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成,阮初音由兩位女官領入喜房,而秦觀之則開啟了他漫長的“醉心之旅”。


    觥籌交錯,宴酣之樂直至醜時才酒闌人散。


    喜房內,新娘倚著床柱沉沉入夢。


    燭光下,身影閃爍動人,兩隻如綢緞般光滑的小手靜靜地擺放在膝蓋上,讓已至跟前的新郎不舍碰觸。


    隨之而來的兩名女官似乎想要上前,被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攔了下來。


    “今日辛苦諸位夫人了。”


    樂文和藍冰笑著提點了幾句,知趣地退了出去。


    紅蓋頭下,容色妖嬈。


    強烈的視覺衝擊讓秦觀之的眼裏瞬間燃起了熊熊欲火。


    摩挲著那張令人魂牽夢繞的小臉,阮初音緩緩睜開了眼睛。


    隨之而來的一場令人臉紅心跳的長吻。


    覆手扯落腰束之際,動作戛然而止。


    秦觀之壓下腹下騰起的欲望艱難起身,拉著他的新嫁娘到桌邊,在杯中倒滿了合巹酒。


    四目交匯,一同飲下,道出誓言,開啟新的人生篇章。


    烈酒中暗藏的力量,花燭中燃起的合歡香,還有新嫁娘周身縈繞的獨有甜味都在一點一點兒地碾碎著新郎的神智。


    月低簷,朦朧淡月照容帳,紅衾翻浪,鴛鴦交頸,雪膩酥香。


    半壁秋,況值闌珊春色起,亂花狂絮,珠光點點,纏意綿綿。


    在幾種催情物的加持下,小兩口直到翌日日上三竿才堪堪起身。


    鎮國公夫婦是過來人,眼裏沒有任何不悅,恨不得他們日日如此,早日開枝散葉。


    小日子滋潤了八日,向雲馳忍無可忍地找上門來。


    明月樓的生意簡直好出了天際,一日三餐,從早市開始賓客不斷,桌桌爆滿。光是海貨砂鍋粥每天就能賣掉兩千餘份,更別提其他菜品了。直至深夜,賓客才陸續盡興而歸。這段日子向雲馳每天隻睡兩個時辰又要起身接應盤點第二天的食材。


    他本以為有李老和王老坐鎮綽綽有餘,沒想到樓裏每日經手的賬目、貨物明細比涼河還要長,根本盤不過來,以至於不得不由他親自上陣。


    短短半個月磨去了他八斤肉,再這麽下去,連劍也沒力氣提了,月底還參加什麽武林大會!


    阮初音翻閱著腳邊一籮筐的賬本,看著上頭標注的數額呆了好一會兒,道:“雲馳,之前樓裏沒那麽忙,估摸著是天氣轉冷了,點海貨粥和暖鍋的客人才多了點兒。”


    “是嗎?你再好好看看,是才多了一點兒嗎?娘的,你今天就和我迴黎城,把這些丟給秦觀之。”向雲馳忙夠了,眼周的陰影都快遮不住了。日日被吊在樓裏,他冥宮宮主別當了,幹脆就給明月樓當掌櫃得了。


    “雲馳,你一來,生意就整整翻了三倍,真是我的福星。一會兒我把盈利的錢分一半給你,你消消氣兒。”阮初音摟上他的蜂腰,笑得比天上的紅日還要燦爛。


    “老子不差錢,老子差媳婦。你跟我走,我就不氣了。”向雲馳反複強調自己的要求,似乎擔心阮初音變卦,繼而又道:“現在你和秦觀之的婚事也辦完了,你讓我打理明月樓我也做到了,是不是該兌現承諾?還是說你從頭到尾一直都在騙我?”向雲馳的眼神漸漸變得銳利起來。兩隻大掌緊緊地將人禁錮在懷中壓上門框,身上所釋放開來的戾氣讓阮初音忍不住渾身打了個激靈。


    情急之下,脫口而出道:“肯定跟你走,但是得在半個月後。”她算過了,十五天的時間足夠從涼城趕到無量峰了。


    “砰”的一聲。


    向雲馳的兩隻大手已經鬆開了她的腰際,狠狠覆上兩邊的門框,胸腔明顯起伏起來,每一次唿吸聲都格外沉重。


    “你再說一遍?”


    厚重的壓迫感如同暴雨天的烏雲,頃間籠罩下來,讓阮初音不禁揚起雙臂環上了他那青筋暴起的脖頸。


    “雲馳,我有一段日子沒迴明月樓了,想迴去看一看交代幾句。還有,我現在有錢了,自己賺的有近五萬兩,想去寶月齋給你買塊玉佩。”阮初音本來不想說的,想給他一個驚喜。


    緊張的氣氛突然變得微妙起來。


    向雲馳怔愣了片刻,眼裏迸射出少有的興奮之色,道:“你要送我禮物?”


    他娘曾經說過,隻有當一個女人愛慘一個男人的時候,才會在他身上花錢。譬如他六爹沈清歡。聽說當年娘在他身上砸了一座城池才抱得美男歸。


    阮初音感覺到他的脖子和肩膀突然變得緊繃起來,眼角的紅暈漾得更開了,但是目光裏卻沒有了剛才的戾氣,而是盛滿了悅色。向雲馳的情緒轉變讓她笑彎了眼,心頭高懸的大石頭也慢慢落了下來。


    倏地,胸口吃重,紅唇上劃過一連串電流。感官被無限放大,情欲如火如荼地蔓延開來,恍如急風驟雨般無法停歇。


    沉重的門框撞擊聲夾裹著劇烈的心跳聲,一次又一次地挑戰著兩人的極限。


    額前的碎發不斷散落,頭上玉石簪子搖搖欲墜,隨著一個猝不及防的翻身,三千青絲終於不堪承受新一輪的狂風暴雨,傾瀉而下。


    向雲馳及時用手地接住了那支滑落的簪子將它深深紮入門框。


    身下的人微微抬起小臉,望著高過頭頂的玉簪,眼神陷入了迷離。


    兩人在滾燙的氣息中沉淪許久才緩緩恢複清明。


    半個月後,阮初音兌現承諾,和向雲馳、秦觀之還有戚劍神、虞煜等人一起踏上了前往無量峰的道路。


    路上,向雲馳生怕秦觀之看不出他手上那隻帝王綠扳指的來曆,特意強調了出處。


    秦觀之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好似心情一點兒未受影響,麵色如常。直到向雲馳一臉得意地告訴他這是阮初音用她所有積蓄給他買的定情信物時,那張未起波瀾的容色才有了明顯的龜裂表情。


    “初音,向雲馳有送你定情信物嗎?”他沒有看到愛妻身上有多出任何寶貝,誰更愛她,不言而喻。


    “秦觀之,你少在這兒挑撥離間。我和初音說好了,到了北月再送她好的。我名下有三家珍寶齋,等迴去就把樓契全給她,她愛怎麽戴就怎麽戴。”向雲馳一臉得意地迴擊著。


    “你們餓不餓?昨天我做了桂花糕,想吃嗎?”阮初音眼見氣氛一點點地消沉下去,連忙轉換話題擺上食盒。


    突然,耳邊響起一陣時緩時急的車軲轆聲。幾人撩起車簾往後看去,赫然望到一輛金絲楠木打造的駟馬高車正由遠及近地朝著他們駛來。


    秦觀之目露訝色,莫非太子殿下此次也要前往無量峰參加武林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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