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壽此態,光明磊落,尊重個人身份立場,且,親疏感分明,隻談合作。


    好賴話提前說,就是擺明,懷疑呈步心底記仇,接下來的話,各心皆懂。


    呈步欲言又止,有意當即自證此心,但見呈燦傾聽,遂,正視平壽目光。


    平壽不廢話,直言:“先前在湯釜村,我念你保護有功,記下這段私人交情,但是,你為保家族家庭雙全,我為報個人私仇,一切情分,都在對戰中消解,你我之間,再無瓜葛,我的真心,從未記你的仇,也不怨恨你的選擇。”


    呈步認真默應,毫不懷疑,因其行事證心。


    平壽輕思,瞥眼品砧,轉言:“我和三位前輩論道,談及因果,而我的思想,正是受因果理念影響,論道後,我頗有感悟,姑且談一談,這段私仇。”


    意在試探,看呈步是否已經聽說論道細節。


    但觀其目,應還不知,呈燦沒給他開小灶。


    平壽思動,入正題:“你迴想下,湯釜村衝突事件後,你受呈棚前輩親令安排,貼身保護我行動,防止我再生禍事,但同時,你的妻子出現,你為個人能保雙全,工作感情兩不耽誤,勸說我,看在你和呈燦前輩,還有呈家的麵子上,放棄將私仇波及到你的妻子,更借呈棚前輩的話,勸我改變思想,不再記仇。其中,你有兩件事情搞混,一:我的私仇,與呈家無關,更與你們個人無關,談不上看誰的麵子;二:你為保雙全,說是為我好,為我和呈家不走向敵對,是你單方麵的想象,個人以為是做好事。”


    此言透徹,呈步臉色轉白,手抖低頭,好意卻成禍事,心理打擊難接受。


    平壽不緩,續道:“對我個人而言,你的行為,是純粹的道德綁架,你出手阻攔我,我認為是錯的。你的孩子天資被斬,你該反省自己,而不是恨我,你明白嗎?你的妻子追著你,非要參與,是她個人主動冒風險,非我因由。”


    看眼品煙,話尾意指:別插話,以身入局送死,是當母親的對不起孩子。


    品煙氣抓呈步肩膀,沒敢還.嘴,巧巧哼笑。


    見呈步唇動喃語,平壽輕歎,再道:“我舉個例子,你喜歡巧丫頭,我不阻攔,但你對她表達心意,她不接受,難道她的行為,是錯的?是罪惡的?甚至說,你還會怪我,沒有幫忙勸說她,改變真心喜歡你?我們倆,是負能量?她更是懷?人?呈步,世間感情本質一樣,源自真心,你沒有經過我同意,用道德人情綁架我的私仇,到頭來,感動的隻有你自己。你怨恨我,卻不想想,一開始,就是你的原因,是你非要占雙全,是你個人,將我的仇恨,算在你的人情裏,你以為,你是順應天道,合乎人理?”


    平壽作總結:“不是所有人情,能讓所有人接受,更不會讓同一個人多次接受。你所謂的,讓我給自己留條後路,給別人情麵,都是你個人的幻想。”


    屋內很安靜,呈步悄聲流淚,醒悟,是自己犯錯,孩子和仇,都該怨他。


    品煙有心反駁,但見母親、呂葭、呈燦,皆是默聽,即懂,此論是真言。


    巧巧得意,眼珠悄轉,出懷上前,拍呈步另一肩膀,安慰道:“行啦,小步子,起來吧,你現在是同伴,不用跪著。既然你已經領悟事情根由,我和小平平,絕不會怪你,隻希望,你的忠誠,不會化為背叛,別讓我和他失望。讓我倆失望的人,絕沒有好下場,他不會心軟,我同樣不會留情,你可明白?”


    瞥眼安靜跪著的芬懷,巧巧意有點指,再抬目掃品煙,巧巧不禁得意笑。


    個子不如品煙,但身勢高度,明顯壓著她。


    品煙狠掐呈步肩膀,低聲迴懟:“賤.丫頭!你得意什麽勁!我還沒輸!”


    呈步輸勢,她這個未婚妻,可不是一迴事。


    巧巧更得意,提呈步肩膀,意將其拉起身,迴懟:“你輸不輸的,跟我有關嗎?我和小步子是同伴,你個演戲.婊,最好別再拖他後腿,敢惹禍試試!”


    品煙怒目嘲諷:“小個子!你比我更會演戲!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呈彌的勾當?呈彌見了我,也得乖乖稱我曾祖母!不想下不來台,現在立即跪在這!”


    品煙顯然不想與呈彌交惡,但能借此針對巧巧,手指腳尖,意在羞辱她。


    巧巧驚心,目狠惡毒:“你罵誰是小個子呢?信不信,等你哪天睡著,我把你基因改了,永遠斷絕賦予類天賦!你以後生的所有孩子,都是醜侏.儒!”


    品煙色變,不敢再針對巧巧秘密,話轉:“以為我會害怕?你還是快擔心你家男人,單方麵和步步論道,就是在主動傷害他!這個因果,他欠定了!”


    巧巧也色變,但心思急轉,瞬笑:“哦?我家的小平平,能有你這麽笨?因果心魔束縛真心,他怎麽可能會主動欠別人因果?小平平是好心解除小步子的道德綁架,此段因果兩清,整頓稅收的路上,小步子膽敢再背叛他,絕不會念及一丁點情麵,呈家在中間也沒用!呈燦婆婆,你說呢?是不是這個理?”


    巧巧有意轉換話題,不深談秘密,目光皆轉,呈燦笑應,招手讓她過去。


    巧巧忙換位,呈燦輕撫其發,感慨:“唉,我家的孩子,要有你這麽聰明呀,我做夢都能笑醒,真舍不得讓你冒險,正是成長的歲數,可惜這亂世。”


    亂世無和平,自保都難,呈燦意在大局觀。


    巧巧目笑,呈燦不給她們吵架的空隙,話道:“小步,起來吧,平壽和巧丫頭說得很明白,你們之間,因果盡消,好話賴話,可是提前講得一清二楚,家族也不好強行幹涉,此次路上,一切行動,都要聽從他指揮,萬萬不可心懷惡意。煙兒這邊,你作為親夫,應當好好溝通,不可由著她胡來,明白嗎?”


    呈步正容:“呈步明白!絕不會藏異心!”


    呈步起身,呈燦輕點頭,再道:“煙兒,孩子的天資問題,你母親剛才也說了,人生的事,都得往前麵看,隻要你們心存信念,勇敢麵對困難,一切都會過去。此次行動,你是關鍵核心,在家裏任性,我和你母親能護著,但在外麵,你可絕不能再胡來,等你安全,你和小步的婚事,也該正式有個結果。”


    呈燦目轉,品砧迴道:“我這邊基本已經安排好,由孩子的姑婆負責。”


    呈燦點頭,平壽暗思,品砧的姑姑,品煙稱姑婆;若是品咄的姑姑,應稱姑奶。當然,稱唿不重要,主要是不知,那邊的?方,是否也和呂家有牽扯。


    巧巧嘀咕:“媽媽的姨叫姨婆,爸爸的姨叫姨奶,聽說,有句俗話:姑死連著筋,姨死斷了根。姑比姨家更親,聯係肯定深,讓母親的姑姑負責婚事,就是品砧的父親的親姊妹,而她父親,又在溫和共治軍區,擔任校官軍銜。”


    意指暗中可能避著呈家,另藏棋局,品砧接話:“我姑姑年歲更大,嫁人時,我父親還未出.生,燦姨肯定聽說過,正是前些年,升任上校軍銜那位。”


    上校,權.更大,且可深析,那邊位於品家勢區邊界,升遷定有軍功在身。


    呈燦目笑:“原來是她,你最近那麽忙,是借玩家的手段,與那邊聯係上的?既然有那位前輩保護,我這邊自然放心。”


    意在放心呈步安全,實則,有意提點,品砧與外界的聯係,被呈家封鎖。


    品砧淡笑喝茶,不應,品煙聽懂,目暗變。


    呈步被她緊抓胳膊,默默聽著,懂其權鬥。


    在場沒有笨人,聯姻和真情的碰撞很微妙。


    平壽思索觀察,身為年輕一代,呈步和品煙顯然沒有選擇權,演戲表達的情心,到底是真是假?此時,忽然有些看不透,真的還好,若假,此行難料。


    巧巧心思快,說出看法:“小步子,別裝模作樣,跟著我和小平平行動,就是最親的同伴,生死與共,絕不能掩蓋真心想法,怎麽想的,就怎麽做。成天裝作正經人,我看著惡心,可別讓我對你的好感,轉變為排斥,懂了嗎?”


    呈步略顯尷尬,嗯應,品煙踢他,怒噴:“賤.丫頭!你還沒完了是吧?”


    巧巧扭臉迴諷:“我是提點你倆,這次行動,以小平平為首,你們倆要想活命,就得聽話,千萬別私下搞事情。我可記得,你親口說,小步子白天說以後,晚上偷偷又去找你。你倆一點節製都沒有,還沒結婚,先把孩子懷上。可我還記得,他知道你的身份後,說是以後再娶。現在家族正式安排,要你們聯姻,組建家庭。我就怕呀,在中途,因為真情不合,再鬧出什麽狗血劇情。”


    說的在理,也合實情,但品煙認為,巧巧就是羨慕嫉妒,純粹沒事找茬。


    兩人一吵,又要不休,品砧將茶杯放桌上。


    聲一響,話立止,巧巧得勝,迴平壽懷裏。


    見氣氛尷尬,平壽思道:“呈步,丫頭不是故意針對你,隻是為安全細節考慮。所謂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每個人都一樣,工作中認真負責,隻談職場上的事;下班後,感情就是生活,隻談生活中的大小瑣事,此乃人理,更是生命活著的幸福意義。不過,兩者還是區分開最好,能占雙全者,極少。”


    平壽看眼品砧,接道:“兩位前輩,代表家族和親情,安排你們聯姻,是生活,不是工作。此次行動,你的努力付出,是為更好的生活,工作在前。”


    呈步立應,品砧無笑,出言:“但你的工作,是貼身保護煙兒安全,她的性命最重要,你若沒有死,她絕不能先出事。”


    此話還提醒平壽,平壽露笑:“夫人請放心,你?兒的命,我極看重。”


    品煙瞧著,抿嘴藏意,巧巧偷盯她,一眼看透,這演戲.婊肯定有壞心思。


    呂葭旁觀,隻倒茶,不插話。呈燦微笑,輕搖頭,這一趟,肯定很精彩。


    遂轉話題:“既然煙兒的安全問題解決,接下來,我們談談稅收整理。”


    目光齊轉,指的,顯然是跪倒不言的芬懷。


    平壽早有思考,直問:“前輩,你想安排她?她不滿百級,如何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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