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平縣衙後宅書房內,一身便服的縣令洪書生靠在椅背上,眼睛盯著書房的棚頂,正在為丟失官印的事情煩惱。洪書生,人如其名,長的秀秀氣氣,前科三甲賜同進士出身,是吏部侍郎洪安遇的遠房堂侄,借著堂叔洪安遇的光,外放山南道玉平縣做了知縣。沒想到上任才三個月,就攤上這麽一檔子事兒。


    師爺洪南亭,是洪書生的本家兄弟,二人都來自遼東道黑山郡洪家村,從小交情就好,洪書生當了縣令後,洪南亭就做了洪書生的師爺,負責出謀劃策。見洪書生愁眉不展,洪南亭勸慰道:“大人,咱們不必為了這個事煩心,既然那辛治平答應我們一定要抓住這個偷印的賊,那咱們就先放寬心拭目以待吧!”


    洪書生愁眉苦臉的道:“南亭兄,你能確定這個案子真不是辛治平做的?你也知道,昨天晚上牛捕頭又去搜查了他們在富升客棧的住處,結果搜出了玉璧和那副仕女圖等物,隻是官印不在罷了!”


    洪南亭微微一笑,“大人,你想,如果他們倆真是賊,會堂而皇之住在富升客棧等著我們去抓嗎?他又何必跟我們到縣衙喝茶?直接飛簷走壁而去,就我們目前的手段,連他們的影子都抓不著!而且,他們自己也說身上的銀子是來自劍林山莊,他又是天下第二洛鳳揚的師弟,那本事可假不了!”


    洪書生搖頭,“南亭兄,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呐!就算他真是什麽天下第二洛鳳揚的師弟,可洛鳳揚的師弟也不一定就是好人哪!萬一他趁著放他出去的機會溜了,你說我們能把他怎麽樣?那個姓鐵的又是什麽突迴國的三王子,我們根本沒有權力處理他,要交給朝廷才能處理啊!”


    洪南亭搖了搖手中的扇子,“大人你再好好想想,就憑辛治平的本事我們縣衙大牢根本關就不住他,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我們在堂上演苦肉計的時候,你也看到了,那夾棍用力一夾就碎了,有這樣的本事,他要想跑,那簡直太容易了!可是他為什麽不跑啊?他還不是想給自己尋個清白!”


    洪書生歎了口氣,“南亭兄,但願這事如你所說,官印能找迴來,我現在是心亂如麻,不知要如何是好了!現在除了姓辛的,我看咱們誰都指望不上了,捕快們全都是飯桶,那號稱五原第一高手的葉鶴堂在他麵前連一個照麵都走不過去!”


    洪南亭笑道:“官印剛丟,就有這樣一個奇人來幫忙,這不是吉人自有天相嗎?所以大人你就不必著急,隻管放寬心,以這辛治平的本事肯定能把這官印給您找迴來。而且你看,辛治平一到這裏,立刻就被人栽贓,說明有人一直在盯著他。給他栽贓的人,沒準就是本案的真兇呢!”


    洪書生用袖子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這才有了點兒笑模樣:“南亭兄,但願你說的事情能夠成真!這兩天官印丟了我實在是太害怕了,但凡有個需要蓋官印的公文,立刻就傻了,


    這兩天把我給急的,再找不著官印,我就要自己把自己綁上,進京到吏部請罪去了!”


    洪南亭哈哈大笑,“大人,再告訴你個不幸中的萬幸,昨天我翻遍了咱們大商的律法,都沒有說丟了官印要如何處理的,也就是說,這事兒啊,可大可小,就看朝中有沒有人說話,因為這事沒有先例,還沒有人丟過官印的!從這事上,就更說明有人就是要栽贓辛治平了,不然你說辛治平他如果是個賊,偷值錢的東西我能理解,可他偷你的官印有啥用?”


    洪書生一拍大腿,“哎呀,南亭兄,你說的太有道理了!官印丟了,這兩天我急的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哪還有心情仔細想這些事情!這個賊實在太壞了,為了搞辛治平,連本官也一起害了!現在我就怕這個賊把官印給毀了,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洪南亭點點頭,“是要防著這個可能,不過既然辛治平說他和國師府的唐公子關係很好,這一路就是追趕唐公子去的,那麽關鍵時刻,我們也可以向那位唐公子求援,有人害他好朋友,他總不會坐視不理吧?就算官印真毀了,吏部有堂叔能說上話,這邊國師府再幫個忙,想來問題也不會太大!”


    洪書生激動的站起身,在書房裏走來走去,“真那樣就太好了!真是塞翁失馬啊!”


    洪南亭端起桌上的茶碗,慢條斯理喝了一口,得意的笑道:“當然,為了防止萬一,昨夜我就已經悄悄派了兩名得力捕快快馬加鞭去了劍林山莊取證,如果那包袱裏的金銀的確是劍林山莊莊主所贈,而且五天前辛治平還在劍林山莊的話,那麽就更能坐實這案子不是辛治平所為,而是另有真兇了!”


    洪書生走到洪南亭麵前,拉住洪南亭的雙手,激動的說道:“南亭兄,我的好兄弟,你真不愧了外號小諸葛,果然是深謀遠慮啊!這樣一看,我就差遠了,一遇到事情就慌,急起來就隻會在地上轉圈!”


    袁南亭哈哈大笑,“大人,你天生是坐轎的命,我就隻是個抬轎的,肯定活是我們幹,功勞是大人你的嘛!如果這官印最終都沒找迴來,那就把責任推到我這裏來好了,師爺把官印弄丟了,大人也好交待一些嘛!”


    洪書生眼圈紅了,說不話來,隻是拉著袁南亭的手更加用力了。袁南亭哎喲了一聲,呲牙咧嘴道:“我的大人,您輕點兒,輕點兒!我這手都讓你給抓疼了!”


    洪書生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撒了手,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洪南亭搖搖頭,望著自己的手打趣道:“大人的名字叫書生,可是這書生的手上力氣真不小啊,難怪你能做大人,我就隻能做個師爺了!”洪書生哈哈大笑。


    慶春閣是玉平縣最大的青樓,位於縣城東南角的佳林巷,佳林巷離縣衙並不算遠,有六七家妓院,即便是半夜也有人來人往。


    戴上嶄


    新麵皮,換了一身華服的辛治平正坐在慶春閣三樓的包廂裏,摟著個濃妝豔抹的婦人推杯換盞,鐵頓也戴著一張麵皮,坐在辛治平對麵,正和一個清倌人談笑風生。


    這都是師爺袁南亭的主意,用兩個長相和他們有些相似的人把辛治平和鐵頓從牢裏給換了出來,讓這兩個人戴上麵皮,喬裝改扮出來打探消息。因為捕快們都是熟臉,反倒不容易做事。


    在來妓院之前,辛治平就對鐵頓講,“鐵蛋啊,妓院這地方,人最雜,最容易打探消息,咱們幹脆直奔城裏最大的妓院去,坐在那裏包兩個女人,一邊喝著酒,一邊打探消息,你說這事怎麽樣?”


    鐵頓先是哈哈大笑,而後意味深長的說道:“師父,我第一次聽人把逛妓院說的這麽高大上的,你想逛妓院就逛妓院好了,咱們都是男人,徒兒我又不會笑話你!”


    辛治平在鐵頓頭上彈了個爆栗子,氣惱的罵道:“你這個兔崽子!還取笑起你師父來了!師父練了迴春秘術,不能近女色!這你也不懂,還敢取笑師父!”


    鐵頓一愣,“師父,既然不能近女色,你跑妓院去幹嘛?不然酒後亂性一個沒把持住,破了功,那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辛治平老臉一紅,“混賬東西!師父是那種把持不住的人嗎?啊?師父是當代柳下惠,定力好著呢!”


    鐵頓偷笑道:“師父,昨晚進城的時候,我看見有一個胸很大的漂亮姑娘在你麵前走過去,你使勁的盯著人家姑娘的胸看,那姑娘氣的差點兒沒拿刀來砍你,還是和她同行的另一位姑娘把她給拉開了,不然我看你要被追砍三條街了!”


    辛治平氣的要死,又在鐵頓頭上敲了個暴栗子,“你這混賬東西,哪壺不開提哪壺,那不也就是偶爾的那麽一次嗎?現在為師我要去青樓,我就問你去不去!”鐵頓嘿嘿笑道:“師父都去,我怎麽能不去?我又不練迴春秘術,我可是正常男人!”


    隨後鐵頓頭上又挨了一個暴栗子,辛治平氣唿唿罵道:“混賬東西,難道師父我不是正常男人嗎?”就這樣,師徒二人喬裝改扮了一番,來到了慶春閣,在二樓包了個雅間,點了一個清倌人一個紅倌人,在飲酒作樂的同時,試圖打探消息。


    師徒二人正在飲酒,猛然聽到包廂外邊有人動起手來,隨後傳來喝罵聲,還有碗盞被打碎的聲音。辛治平大喜,這趟出來到妓院就是找事的,外邊有事,這可真好!最好是和那江洋大盜有關係,那辛大爺我得省多少事?


    辛治平站起身來,“徒弟啊,你在這屋裏坐著老實喝酒,師父出去看看是什麽事!”鐵頓答應一聲。辛治平的話音還沒落,包廂的牆上就被撞出一個人形的洞,一個人被踹進了包廂,把辛治平的酒桌子都給撞翻了,酒當時就灑了辛治平一身,辛治平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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