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霜閣裏,隻有王玉梅和蔡蕾在大快朵頤。


    “東香呢?”阮初音一愣,疑惑道。


    “你怎麽才來!我和玉梅都翻兩桌了。”蔡蕾趕緊端起兩隻空盤堆到一邊,給她騰出位子。


    “首富約了東香去東客來。”王玉梅補充道,順手把酒壺拿了過來。


    “所以,她就這麽拋下我們了?”阮初音扯出一抹還算自然的笑容,心裏又開始為這位好友擔心起來。


    “金山當前,你懂的。明個兒讓她作東,請咱們去東客來吃哈。”王玉梅一點兒都不客氣。重色輕友是要付出代價滴。


    蔡蕾雙手讚成,倒是阮初音於心不忍,心疼起她的荷包來。


    “東香現在出息了,不愁錢花。甭擔心。”


    說到這兒,蔡蕾眼裏又浮起了一抹濃濃的羨慕之色,感歎高唿何時老天也能給她送上一座金山?哪怕銀山也行啊!


    阮初音腦中又閃過煙花教坊的那一幕,不安地問道:“傅隨雲真的想娶東香?”


    王玉梅聞言,用力嚼完嘴裏荷花酥,激動道:“肯定啊!不然幹嘛給她錢花?現在寶月齋每月進的新品,傅隨雲都會讓東香隨意挑上一件,平日裏還會時不時地送幾樣珠寶,你沒發現她昨日戴新耳環了嗎?”


    這麽一說,阮初音開始慢慢迴想,好像有那麽點兒印象。但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除了衛九思被自己頂在杠頭上花過一次大錢,其他幾位夫君在婚前都沒有哪個像傅隨雲那樣兒砸過銀子。還是說追求女子像傅隨雲這樣兒的才算正常?


    也許是自己真的想多了。就像玉梅說的,不想娶她何必要砸那麽多銀子呢?


    “別說她了,咱們來說說望月樓。”蔡蕾擦了把嘴,津津樂道開來。


    “昨晚幸虧你沒去那兒,咱們仨兒連梅先生的影子都沒見著。”


    “對!說是病了。但是今早上又聽聞梅先生已經離開望月樓去了別處謀生。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反正他人確實已經不在望月樓了。”王玉梅悻怏怏的,一臉惋惜。


    阮初音腦中倏地躍出那張雌雄莫辨的臉龐,張了張嘴,還是閉上了。隻希望梅泊言已經順利離開涼城,莫要再來尋她。


    用完膳後,她乖乖迴到翠柏閣和衛九思一起對起了賬本。那麽多籮筐,確實費神,才幹了小半個時辰就幹不動了。


    這裏沒有電腦、沒有辦公軟件也沒有核算係統,所有的信息全靠筆杆子和算盤。如果想查詢曆史記錄,還得在舊賬中一頁一頁地翻查。哪怕已做分類,也夠折騰了。


    衛九思的記性很好,但畢竟不是計算機也不是掃描儀,總會有疏忽和遺忘的地方。他眼裏的疲色無論怎麽遮掩總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讓阮初音心疼不已,摟住他道:“從明天起,我每天都來樓裏。現在這些都交給我,你去休息。”說著,把他手裏的賬本接了過來。


    “是——嗎?”


    “你難道不知道向雲馳已經到涼城了?”


    哂笑過後,又重新把賬本拿了迴來。沒好氣地瞅了她一眼,發現小白兔的嘴角明顯一滯,連眼珠子都滾不動了。


    不提這茬,阮初音還覺得外頭天挺藍的。一提這茬,差點兒把她整不會了。


    說到向雲馳,覺得四周的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這兩日也沒見他來找,有點兒不太像他。


    “雲馳和你說什麽了?他看上去臉色好嗎?”阮初音有親眼看到向雲馳和秦觀之一起進的樓。


    “沒說什麽。至於心情——”衛九思語氣一頓,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會兒,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篤悠悠地迴道:“殺氣騰騰,臉黑得能擠出墨來,袖裏的雙子劍簌簌作響,要不是秦觀之攔著,這間屋子怕是已經被劈成兩半了。”


    昨日那個混蛋想氣死他,每一句都暗藏挑釁。尤其是說到火蓮子的事兒,把他批得一無是處,不就是變著法子欺負他現在武不動嗎?


    但是,那又如何?他嘴又沒廢。魏時章不是那混蛋的大哥嗎?可見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個門。


    結果那人真的沒風度地拔劍而起,還是秦觀之及時出手圓了場子。


    今日總算輪到他報仇了。向雲馳不是想早點兒帶人離開嗎?那就幫他一把,盡盡“兄弟”之誼。


    “哦——”阮初音拉長了尾音,陷入了無限的沉思中。


    “我先走了,明天再來樓裏。”此刻,她已經沒心情對賬了,不如早點兒去渡口吸兩口新鮮空氣。


    衛九思以為她怕了,要迴秦觀之那兒,也沒攔著。反正他現在武功盡失,向雲馳真來要人他也護不住,不如給秦觀之一個麵子。


    直到阮初音到了渡口,都沒想明白衛九思今日怎會那麽好說話。


    巧也巧,剛挽起簾子準備下車,就看見傅隨雲摟著一位身材火辣的貴女上了一艘船舫。兩人有說有笑,上船後就肆無忌憚地擁吻起來,看得她都想洗眼了。


    這位貴女有點兒麵熟,好像在宮宴上見過,但是想不起來是哪家的了。那日一共來了六十幾位妙齡女子,姿色不一,身材倒是個個頂好,無可挑剔。


    她就說嘛,傅隨雲不可靠。


    他倆好像在等什麽人,也不急著開船。過了一盞茶,果然來了兩位年輕男子。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水上霧蒙蒙的,籠起一層薄紗。


    幾盞花燈亮起,船舫緩緩離開了渡口。


    阮初音的視線久久定格在那個方向,直到一艘烏篷船徐徐駛來,才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陳沉,戌時,你來這裏接我。”


    陳沉認出了那位站在船頭的灰發男子,分明就是寧安藥鋪的大夫。


    送他出門的那一掌柔中帶剛,打在身上軟綿綿的,力道卻不容忽視。可見此人武功深不可測,絕非泛泛之輩。


    阮初音遙遙望著那隻小船由遠及近,腦中開始斟酌起一會兒要說的話來。


    紀知涯沒料到她會來得那麽早,心湖微蕩,拂了拂腰間的紅果。


    美人一身星藍色裙裳,上麵繡著黃澄澄的佛手花,在幽色中格外醒目。腰間的香葉紅束帶上裹著一層金粉,隨風輕揚,在空中發出奪目的光芒,如夢似幻。


    靠岸的那一刻才發現她今日上了一層淡妝。隻覺刹那芳華,驚豔了心房。


    身姿嫋娜如春柳搖曳,眼波盈盈似秋水綿綿。對視瞬間,美人慌亂地斂下眉目,輕輕撫了下鬢角的碎發,盡顯嬌羞。


    紀知涯盯著她,彎唇一笑,伸出右手遞到她麵前清潤道:“看來還是在下來晚了,讓姑娘久等了。” 這一瞬,他的眉眼心上皆是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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