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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氏聽得等待多年的人就在裏麵,禁不住老淚縱橫,烏喬居然懂得上前勸慰。!bn!我勸不了她,便打量著前的石壁,竟是束手無策,烏喬啞然失笑,見我吃鱉,她總有莫名的興奮。


    石壁自然不是這樣開的,烏喬輕盈地飄來拍了拍石壁說道:“請開開門吧。”出人意料的是石壁霍地打開,烏喬看著目瞪口呆的我驕傲的甩了甩頭,小心扶著劉氏緊朝裏走,卻沒有要給我解釋的意思。


    山洞裏很黑,潮哄哄的,有種讓人很不舒服的黴味,劉氏並沒有裹足,不是女人所謂的三寸金蓮,所以走得極快,還不停催促我們走快點。並且不相信眼前是真地,不斷問我們道:“他真的就在這裏?烏喬,你扶緊點我,我的腿怎麽老往地下突溜?”


    越往裏走越冷,不多時眼前豁然開朗,卻是來到了一個寬大的山洞,陽光從頭頂筆直落下,因此山洞裏並不黑暗,劉氏著急問道:“到了嗎?人在哪裏?”


    烏喬指著拐角的一團黑影說:“呶,那不是。黑影聽見人聲,一張蒼白的臉閃了一閃就再次埋下了頭。雖然隻是一刹那,可劉氏看見了,那雙眼眼多麽熟悉。


    劉氏心潮澎湃,雙腳卻沉重像灌了鉛,多少年了,四處打聽,哪裏也沒有這個人的消息,今天終於見到了啊,我見她步履蹣跚,行走艱難,想去攙扶一把,被劉氏堅決地推開說道:“我還沒老,自己能走。”


    幾步路似乎一個世紀那樣的漫長,等到了黑影的附近,劉氏似乎用光了全身的力氣,停下來喘息一迴,讓自己不安的心靜了靜,咳嗽了幾聲,語氣聽起來正常極了,才平靜說道:“孩他爹,天不早了,咱迴家吧。”那語調似乎張仲康離家不久,來叫他迴家吃飯一般。


    張仲康的為人如何我並不知道,以為劉氏見了他兩人會立刻抱頭痛哭,互訴離別之情,卻看到那個人並不抬頭,反而把自己藏的更緊。


    縱使沒有說話,我還是能聽見他喉嚨裏急促的唿吸,情緒波動得厲害。劉氏扶著我哭了:“你怎麽不說話,一走就是十幾年啊,見我一麵也不肯嗎?你就不想知道我們娘倆這麽多年是怎麽過來的嗎......你還不如死了,那樣我就不用整天整夜地擔心你,我在麵前,你睜開眼看我啊。”


    埋在黑影裏的人頭慢慢的抬了起來,那是一張什麽樣的臉,怨憤,憎惡,仇視,厭世,一張臉瘦成了皮包骨,口裏喃喃自語,劉氏被這突兀的臉孔驚得不輕,不錯,眼前這人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個人。滿肚的怨恨頓時一軟化作滿腹委屈隨著眼淚簌簌掉落。


    那人雖然虛弱不堪,眼睛卻是明亮透徹之極,二盞燈籠似的,落在劉氏身上,情緒波動得厲害,喉嚨裏頓時咕嚕作響,嘴張了幾張,嗓噢了一聲昏厥過去。我忙要烏喬幫我救人,烏喬度了一口氣給他,起身對我說道:“他情況很不好,虛弱的很,活到現在就是一個熬字,我救不活他。”


    得了烏喬相助,張仲康迴過了氣,人雖然憔悴無比,可雙眼卻愈加明亮,終於有力氣對劉氏說道:“這麽些年,你辛苦了。”


    劉氏原本就在抹眼淚,聽他這麽一說,眼淚暴雨一般掉落,拉著我對張仲康說道:“孩他爹,你快看,這是小三兒的兒,咱有孫了,小醜兒,快來給你親爺爺磕個頭。”我規規矩矩地磕了三個響頭,叫了聲爺爺,“起來吧,好孩。”張仲康說完又虛弱地對劉氏說道:“這些年來,苦了你了。”


    劉氏說道:“說這些幹什麽,你我夫妻一場,死了也要埋在一起的人。”


    我見著張仲康精神不繼,竟有油盡燈枯的征兆,才說了幾句說,就氣喘籲籲,又要烏喬上去救人,張仲康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我這病,神仙來了也不頂用。”


    劉氏哭道:“你說的什麽話,家裏還有那麽多事等著你迴去,小醜兒,你平時不是很機靈嗎,今天怎麽了,還不趕緊去救人。”


    張仲康柔聲道:“你還是那副脾氣,難為孩幹什麽,我的時間不多了,你們聽我慢慢的說。”


    “算算日,小三兒三十了吧,”


    “還差三個月。”


    張仲康眼睛難過的閉上說:“三十歲,也是的頂天立地的男人了,他以後能替我照顧你,我也能放了心了。媳婦是哪家的閨女?人品怎麽樣?”


    劉氏說道:“是鄭州府的大戶人家的孩,落了難被小三兒救下,養了幾年,就給咱家做了媳婦了,能幹的很哪,現在家裏我都甩手交給了她,打理得井井有條。咱家命好啊。”


    張仲康道:“跟了我,你苦了一輩,我這一生,虧欠你太多,孩們能照顧你,我也能安心去了。”劉氏不讓他說這些,張仲康看了看我又說道:“好孩,到爺爺身邊來。你也聽聽爺爺做的這些事。”劉氏慌忙推我過去。張仲康摸了摸我的臉說道:“真像你爹。”


    轉過頭對劉氏說道:“在咱三兒五歲的時候,我狠心拋下了你們離開家,每天想到這些,便心如刀絞,不知道他們娘倆能不能吃飽,能不能穿暖,房是不是漏雨,冬天梨花河結冰,娘倆能不能活下來。”


    劉氏哭道:“你既然心裏想著我們,為什麽不迴這個家,小三兒五歲隨我下河,你知道嗎?多少次,我都想抱著他一頭鑽進梨花河再也不出來,可我又怕你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迴家了要是見不著我們,心裏該多難受。我就告訴自己,說什麽也要把三兒拉扯大,等你迴來,我知道終於會有那麽一天的。”


    張仲康歎了口氣說道:“三他娘,你心裏有苦,有恨,就使勁罵我,打我,這樣我才能好受點,我這一生,注定要欠你一輩了,要是真有下輩,我為你做牛做馬,結草銜環報答。”


    劉氏說道:“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著還我,你怕是還不知道,咱家如今和過去可不一樣,你迴去了再也不會受苦。”


    張仲康淡然哦了一聲,似乎早就知道這個消息,轉而唿吸急促,臉色一片蒼白,忙要烏喬又送了一口氣來,張仲康隨口對她說道:“多謝姑娘了。“伸手擦了擦劉氏的眼淚說:“別說這些了,我的時間不多,聽我把這些年的經曆說給你們。”。


    “我這一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劉氏眼皮跳了一跳,阻攔說道:“他爹,咱別說了好嗎,迴家養好了再說好不好。”


    張仲康搖了搖頭說道:“你就讓我說完吧。”


    我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姑娘,名叫小英。”張仲康頓了頓。劉氏冷冷道:“你說的是前村的英姐吧。”


    張仲康神色如常,繼續說道:“我們兩人一天天的長大,眼看著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村裏人都說我倆是天生一對,我倆心裏其實也早就這樣想了。於是我就攛掇著我娘去小英家提親,.l6kxs.小英的爹娘愛財如命,瞧不起我們這個窮家,媒婆才一開口,就被小英的媽給罵了出來,還說了一通難聽的話。媒婆氣唿唿來我家複命,氣了我爹娘個半死,親事不成,我心裏難過極了。”


    我想起了**,原來真的有這樣一層關係。


    “從此我再沒有見到過小英,直到忽然有一天,老八成(注:以前有出現過,為人霸道,身上整天扛著根鞭的那位)忽然來咱家裏,跟我爹說,他在什麽地方見到了一戶好人家的閨女。人品相貌無不是百裏挑一,不過就因為是一雙沒有纏足的大腳,嫁不出去。我爹說莊戶人家,大腳正好能吃苦能幹活,偷偷去那個村裏打聽了,果然是人人都誇的好女人。”劉氏知道這是在說自己,被悲傷的情緒包圍,也不去打斷了。


    “這事我自然不知道,一直到禮定之後,我才得了消息,要去找小英商量,才聽她說她的父母已經收了人家三百兩銀的聘金,把親事定下來了,對方是城南李財主的遠房侄,小英抵死不從,被爹娘關在家裏,如今就等著時辰到了,新郎就來迎娶過門,這個親事的冰人是玉帝廟的觀山大和尚。”


    我得了這個消息,喝下二斤老白幹醉死過去,醒來已經到了第三天。爹娘告訴我,小英昨天已經成了親,嫁到李家去了。”


    “我惱,我恨,我怨,她為什麽就不能等我,這時候我的親事也近了,就在明天。”劉氏聽到這裏臉色蒼白,喃喃說道:“怎麽會這樣,我怎麽不知道?”


    成婚的第二天,我聽到有人說小英嫁過去之後,再我成親的那天服毒自殺,性命危在旦夕。我就找到了玉帝廟,指著觀山好一通大罵。觀山和尚說道:“冤孽,好剛強的女,仲康,你想不想救小英一命,我當然說好,觀山和尚說道:”不管什麽代價?”我說當然。觀山和尚便說道:“等她活過來,好好過你的日,不要去打擾她。”聽我說好,老和尚就說至於要你做什麽,以後再說。就這樣,小英活著迴來了,不知道怎的,似乎不認識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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