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內道鷹揚郡,地魔山枯骨庵中枯骨堂,枯骨老魔正坐在高處魔壇之上,給弟子們傳授魔道,忽然掐指一算,心頭大亂,哎喲一聲,就跌下了魔壇,嚇的座下眾弟子趕緊上前,手忙腳亂把師父給扶了起來,有座下弟子胡應人問道:“師父您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枯骨老魔搖搖頭,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徒弟們,你們有所不知,一個多月前,我派洪無跡去給夏侯靈玉搗亂,怕他不成事,我又親自趕到了大夏,求丹毒祖師配一味藥,能殺死唐九生,就算殺不死,也要弄殘廢他!丹毒祖師配了一副毒藥,就是針對九轉還魂草的,還派她弟子托莉來了咱們大商來給唐九生下毒!”


    胡應人問道:“師父,既然是丹毒祖師親自出手配製的毒藥,那想來自然是萬無一失了!您怎麽還跌下魔壇來?難道出了什麽意外嗎?”


    枯骨老魔歎道:“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唐九生不但沒被毒死,好像還有了一些奇遇,你說,這不是命嗎?為師也是思前想後了很久,才決定派出你無跡師弟去害他,為師又親自跑了趟大夏,找到了丹毒祖師,想著怎麽都是萬無一失了,可居然沒能害了唐九生,為師心裏實在是難過啊!”


    胡應人冷笑道:“師父,你何必為此傷心?您老人家不好親自出手,就讓弟子們來好子!量那唐九生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有什麽本事?您不是說按天意來推演,將來會有諸王作亂嗎?哼,那也不是他唐九生一個人能擋住的!”


    枯骨老魔搖頭道:“徒弟,你有所不知,我們雖然是魔道,也得順天意行事才可,逆天而行也是要遭報應的,我隻是想害唐九生而已,那也是為了報複他爹唐扶龍。隻是對於後麵發生的事情我是不敢亂插手,畢竟師父也不敢逆天而行,誰逆天誰遭報,不管是魔道還是正道的人都是一樣的!”


    胡應人沉默不言,心中顯然還是不服。忽然又大聲道:“師父,如果你同意的話,弟子情願下山,去害那唐九生!”


    枯骨老魔沉思了一下,點頭道:“也好,那你下山去吧,記得凡事要小心,三思而後行!你可以害唐九生,但萬萬不可逆天!我們本身是魔道,就已經是招天忌的了,記得,凡事留一線,不要走


    到萬劫不複的地步!”


    胡應人站起身,躬身施禮道:“是,師父,弟子記下了師父的教誨!”胡應人迴到住處,收拾好行囊,背著判官筆下山奔劍南道去了。


    中原道南華郡,通天山後山的通天觀中,眾弟子正在布法壇上悟道,無玄真人忽然大笑起來,眾弟子都嚇了一跳,麵麵相覷,不知道師父在笑什麽。座下弟子陳成樹問道:“師父,您老人家為何發笑?”


    無玄真人笑道:“為師是在笑那枯骨老鬼,放不下爭鬥之心,非要去害唐扶龍的兒子,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使唐九生開了慧眼!你說這魔道他害人又有什麽意思?凡事有天意,何苦相爭?為師本來讓你師妹靈玉去給唐九生送還魂草,那老鬼卻派他弟子去搗亂。現在見唐九生安然無恙,又派了弟子去害唐九生!”


    陳成樹站起身躬身施禮道:“師父,弟子願意下山去助唐九生,請師父恩準!”


    無玄真人笑道:“我看你是想去找你小師妹才是真的!成樹啊,凡事都講緣份,不可強求,你有一顆心,師父也不能說你是錯,但是你要記得,一飲一啄,莫非前定,你今生和她隻是師兄妹的緣份而已,但願你不要執迷才好!”


    陳成樹聽師父這樣說,心頭有些發悶,低聲道:“謝師父指點,弟子記下了!那弟子這就下山了,請師父等著弟子的好消息!”說完,起身離開布法壇,迴到觀中自己的下處,收拾了行囊,出了通天觀,向山下行去。


    陳成樹走到山腳,迴頭看了一眼雲霧蒼茫的通天山,心中暗道:“我已經來到通天觀求道二十一年了,我資質駑鈍,所以道術和武功都不算很高明,在師兄弟中也屬末流,雖然他們沒人瞧不起我,但我心裏仍然有個疙瘩,就想通過下山來辦一件有頭有臉的事,來提升自己的形象,但願不要辱沒了師父的教導!”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忽然聽到頭了,你下山此去,一定要謹守門中法度,不可肆意妄為,仙凡有界,不要迷於紅塵!”


    陳成樹抬起頭來,原來是師父的那隻紅色鸚鵡又追來了,陳成樹合十笑道:“陳成樹知道了,請迴吧!”那紅色鸚鵡在陳成樹頭上繞了三


    圈,這才飛了迴去。陳成樹暗想道,從我來到山上,就在師父身邊見到這隻紅色鸚鵡,聽大師兄說,他三十多年前來山上時,這隻鸚鵡就在師父座下了,也不知這隻鸚鵡有多大年紀了!


    陳成樹行囊中隻有三兩二錢銀子,買不起馬,隻憑徒步行走,大步流星趕奔劍南道,去安舒郡投奔唐九生。無玄真人的弟子大半都是窮人,當初辛治平下山的時候,直接混到要飯,加入丐幫的地步,也是嚐盡了人間的苦難,才慢慢好了起來。


    無玄真人其實隻是借助這些來考驗弟子們,怕他們到紅塵中就忘了修道的本心,就憑這些人的本事,再差也能混到個校尉或是將軍來做一做。可是如果那樣,他們到通天觀求道又是為了什麽呢?浪費那麽多時間,還不如去各地的書院、學宮,學些經世濟民的本事,混個官來做做,豈不更好?


    安舒郡衛王府,唐九生坐在明毅堂的公案後,神態和藹可親,身後站著沈笑羽和墨香,旁觀坐著祁思遠。


    程龍帶著五個前來喊冤的老百姓走上明毅堂,五個老百姓倒有三個上了年紀,一個六十來歲,另外兩個怕有七十來歲了,其餘兩個,一個是二十歲左右的書生,另一位是個齒白唇紅眉清目秀的小夥子。


    五個人到了堂上,程龍咳嗽一聲,五個人一起跪倒,大聲道:“王爺,草民等參見王爺!給王爺磕頭了!”


    唐九生趕緊道:“不必多禮,都起來吧,給三位老人家搬個座!”


    站起來的三位老人連忙道:“不敢不敢!王爺,您日理萬機,我們隻是些草民,您肯親自見我們,聽我們告狀,這就是我們的福氣了!我們哪裏敢坐?”


    唐九生笑道:“老人家,你們隻管坐吧!我看禮記上說,五十杖於家,六十杖於鄉,七十杖於國,八十杖於朝,九十者,天子欲有問焉,則就其室,以珍從。你們如何坐不得?隻管坐下說話,本王這裏沒那麽多規矩!至於他們後生,就讓他們站著吧,本王沒意見的!”


    有王府仆役上前擺下座位,三位老者謝過唐九生,顫顫巍巍的坐下了,那個齒白唇紅眉清目秀的小夥子忍不住噘起嘴來。唐九生哈哈大笑,一眼看了出來,原來這個清秀小夥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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