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天昌城,有個不起眼的小巷子叫做玉簫巷,秀才童亮的家就在巷子的最裏麵。童亮八歲時,他父親童大山就去世了,從那之後,童亮就和母親童大娘相依為命,童亮十三歲時進學做了秀才,從此就以教書為生,訓了幾個蒙童,勉強維持生計。


    童亮的父親是位鏢師,武藝平平,童亮小時候耳濡目染,也跟著父親練過幾天武。雖然童亮的武藝比他父親還不如,但就是喜歡,有時也會打抱不平,和街頭混混動個手之類的,一次打兩三個混混倒也不會吃什麽虧。


    童亮的老爹童大山死於護鏢,死時身中七刀。鏢行賠了些撫恤金,再加上童大娘做些幫傭,勉強維持能讓童亮讀書,直到童亮進學做了秀才,成了廩生,每個月有六鬥米領,童大娘這才算鬆了一口氣。


    自從好友金韻章離開天昌去了江州之後,童亮每天除了教書坐館的時間外,都在家讀書,既讀兵法,也讀四書五經,畢竟還要為明年的鄉試做準備,雖然在天昌府中舉的希望渺茫,但是有一線希望總比沒有強。


    童亮教書是在一座寺廟的後院,學生有十幾個,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這些父母倒也沒想孩子能有啥大出息,隻求孩子能讀書識字,總比睜眼瞎強。寺裏的主持和尚有些意思,並不貪香火錢,童亮在寺院的後院占了間屋子教書,每年也隻出點兒香油,加在佛像前的長明燈裏。


    這天下午,童亮教孩子們讀完書,晃晃悠悠迴了家,和住在正房的老娘打過招唿,就迴到自己屋中,剛坐在椅子上搖頭晃腦的開始知乎者也,就聽到有人敲門,童亮有些疑惑,自從金韻章走了之後,平時沒什麽人來串門,是誰來敲門?別是敲錯門了吧?


    童亮帶著疑惑打開大門,隻見門口站著一個瘦高瘦高的漢子,身穿紫衣,三十歲上下,背著一根大鐵棒子,看麵相倒不像壞人。童亮看著瘦高的漢子,問道:“你找誰啊?”


    那漢子滿臉堆笑問道:“請問您可是童亮先生?”


    童亮點點頭,“我正是童亮,請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那漢子笑道:“我叫宇龍行空,此次是奉我師哥唐九生之命,從江州而來,帶著金韻章老弟寫給童先生的信。”


    童亮聽說有金韻章的來信,眼前一亮,熱情的往院子裏讓,一邊讓一邊說道:“原來有金兄的信,甚好甚好,請屋內坐,喝點兒粗茶!”


    宇龍行空也不客氣,跟隨童亮進了屋裏,四下張望了張望,見桌子不整齊,椅子也很破舊,不禁笑道:“童先生果然是赤貧之士!”


    童亮不以為意,哈哈大笑道:“古代有人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童亮還沒到這個程度,好歹還有破房三間足以棲身,況且不是還有先輩前人曾說過,‘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嘛!我倒是知足。宇龍兄,請喝茶!”


    宇龍行空讚道:“好一個安貧樂道的童先生!”隨後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童亮,笑道:“這是金韻章老弟給童先生的信。”


    宇龍行空端起童亮倒的茶,喝了一口,果然是粗劣的茶葉,入口很苦。宇龍行空一笑,仰起頭喝光了一碗。


    童亮興衝衝接過信,看著,不斷點頭,“好,好,好。”看到最後,咧了咧嘴,嘖嘖道:“我倒是想去。哎呀。宇龍兄,我也不鬧虛的,我家窮,也沒有什麽好飯好菜招待你,容我今晚修書一封,迴複金兄,隻有麻煩宇龍兄明天再跑一趟了!”


    宇龍行空笑著站起身,拱手道:“好,那明天我再來拿童先生的迴信!那我就先告辭了!”


    童亮哈哈大笑,也拱手道:“宇龍兄果然也不是一般人,我這老茶既粗且苦,難為宇龍兄喝光了一大碗!”


    童亮把宇龍行空送走,迴到屋中犯了難,他自然是想去江州,可是家中的老娘怎麽辦?去練兵沒準將來要打仗,打仗就是戰場,難道能把老娘也帶去?


    童亮正在猶豫,童大娘從外邊走了進來,問道:“兒啊,我剛才在隔壁聽到你金大哥來了信,都說些什麽啊?”


    童亮趕緊給老娘讓座,“娘,您都聽到啦?金大哥來信,說是現在唐九生老弟也在江州,江州地近禹州,是劍南道和西南道的交界處,平西王殷權如果謀反,江州是必經之路,江州兵少,不足以擋住殷權,金大哥請我過去幫忙練兵。”


    童大娘笑道:“我兒,這不是好事嗎?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整日的嚷嚷忠君報國,這不就來了機會嗎?國家正是用人之際,這沒什麽可猶豫的,去吧,為娘支持你!”


    童亮歎了口氣,“娘,我這要一去,您老人家能跟去嗎?江州將來要是打起來,那可就是戰場,您肯定是不能去,可是我要把您老人家自己丟在天昌,誰來奉養您啊?我這一走,您怎麽辦哪?再說我那些學生又怎麽辦呢?”


    童大娘歎了口氣,“兒啊,娘還能給別人做個幫傭啥的,也能混口飯吃。江州就算打仗,也就幾年,也不會打一輩子,那個平西王他不是個東西,他也贏不了天下,幾年後,我兒功成名就再迴來,再奉養為娘也不遲啊!哎呀,隻是這些學生倒是個問題。”


    童亮咂吧咂吧嘴,沉吟不語。正在此時,窗外有人說道:“童先生,這事也不難!”


    童亮母子二人嚇了一跳,大門關著,誰進了院子?童亮趕緊出了屋門一看,院裏站著宇龍行空。童亮笑道:“宇龍兄,你怎麽去而複返了?大門閂著,你是怎麽進來的?進屋說話吧,別在門外站著了,正好茶還沒冷,要不要再喝一碗?”


    宇龍行空隨童亮進了屋,給童大娘鞠了一躬,“小侄宇龍行空,見過童大娘!”


    童大娘也笑著站起身,說道:“快坐快坐,童亮,快給宇龍大侄子倒茶!”


    宇龍行空笑道:“童先生,我走了幾步,覺得不對勁,就又迴來了。”


    宇龍行空又道:“剛才是我疏忽了,你本來就是赤貧之士,你倒未必不想去江州,隻是惦記家中老母親的生活,所以我想到這裏,又迴來和你打聲招唿。明兒起,你那些學生,我去國師唐府找個老師來教,童大娘,也去唐府做工,有口飯吃,安全也有保障,你還怕什麽?”


    童亮大喜,作揖道:“宇龍兄,童亮這裏要多謝你了!你也別叫童先生了,還是叫童老弟吧,你年紀比我大,一口一個先生,我也不好意思。”


    宇龍行空嘿嘿一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童亮又疑惑道:“唐九生賢弟年不過十五歲上下,你怎麽叫他師哥?卻管金大哥叫老弟呢?”


    宇龍行空笑道:“我比唐九生晚拜師了兩年,所以他是師哥,我是師弟。至於金韻章老弟,比我小了快十歲,自然稱他為老弟了,以後我還多了個童老弟!”


    童亮又笑問道:“宇龍兄,我剛才問你,是怎麽進的我這大門,我這門閂著啊!”


    宇龍行空搖搖頭,“你這門啊,還真擋不住我,不謙虛的說,我這輕功也還算高明,你家門就是再高兩丈,我也能來去自如,不信你來看看。”


    童大娘和童亮都好奇,來到院中,看宇龍行空如何來去自如,娘兩個眼前一花,宇龍行空已經蹤跡不見,大門外有人道:“童老弟,我在門外了!”


    童亮正在駭然,眼前又一花,宇龍行空已經站在麵前了。宇龍行空笑道:“童老弟,我這輕功如何?還能入了你的法眼吧?”


    娘兩個拍手大笑,童亮讚道:“簡直是神乎其技!”


    宇龍行空得意洋洋,“童老弟,那就說好了,咱們盡快啟程去江州,大娘這邊,我去和唐老伯打個招唿,以後就去唐府做事,一舉兩得。既然說定了,那我就先走了。童大娘,童老弟,再見!”


    童亮問道:“宇龍兄哪裏去?不如留下來吃個晚飯吧,雖然沒什麽好吃的。”


    隻見眼前一花,宇龍行空又已經不見了,風中遠遠離下一句話,“不行,我還有事要辦,要去一趟紅袖閣!”


    童亮吐了吐舌頭,搖搖頭道:“這個宇龍兄,原來還好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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