?你這跌境跌的好慘,居然跌到初入武靈境了,唉,老衲先前聽說,你連落雨閣二老都贏不了,真是替你難過啊!什麽時候四大魔頭之一的朱天霸已經到了人盡可欺的地步了?可憐萬德言還把你列在二十大高手當中,老衲覺得他真是太抬舉你了!”


    朱天霸氣的麵目更色,厲聲喝道:“老禿驢!我原以為你是位忠厚長者,如今才半年沒見,你就換了這副嘴臉,看來攀上高枝傍上了唐九生,這地位這身份就是不一樣了,連說話都大喘氣起來了!怎麽,這要是殷廣請你做客卿,你還不得飛起來啊?我朱某打不贏那兩個老東西,那是因為他們聯手,以二欺一,如果是一個個上,我能把他們的屎給打出來,你信不信?”


    普玄笑道:“那麽朱施主如果不服,老衲願意陪朱施主走上幾招,朱施主有意見否?或是你用刀,也可以向我身旁這位北方刀聖朱家富朱先生請教幾招,我相信你們都姓朱,算是本家,還都用刀,肯定能切磋個不錯!這位朱家富朱先生一定會樂於指點你一二的!”


    朱家富手中轉著鐵膽,一臉無奈的搖頭道:“老禪師,這事兒可不妥!我姓朱,是朱紅色的朱,朱砂的朱,他雖然也姓朱,卻是豬頭的豬,我和他可不是什麽本家!人家號稱是什麽四大豬頭之一,我朱家富如何能高攀得起這位豬頭先生?指點更是不敢當,他要是和我兒朱從文切磋一下,倒是勉強尚可!我聽說劍南道還有個什麽豬大腸,所作所為也是令人發指!唉,朱家也算是家門不幸,生出這許多不孝子孫,慚愧慚愧,我倒是慚愧自己姓朱了!唉!”


    朱天霸的肺都要氣炸了,他縱橫江湖這麽多年,就是受不得氣,他明知道這兩個人是故意刺激他,還是忍不住拔出黑刀,怒道:“朱家富,耍嘴皮子算什麽本事?我久聞你有刀聖之名,今天向你領教一番,你敢下場嗎?”


    朱家富左手中的鐵膽轉的更急了,假意道:“哎呀呀,不好意思!我前陣子和小朋友唐九生切磋過一迴,一百迴合兩個人打成了平局,我聽說你在湖州拍賣會上,被唐小朋友打的跌了境,你這樣的廢材怎麽會是我的對手?你快快退下,換個能打的人來吧!不然你輸給我,毀了你一世英名,不好,不好!”


    朱天霸氣的七竅生煙,嗷嗷大叫道:“朱家富,我今天如果勝不了你,誓不為人!”


    朱家富轉著鐵膽,眯起眼笑容可掬道:“你明明看起來就不像是個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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