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豔,可願給我當做一陣子親衛?”


    片刻後,張永緩下心中的雜思,對著滿懷期待的宗預說道。


    “這…”


    親衛雖未張永嫡係,可在年輕氣盛的宗預耳邊無疑是有著極大的落差。


    “德豔,還不趕快謝過大都督!”


    “你有所不知!大都督麾下亦有兩位青年才俊與你年歲相仿,此二人一人名曰王平,一人名曰馬忠,皆成在大都督親衛營任職,不過…如今此二人年不過十七八,已經是我軍中假司馬。”


    見到宗預有所遲疑,緊挨著宗預的廖化忍不住輕咳兩聲,解釋提醒道。


    “德豔願往,還請大都督應準。”


    聽到廖化的話,宗預神色為之一肅,當下應承了下來。


    不過…在宗預落座之時,忍不住朝廖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如今,他的身份已非山中百姓。險些…險些就犯了大忌!


    “永言,衣食住行一定要安排妥當。”


    安排好眾人的去處,張永漸漸平靜了下來,扭頭對著彭羕吩咐道。


    “主公放心!已著人安排妥當!”


    ……


    因為荊州、納文武之事,張永的心情自然不錯,將鄧芝、陳震等人留了下來,酒過數輪之後,已經是月出中天。


    “永言!我已和蔡瑁談好的贖俘、賠償之事,數日之後,當會有糧草、兵甲、銀錢陸續運到南鄉、房陵。南鄉局勢已安,如今更得伯苗、孝起、端之、尊道、德豔相投,我心亦安,明日我便動身前往房陵,南鄉諸事,就交給你和文長了。”


    “諾!”


    聽到張永的吩咐,彭羕、魏延幾人酒頓時醒了一般,恭謹的領命道。


    雖說心中好奇張永從蔡瑁手中究竟刮到了多少好處,不過礙於場合…也沒敢多問。


    ……


    次日清晨,夜色未靖,張永並孟邱、宗預數十位親衛,動身前往房陵。


    張永的離去,自然讓諸葛亮、趙雲撲了個空,結盟之事不言而終,使得諸葛亮壓服關張二人再次加大了難度。


    房陵。


    自罷戰之後,房陵再次恢複了往日的寧靜,不少商客、行人再次通過房陵來往漢中、荊州。


    粉水東岸,鑼鼓喧天。


    曾經的粉水東岸營寨,漸漸有了小城的規模。


    受過前世思想的熏陶,張永不然不會白白養著數千荊州戰俘,除了張允、二蔡、霍篤少部分荊州中高級將領外,其餘荊州戰俘…楊昂、韓斌都根據張永離開前的指示,將數千戰俘拉到了粉水東營,打樁運石,夯實著新城的根基。


    新城城牆,中央城門上方尚是空白…或許楊昂、韓斌等人是想等到張永迴來後再起名字。


    畢竟一城之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左右兩側樹立著有一方方木板拚湊而起的丈大版麵,上麵寫著“勞動最光榮”、“不勞動者不得食”…等大字。


    放到如今…看上去確實是有著幾分怪異。


    “快點!你還想不想吃晚飯了!再磨嘰磨嘰,當心再把你送到勞動營裏去聽那些說書先生講課!”


    城下,一名由荊州戰俘提拔起來的頭目,揮舞著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一名荊州軍侯身上,厲聲道。


    不過讓人出乎意料的是,這名軍侯連吱都沒敢吱上一聲,臉上沒有哪怕一絲的憤怒,在聽到勞動營時…臉上反而閃過些許驚恐。


    “是…是,監工大人稍待,我喘口氣,這就幹…一定不會耽誤了今日的工期。”


    渾厚的語音帶著幾分顫抖,被打的軍侯連忙竄了起來,扛起身邊的巨木繼續往前走去。


    “奎子,你說我們對這些家夥那麽狠!他們會不會懷恨在心?會不會等到迴返荊州的時候…暗地裏給我們使絆子?”


    看著身旁同伴的模樣,一副同樣裝扮的頭目…暗地裏抹了兩把冷汗。


    “使絆子是肯定的!你又不是不清楚這些當官的是什麽德行,吃空餉、搶功勳...隻要對他們自己好,什麽幹不出來?”


    “你都清楚…你還敢這樣幹?不要命了!”


    聽到頭目的話,那名同伴臉色漸漸綠了起來,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哼!我說小豹子,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我已經想好了!這一次…我就留在漢中了,不迴南郡了。主簿已經答應我了,隻要我好好幹,隻待新城建好,就會在新城內為我分套宅院,撥給我四十畝良田,讓我在房陵安家,此外…還會派人將吾父母、小花接過來。


    大都督為人謙和,楊昂將軍為人端著剛烈,韓斌大人為人親民正直…我覺得待在漢中,總要比待在南郡老家受那些豪強士族欺辱強些。”


    “況且,荊州此番大敗…無數將士被俘、戰死、投降…州牧心中不可能沒有怒火,似偏將軍…二蔡這些人,背景深厚,州牧當不會懲罰他們,最終…受牽累的,或許還是我們這些低層的小卒。”


    輕輕一笑,相對於身邊的同伴,或許是經曆的多,這名小頭目無疑看的更加透徹。


    “奎子…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沒想到短短數月,你竟然成長到了這般地步。”


    瞅著眼前這位至交好友,從一個木訥的青年變得這般透徹,那同伴突然覺得這世界變得是那麽的陌生。


    “那是!畢竟勞改營的日夜苦讀,可不是白白承受的!”


    想起剛被俘虜時,被漢中軍士扔進勞動營的時光,小頭目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其實也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有這種想法,私下裏已經有不少人也和我一樣得到了主簿的許諾,據聽說…霍篤霍司馬,這些時日與楊昂將軍相談甚歡,怕是起了投效漢中之意。豹子,你也是時候想想自己的出路了,在荊州軍刀口舔血…你又能拿的幾年糧餉?”


    南郡,襄陽太守府。


    為了避免再生波折,蔡瑁一行自南鄉離去之後,一路快馬加鞭趕迴了襄陽。


    “糧草三十萬石,兵甲七千套,錢七千萬?這就是你與張永爭來的底線?”


    書房,劉表聽著蔡瑁的迴稟,心中的火氣漸漸竄了起來。


    無知小兒,真把自己當成了個人物。


    想當年,北地槍王占據宛城之時,尚不敢與他這般開價。


    這要將他荊州、他劉景升當做一隻待宰的羔羊嗎?


    “主公,請暫熄雷霆之怒。張永小兒雖年少,可那骨子裏的狡詐卻與張魯相仿,臣到南鄉數日方才見到其本人,其間招待臣的尚不及一介小吏,常常對臣冷言熱諷…”


    說著說著,蔡瑁表出現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委屈一般。


    其之神色,讓劉表微微一頓,就連身旁的蒯良、蒯越、文聘等人也下意思的認為這位在荊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蔡家家主、軍師將軍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德珪…委屈你了!是某無能,不能治定荊襄,連累你也…遭受了委屈。”


    想起往日的種種,又想起漢中張氏是何尿性,劉表緩緩長舒一聲,帶著幾分愧疚撫慰道。


    作為荊州四大世家之一得家主,文武皆備的軍師將軍…劉表自認為十分了解自家這位“姐夫”的高傲,被一介黃口小兒折辱、冷落,對蔡瑁這種人而言,或許被殺了他更難受。


    “為了荊州、為了主公,此辱臣也就受了!不過…若是有朝一日,若我荊州得勢,臣必千百倍的從張永身上討迴。”


    為了劇情的需要,顯然蔡瑁將角色代入的不錯,以至於蔡瑁差點亂戲成真了。


    “主公,張永所討要的兵甲、錢銀確實太多了,如今江夏北郡新靖、新軍整備,各方均需錢糧、兵甲,若是按此數交付…府庫怕是…”


    “子柔說的對,若是答應,當會白白損耗大批錢糧,墮了我荊州威名。這一路迴程,說實在的,臣心中滿腔怒火…可是當臣行至築陽、山都之時,看見那些為我荊州拋頭顱灑熱血、兢兢業業的荊楚兒郎,臣突然覺得自己心中平靜了。


    或許從臣當上蔡家家主的那一刻,臣的心就冷了,高居廟堂、不聞民間。”


    “臣對張永的怒火說到底隻不過一己之私,而今...我們要考慮的應當是如何穩定荊州局勢,快速恢複我荊州軍威,兵強利刃,四方宵小方才不會冒我虎威。”


    “忍一時之辱,換的荊州太平強盛,天下風雲流轉,隻要我荊楚士民同心,我荊州早晚會有乘勢的那一天...”


    “至於錢糧、兵甲之事...此事事關荊州上下,沒有一人可獨善其身,臣願代表蔡家...出糧萬擔、錢百萬,還望主公應允!!!”


    “好...軍師將軍能有此想法,大善!”


    “主公,臣亦附議軍師將軍之意。忍一時海闊天空,小小越國尚有臥薪嚐膽,三千越甲盡吞吳的壯舉,而今我荊州橫跨長江南北,士民三百餘萬,水陸之師以十萬計,勵精圖治、強軍備武,這大漢十三州又有誰敢輕瞧。”


    “漢中,彈丸之地。隻要曹氏之威稍解,我荊州盡可隨時兵複七縣,占據上庸、房陵。張永既然要兵甲、糧草,給他就是,現在他吃的越多,將來就吐的越多。”


    “臣亦願代表蒯家,出糧萬石、錢百萬。”


    或許是蔡瑁的表現刷新了認知,深深感動了蒯越,隻見蒯越往前一步...少有的和蔡瑁站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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