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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芝泉、汪秋言兩人不顧身份,當麵戧了起來,我起身站在了兩人間說道:“兩位似乎還沒有問黑巫教主的意見,國運當前,又怎麽僅憑他一言而斷,黑巫教主自感人微言輕,這才避而不見,莫非兩位想要用強的嗎?”


    段芝泉汪秋言兩人麵色陰沉,一齊問道:“以小先生的意思,那要如何?”


    我站在八八兒說道:“我等不過草莽人,身處江湖之遠,本不應摻與廟堂之事,兩位今天設若得了八八兒之言,知道自己與尊位無緣,莫非真的甘心放棄嗎?”


    段芝泉麵色變了幾變,拱手說道:“小先生言之有理,段某這就告辭。、bn、”說完他居然揮手走了出去,段芝泉一走,風雲相隨,天上的太陽似乎也都亮了些。


    八八兒問道:“汪先生如何?”


    汪秋言笑道:“汪某今日此來,不過是想要拜見黑巫教主,既然見了教主真容,自然就要迴返了。”


    我舉手說:“不送。”汪秋言腳步略停說道:“芊芊,你不留下來嗎?”


    芊芊從來這一雙眼睛就情深似海地看著汪秋言不放,哪還容得下別人,聞言毫不遲疑:“我跟你迴去。”汪秋言朝我們笑了笑,走了出去。


    上了車,汪秋言沉吟不語,輪迴道人怪異的閃了出北野妖話來說道:“汪先生,機會就在眼前,我們就這麽走了?”


    汪秋言冷冷道:“我沒有自信接的下張北山和黑巫教。”


    八八兒說:“小北山,謝謝你了。”


    我擦了擦頭上的汗:“老八,看來北京城是確實呆不下去了,咱們得趕緊走。”


    八八兒說道:“我還有一個人要殺,不如今晚動手,得手後連夜就走如何?”


    月黑風高殺人夜,黑夜裏的八八兒像是一個幽靈,輕飄飄的沒有一絲兒重量,快得我似乎也趕不上,烏喬和我乘風緊跟在後。


    要殺得對象是一個修煉有成的神漢,八八兒一再囑咐我:“這人實力雖然不濟,可是身邊有狐黃二仙守護,若是不能一擊而,勢必要引動狐黃二仙,他們人多勢眾,不好對付。”


    我聽了笑道:“狐黃二仙,旁門左道,不妨事的,我很奇怪,神棍一般低調,不知道他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勾當,是得罪了誰,居然有本事你來殺人。”


    八八兒說道:“得罪了誰我不知道,不過我聽說這李二狗,在延慶一帶為非作歹,無惡不作。得罪的也不是一個兩個仇家吧,北方的堂口又多,他這樣高調的行事總要得罪人的。”


    到了目的地,我對小妖說道:“呆迴你在天空藏著,見有人逃走就給我攔著,不要放跑一個”。又吩咐烏喬道:“你跟我下去。”


    李二狗落腳的地方在齊化門的一家不起眼的客棧,午夜時分,我給八八兒使了個隱身咒,悄無聲息的往裏麵走去,八八兒的黑巫術走得是奇詭的路,施展起來,看著比小妖更像個鬼,客棧掌櫃的還在算帳,見一陣風吹開了門,不覺嘟囔道:“起風了嘛?”走出來要去關門,烏喬輕巧掠過他的身邊,湊到掌櫃的所在的油燈前,輕輕吹了口氣,寬敞的大堂頓時綠油油的,驚得掌櫃的大聲喝問:“誰?”


    我怕她搗亂,一把撈住了她的胳膊,今晚是行動對八八兒來說無比重要,怎麽能要她來破壞,掌櫃的雙眼轉動,似乎覺察到了客棧裏來了人,點了香在觀音像前祭拜,有了佛像在,他的膽氣似乎壯了許多,雙眼驚疑不定的打量空曠的酒樓,我對烏喬點了點頭,烏喬得了令,伸出了手指,在掌櫃的眼前略一擺動,片刻間,掌櫃的就躺在地上唿唿大睡。


    幾人相視一笑,八八兒早就踩好了點,熟練的帶了我們摸到了一間客房,幾人的腳步都沒有沾地,唯恐驚動了那人,八八兒略一推門,發現門從裏麵反鎖著,側耳傾聽,房裏發出沉睡的鼾聲,八八兒的左手往門板輕輕一拍,震碎了門鍤,不帶一絲風聲,推開了房門,翻身滾了進去。


    就在他滾進去的霎那,我瞬間有警,揮手要把八八兒拉迴來,可惜他的身法如電,縱然我眼睛能見,可是手卻跟不上趟,仗著隱身咒尚在,也閃了進去。


    耳傳來幾聲悶哼,竟是八八兒的聲音,陌生得環境,八八兒的眼睛在黑夜裏不能看見,我先是不管不顧把一張白色紙片甩在牆上,立時變成了一輪明月,照得整個房裏通明,一個四十多麵目猥瑣的男人正在神壇邊上端坐,口裏念念有詞。


    八八兒身形早已顯露,莫名其妙的對著空衝撞,身後雖然鬼哭神嚎,可是他卻不敢迴頭。嘴角滲出了鮮血,隻聽見那個男嘴裏陰森森說道:“夜半三更,鬼鬼祟祟,非奸即盜,相好的,來了就別走了。”


    他每說一句,八八兒麵前的就不知道有什麽東西發出一聲慘叫,慘厲的撲了過來,那人詭異的笑道:“滅你頂門命燈,收你三魂。”


    眼見著八八兒頭頂一暗,果然被滅了頂門的那盞燈,一陣狂風驚喜地就從他頭頂湧進去,不料八八兒一拍後腦,神光耀出,狂風急忙迴頭,卻哪裏趕得上光的速度,被神光一照,頓時煙消雲散。


    男人狠戾吼道:“川堂報馬何在?還不快與我拿下那人。”


    又是一陣疾風吹來,男人又說:“滅你肩燈,奪你七魄。”左右兩條虛影尖叫著撲上了八八兒的肩頭,八八兒雙肩抖動,雙手生出兩團神光,護在了上下,忽而周身大放光明,這神棍所謂的仙家不過是些不成氣候的妖鬼,哪敢輕觸其鋒。隻是圍著八八兒哭鬧不休。


    我見八八兒並不善於驅邪逐鬼,朗聲笑了,說道:“哭得實在煩人,都給我迴去吧。”說話間跺腳打開了地府的通道,群鬼閃避不及,一齊被通道吸了進去。本來端坐的男人霍然起身,說道:“好啊,咱們是結下了仇了,你居然把我堂口裏的清風全都帶到地府去了。”


    我嗬嗬笑道:“白癡,大半夜前來咱們原本就不是和你做朋友的。”


    八八兒不想糾纏,從懷裏取出了魂刀,遠遠的對著那男人輕輕揮了兩揮,誰知道那男人頭頂生出一朵黑氣,把魂刀的詛咒盡數擋了下來。“


    男人惱了,喝道:“十八路大姓,給我出來,今天剁了這幾個人,我給你們連上一年的全供。”


    話音落了,空氣忽然一陣扭動,蹦出來(電腦閱讀.)一群稀奇古怪的物事,有磨盤大的壁虎,有手掌大小的蒼蠅,有笸籮那麽大的蚊,有油頭粉麵的婦人,馬首人身的怪物,形狀各異,不一而足,縱使我見識不凡,看了也是一陣頭皮發麻,這個人身邊聚集的都是些不成氣候的妖物。暗通知了小妖,不能放走一個,普通人遇上,那也是絕無生理的。


    男人見人多勢眾神氣起來:“把他們幾個抓了,今晚留給你們下酒。”


    烏喬哼了一聲說道:“仗著這些不成氣候的東西,居然也敢說大話。”說話間她的雙手迎風一展,變得十分巨大,閃著蒙蒙金光,拍蒼蠅一般往這些鬼怪拍去,房間裏不大,烏喬的大手靈活之極,片刻間就拍死了大半,鬼怪們那裏還敢逗留,各展奇計,一窩蜂似的要往外逃。


    八八兒的魂刀自己起了半空,照住那個帶頭的婦人斬下,速度看來不快,偏生那婦人躲不開,一刀就斬落了她的頭顱,婦人的脖裏冒出一團黑氣,盡數往魂刀投去。身邊的鬼怪一起哭喊:“不好了,雲十四娘死了。”場麵更加環亂,吼聲連連,轉眼投入了神壇上麵的一塊紅布,隨即不見了蹤跡。


    男人本來囂張至極,見了這個情景,雙腿不由打顫,看樣是走也沒有力氣了,就在這時屋裏忽然一寒,有人說道:“隻能惹事不能擋事的東西,放鬆閉上眼,讓我來對付他們。”


    男人聽了順從的閉上眼睛,身隨即一陣顫抖,原來神棍的百脈在通靈以前就會被妖仙打通,便於他們上身,和黃仙糾纏了這麽多年,我自然知道他們的門道,知道再要片刻,這男人就要被一個厲害的人上了身去。


    我朝烏喬使了個眼色,烏喬張口吐出一道烏光,徑自去取男人的心口,說時遲、那時快,烏光轉眼就穿透了男人的胸口,此時那男人剛好才完成了上身,猶自不置信的看著自己胸前拳頭大的透明窟窿,口一聲慘叫,漫屋陰森森的氣息頃刻間雲淡風輕。


    八八兒說道:“我們在仙家上身的時候,殺死了他,這是和那仙家結了深仇,以後可要小心他們的報複。“


    烏喬毫不在乎的說道:“怕什麽,就這樣的妖怪,來一個殺一個,來二個殺一雙。”


    我安慰八八兒說道:“不要緊,宿主既然死了,他在想找人至少需要三五年的時間,三五年以後,咱們還會怕誰不成。”


    八八兒不安的看了看半空,說道:“小北山,我今晚總覺得有人在窺伺我們,可別出什麽事才好。”


    八八兒神光大成,最是能預料吉兇,我相信他的預料:“既然此間事了,咱們早點離開北京為妙。”


    方才的響動應該已經驚動了客棧的人,誰料我們走出了客棧卻沒有發現一個,我和八八兒麵麵相覷,事態反常即為妖,北京城藏龍臥虎,步步殺機,正常不該有這樣的古怪,小心走出了客棧,門口閃出輪迴道人朝我們躬身施禮說道:“黑巫教主,張北山,貧道輪迴有禮了。”


    我隻覺得一寒,輪迴,這惡毒的道人果然沒有死。


    天上原本明月如鉤,一道璀璨的銀河悄無聲息的飛來,刹那間掩去了明月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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