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王府,血影堂密室,從大牢迴來的殷權一改剛才在人前的憤怒形象,安安穩穩坐在一張大椅子上,麵色平和。程濟嘉坐在一旁,神情嚴肅,兩人對視。殷權忽然輕聲問道:“程先生,屍體已經勘驗完了,你對躍恆雇兇殺至恆的事情,還有什麽別的看法沒有?寡人想聽先生真實的看法,先生不必隱瞞,也不必有什麽顧慮,出先生之口,入殷權之耳,再無第三人知道!”


    程濟嘉向殷權拱了拱手,苦笑道:“王爺,其實這件事本是王爺的家事,在下不便深度參與,尤其可能涉及到王位的繼承,而在下又是王爺的親信,對此事十分惶恐,生怕留下結黨營私的名聲,也恐怕萬一在下一時疏忽,對此事處理不周,惹王爺生氣!在下實在是誠惶誠恐!請王爺恕罪!”


    殷權搖頭道:“程先生不必如此,寡人一向倚重於你,連血影堂都著先生管理,還不夠信任嗎?此事,你隻管說,隻管做,就哪怕是涉及到王妃娘娘,你隻要有確鑿的證據,都可以先擒後奏!寡人不能容忍兒子不孝,也不想看到他們骨肉相殘,寡人隻想知道真相,寡人也懷疑過是唐九生一夥的報複,可是血影堂近日並沒有收到任何關於梟衛潛入禹州城的消息囝!”


    程濟嘉再拱手道:“在下多謝王爺的器重,就算程濟嘉肝腦塗地,也不足以報答王爺的厚恩!確實,咱們血影堂的探子們滿城搜查,也沒有找到梟衛近日入城的蛛絲馬跡,當然,沒有找到線索和證據,也並不能完全排除梟衛的嫌疑。也許他們是前些日子就入城了,也未可知呢?在下多一句嘴,王爺把世子殿下軟禁在秋色苑,是不是在故布疑陣?”


    殷權點頭道:“不錯!寡人懷疑此事另有隱情,所以故意導演了這麽一出苦情戲,躍恆和王妃娘娘都蒙在鼓裏呢!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躍恆的作案嫌疑,隻是賀榮秋剛招認是躍恆指使,隨後就被謝利平殺死,有點兒太欲蓋彌彰了!雖然這兩個人都是世子府上出來的人,可是躍恆就能蠢到這麽急不可耐的地步嗎?至恆的外婆家不成氣侯,威脅不到躍恆的世子之位,他實在沒有必要這麽做!”


    程濟嘉明顯鬆了口氣,輕聲道:“王爺英明,王爺所料不差!此事多有蹊蹺,請容在下慢慢查訪,血影堂一定會竭盡全力查出真相,為王爺分憂,請王爺放心!”


    殷權站起身,微笑道:“那就有勞程先生了,寡人這幾天先出去散散心吧,在王府裏待久了也悶,順便出去看一看能不能引蛇出洞。寡人最近總有些懷疑,有人想要趁機謀害寡人。要是讓寡人抓住他,寡人非把他點天燈不可!對了,程先生最近一定要注意嚴加防控血影堂,有情況要隨時報告寡人,畢竟先是有人走漏風聲給唐九生,隨後又有人敢在大牢裏出手殺人,這還得了?”


    程濟嘉站起身道:“是,在下明白,在下最近一直在率心腹人自查,一定會盡快把血影堂內部的不穩定因素剔除!血影堂是王爺的第一等心腹,在下不敢馬虎!”


    殷權笑道:“畢竟程先生接手血影堂的時間隻有幾個月,這也不是先生的錯,隻要慢慢能處理好就行了,不急於一時!好了,寡人去找找樂子,咱們迴頭見!”


    劍南道安舒郡衛王府明毅堂,唐九生召集齊了梟衛的幾大統領,又把喬崇良、徐子楚和祁思遠、胖子等人也都召集來議事,連鐵頓也有幸列席了會議。唐九生坐在案幾之後,眾人分左右落座,墨香帶幾名侍女上來獻茶後,退了出去。祁思遠笑道:“王爺,這次咱們的動作夠殷權頭疼了,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之間,就把水攪渾,殷權估計已經頭大如鬥了吧?”


    唐九生嘿嘿笑道:“我隻怕殷權沒那麽容易上當,咱們雖然把南古知縣李秋品這個贓官的人頭送給了他,讓他先高興幾天,可殷權從來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我擔心他已經看穿了我們的計策。不過本王心意已決,絕對不能讓他再到劍南道來搞刺殺,他若來搞刺殺,我就想盡一切辦法搞掉他兒子。現在隻是嚇唬嚇唬他,等他查到我是幕後主使的時候,他才真正頭疼呢!”


    這幾天,鐵頓聽唐九生悄悄告訴他,已經把金不換和淩劍飛打發去了突迴國打前站,後麵再慢慢的往突迴國走時,鐵頓真是心花怒放,等了這麽久,終於有些眉目了。鐵頓這幾天看誰都笑,心情好的一塌糊塗,唐九生之所以叫他列席這次會議,是因為西南道就夾在突迴國和劍南道之間,將來出發往突迴國去,西南道是必經之路,叫他了解了解西南道的情況也沒什麽壞處。


    辛治平一臉得意道:“落雨閣並入了梟衛,咱們的第二批人馬也到位了,不過現在落雨閣總舵發生的事情,殷權肯定還不知道呢,咱們等下再給他一個驚喜,讓這位平西王爺好好樂嗬樂嗬。好在羽鶴童君在楊全勝的勸說之下,加入了我們,咱們少了一個敵人,多了一個強力的助手,這是一大好事。”


    喬崇良咧嘴笑道:“殷至恆這個小子有意思,花錢買通落雨閣殺手刺殺他自己,栽贓陷害他哥,這個刺殺的局,布的可真夠妙的!可是他哪裏會知道,去刺殺他的是梟衛?咱們這也算是一箭雙雕,假借刺殺殷至恆的機會,把人先放到了突迴國,慢慢摸清突迴的局勢,將來在突迴國也好辦事。”


    鐵頓一臉駭然道:“殷權的兒子雇傭殺手刺殺自己,然後栽贓陷害他的哥哥?他們不是親兄弟嗎?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唐九生冷笑道:“不為什麽,殷至恆迫切想坐上平西王世子之位,他覺得殷躍恆是塊絆腳石,所以他要搞他哥。就算最後殷權不相信是殷躍恆買兇,可隻要這類的事情發生的多了,殷權難免會對殷躍恆有想法,他再找一個什麽契機搞掉他哥,世子之位不就是他的了?不得不承認,這個小子的心機,還挺深呢!”


    徐子楚喝了口茶,一臉平靜道:“殷權父子之間鬧的越兇,對我們越有利。將來如果兩道真的打起來那天,他們首先就後方不穩嘛!不過呢,不知道殷權會怎麽處理他的家事,怎麽擺平兩個兒子之間的關係。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們家不也是一樣嗎?才有了爭奪天下的雄心壯誌,自己人就先窩裏反了!”


    胖子晃著大腦袋道:“他們狗咬狗對我們是好事啊!現在西南道的落雨閣分堂是我們接管,殷權做夢也想不到他一直合作的落雨閣已經到了衛王府手裏,咱們可得趁這個時間差趕緊活動,等殷權反應過來,他要不把落雨閣分堂給連根拔除了才怪呢!”


    唐九生坐在案幾後,眯起眼睛笑道:“嗯,是這麽個理兒,不過這些日子我先帶著鐵頓在劍南道四處逛逛吧,等我閑下來的時候,我要去江州,再和殷權敘敘舊,畢竟我刺傷過他的屁股,還有啊,好歹我也得叫他一聲二姐夫。親戚裏道的,互相之間也得走動走動,不然關係怎麽能處好呢?”


    胖子大笑起來,“這個老唐哥,實在太壞了!你要是和殷權見麵,肯定不是要談什麽親情,你就是想刺激他,你呀,耍小聰明,不講武德不說,做事還不厚道!人家現在可是世襲罔替的平西王,你身為親戚,竟然也不祝賀祝賀他?”


    辛治平雙臂抱在胸前,笑容猥瑣道:“你的老唐哥已經給殷權備下了一份大禮,隻怕這位平西王爺不願意收呢!畢竟平西王可是帝胄出身,什麽場麵沒見過?”


    唐九生懶洋洋道:“沒事兒,他會收的,畢竟平西王是有大誌向的人,殷傲的事兒他都忍了,還有他不能忍的嗎?不要小瞧這位平西王,他要是真的隱忍起來,還真夠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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