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湖州府的官道上,馬蹄聲聲車輪軋軋,整支隊伍走的整齊有序。騎著獨角馬心中充滿好奇的唐九生和騎著白色大老虎的小女孩並排走在了車隊後麵,整隻隊伍裏,除了這匹獨角馬,就沒有任何一匹馬不怕這隻大老虎,全都躲的遠遠的。


    鏢隊一行有幾十號人,可拿著荷花骨朵的可愛小姑娘隻對唐九生和胖子還有兩個漂亮的姐姐感到好奇,對殷勝隻是笑,對她來講其他人都是路人。不過鏢局裏也沒有人願意和這隻大老虎相處,不然一個不留神葬身虎口算怎麽迴事?


    唐九生和騎老虎的小姑娘相談甚歡,不時傳來陣陣笑聲,親密到西門玉霜都有些妒嫉起來。


    小姑娘叫靈仙,天生能和各種大小動物心靈溝通,她在鹿鳴山深山裏遇到這隻白色大老虎。人和老虎一番交流之後,老虎做了她的好朋友,她還給老虎起了個俗氣的名字老白,不過老白對此好像也沒有表示反對。


    胖子正在為靈仙和老白的交情大發感慨時,靈仙笑眯眯告訴胖子,“我爺爺叫雷逸塵,常年騎著漂亮的梅花鹿。”扛著錘子的薑胖子簡直佩服到五體投地,“你爺爺騎鹿,你就騎老虎,啥時候你弄一隻獅子馴馴,胖爺我也騎著借借光!”


    唐九生笑著拿鳴龍刀刀鞘拍了拍胖子的後背,打趣道:“你呀,就別想著什麽騎獅子騎熊了,人家靈仙姑娘長的可愛,老虎願意和她交朋友,你說你都長成了肉包子樣,獅子還不得把你當早點給吃了?”


    胖子一臉的不在乎,扛著錘子搖頭晃腦,“那得是個什麽樣的獅子能把胖爺我這樣的高手給吃了?小靈仙,你覺得胖爺我是不是高手?”


    靈仙姑娘伸出手指刮了刮臉皮,調皮地笑道,“胖子哥哥不羞,你現在不算是高手,是不高不低的那種。但是你和別人有些不一樣,按照我爺爺的說法,你是天生武成境的筋骨,刀槍不入。”


    胖子哈哈大笑,“那你爺爺肯定也是高手了?”聽小姑娘說胖子能刀槍不入,唐九生一臉壞笑拿著鳴龍刀拍了拍胖子,“胖子,讓哥砍一下,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刀槍不入?”


    胖子看著鳴龍刀頭皮發麻,一臉諂媚的笑道:“老唐,我的親哥哥,這個玩笑開不得,刀槍不入指的是尋常刀劍,你特麽拿著七大名刀之一的鳴龍我怎麽還能不入,這樣的寶刀一刀砍上,直接翹辮子了!”


    唐九生轉過臉,笑嘻嘻的問靈仙姑娘,“鹿鳴山那麽遠,你騎著老虎跑到劍南道來幹嘛?還想抓隻大老虎迴去?”


    靈仙姑娘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笑容真誠,“爺爺說你生病了,在這個世界上,你的病隻有他能醫,讓我帶你迴去治病。所以我就騎著老白來接你了,老白跑的很快的,從鹿鳴山跑到這裏,用不上一天就能到了。”


    眾人麵麵相覷,驚疑不止,唐九生也半信半疑,從鹿鳴山到劍南道差不多三千裏路,老白不到一天就能跑到?再說靈仙的爺爺是誰,怎麽會知道自己生病?


    靈仙姑娘看出大家的疑惑,對唐九生嫣然一笑,說道:“我爺爺經常說他可以未卜先知,他知道萬德言害你,可你命不該絕,所以就派我來接你了。”


    唐九生把刀放在馬鞍上,雙手抱著後腦勺,懶洋洋說道:“我老爹是國師,可以占卜過去未來,懂得命理星相,手相麵相,還有什麽易經八卦,紫薇鬥數,設醮畫符,這些我都信,可是你爺爺能未卜先知就有些玄了吧?”


    靈仙指著唐九生的心口,“那我爺爺說你生病了,總不是假的吧?我看到你心口有黑氣纏繞,總不是假的吧?你猜我是怎麽找到你的?我的眼睛和普通人不一樣,這一路上我看到鳴龍刀的刀氣衝天,就是根據這個找到你的。”


    西門玉霜好奇的問道:“小妹妹,那你看看我們這幾個人,你能看到什麽?”


    靈仙笑嘻嘻的道:“殷勝公子身上有氣數,但是天機不能泄漏。胖子哥哥和小唐哥哥都是武道奇才,胖子哥哥是天生武成境的筋骨,等將來一旦入了一品武成境,體魄和境界合一就會變得異常強大。小唐哥哥是人中龍鳳,雖然現在身上有傷,但是無性命之憂。你們兩個漂亮姐姐呢,嗬嗬,我不敢說。”


    西門玉霜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靈仙好妹妹,你說你說,姐姐又不會怪你,沒什麽不敢說的!”


    小姑娘靈仙掩口笑道:“你們兩個姐姐在武境上還好啦,屬於上中和中等,水姐姐會先入一品。西門姐姐呢,武道上能走多遠就不好說了,不過將來會生許多小朋友哎,可是多子多福呢!”


    靈仙說完,胖子笑容古怪,西門玉霜羞紅了臉,哭笑不得,水如月笑的花枝亂顫,“死丫頭,讓你再問!”


    唐九生出乎意料的沒有笑,望著官道兩旁綠意青蔥連綿起伏的山丘,陷入了沉思,有些事情,真是躲都躲不過。昨晚雖然吃了嶽靈璧給的解藥玉靈丹,經脈被丹藥修複了一大半,可是卻感覺到胸口發悶,丹田氣機運轉不暢,他相信不是嶽靈璧要害他,而是嶽靈璧也被蒙在鼓裏。


    可是這位從來而降的靈仙姑娘和她的爺爺是什麽來頭呢?當然,他相信靈仙姑娘沒有什麽問題,她雖然有些單純,卻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那隻白色的大老虎也不是什麽凡物,一般人想騎是沒的可能了。


    先是萬德言,隨後是靈仙的爺爺,自己就這樣被從未接觸,卻本事大到沒邊的人給盯上了,這可不見得是什麽好事,可是這些人都在暗處,自己在明處,能怎麽辦呢?身為天才,還是國師的兒子,是好是壞?難下斷言,但現在被這麽多人盯著,總是如芒在背。


    胖子等人看到唐九生有些憂心忡忡,都沒有打擾他,靈仙姑娘轉而和水如月、西門玉霜聊的很開心。


    天黑前,匆匆趕路的鏢隊終於看到溫天龍先前所說的普坪鎮,普坪鎮是一座古老的鎮子,不是很大也不繁華,三街六巷,寥寥可數的幾家客棧酒樓。


    鎮上的居民倒是很淳樸,隻是當他們見到一隻白色大老虎跟在鏢隊後麵進了鎮子,街上就到處是驚恐的尖叫聲,街道上瞬間就一個人都沒有了。


    唐九生有些尷尬的看著靈仙姑娘,後者心領神會,親昵拍了拍老白的脖子,“老白,你先去附近的山上玩吧,需要時我再喊你好不好?”大老虎老白用頭蹭了蹭小姑娘的手,點了點頭,轉迴身,風馳電掣般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鏢局的鏢師夥計們一臉敬畏的看著小姑娘,都離的遠遠的,生怕那隻大老虎突然跑迴來吃人。打前站的夥計已經預定了一家雙層四合院的老客棧,眾人隻管安心入住。匆匆吃過晚飯後,除了留下幾個值班的鏢師,其他人都洗漱安歇。


    唐九生和胖子,殷勝住在客棧二樓的一個房間,小姑娘和西門玉霜、水如月住了另一個房間,其餘人都各有住處。


    趕了一天的路,疲勞的胖子和殷勝很快進入了夢鄉。已經養成習慣每天子時都會修習天玄訣的唐九生,今天當然也不例外。


    結跏趺坐,默念天玄總訣,穩穩入定,氣機運轉,吸收天地能量,當唐九生再次試圖修複受損的經脈時,卻發現體內的經脈近乎修複完畢了,隻是胸口發悶,丹田氣機運轉不暢。


    唐九生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受損的經脈已經好起來了,怎麽丹田的氣機還會運轉不暢?胸口發悶又是從何而來?有超常天賦的靈仙姑娘說看到自己心口黑氣纏繞又是什麽意思?


    正在定中思考的唐九生,猛然聽到耳邊炸雷一樣的聲音響起:“小子,看來你還真是笨的不行!你在馬車裏給那兩個小妞講棋的時候,不懂裝懂,滿嘴胡說八道,老娘當時就想抽你!現在再看你練的功夫,果然是豬一樣的存在!”


    靜靜的夜裏,這炸雷般的聲音在耳邊突然響起,唐九生瞬間汗毛倒豎,體內的氣機閃著火光竄到體外。如果對方是在屋內,能讓自己毫無覺察,那得是什麽樣的高手?如果沒有在屋內,這聲音怎麽會如此清晰傳入耳中?


    唐九生緩緩睜開眼睛,屋內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胖子和殷勝仍然在香甜的夢鄉裏。屋內屋外靜悄悄,偶爾傳來一兩聲蛐蛐的叫聲。唐九生伸出左手,鳴龍刀在牆上飛了下來,穩穩落在手中,再側耳細聽,還是沒有任何聲音,可是剛才那聲音如此清晰,絕不是幻聽。


    唐九生氣機溢出體外,用意念導引,像水波一樣緩緩向外擴張探索,試圖發現異常。很快,氣機已經覆蓋了整座客棧的範圍,整座客棧沒有一處遺漏,可是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人,異常之處。


    唐九生正在疑惑,耳邊又響起了那個聲音,這次唐九生聽的真切,是個中年女子的聲音,“小子,在客棧中沒有找到吧?老娘我是在用傳音的功夫在和你說話,你像豬頭一樣,還想探索老娘的位置?老娘在你客棧對麵那棵大榆樹上,你再試試找找看。”


    唐九生按她所說,用意念導引氣機,向客棧對麵探索而去,果然對麵有棵大榆樹,樹杈上麵站著一個人,氣機強大,將自己外放探查的氣機擊退。唐九生驚駭不已,剛想去喊醒胖子,耳邊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不要驚動其他人,自己出來,我不會傷害你,不然我昨天就已經下手了。”


    唐九生左手握著鳴龍刀鞘,沉吟了一下,驀地想起靈仙姑娘的臉,又想起雙方有約定隻是遠遠跟在鏢隊後麵,此時不知安身何處的普玄老和尚師徒,鬆了一口氣,推開窗子,縱身而出,腳尖點地,掠向客棧對麵的那棵大榆樹。


    榆樹上人影一動,如一道流星向鎮外掠去,唐九生毫不遲疑提起氣機一路跟上。前麵的人影幾個閃掠,轉眼間就已經來到鎮外荒野中的一座山神廟前,站定,轉過身看著隨後疾奔趕來的唐九生。


    那個人影懷中抱著一柄劍,聲音空靈清冷,“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唐九生搖了搖頭,“聽聲音,我並不認識前輩,還是請前輩自我介紹一下吧。晚輩駑鈍,不擅於猜謎。”


    那人冷哼一聲,“還真是那個老頑固教出來的徒弟,笨起來一個德性!我當年差點兒做了你的師娘,你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吧?”


    聽到此人如此自我介紹,唐九生倒是頗為意外,怎麽會是她深夜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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