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緊緊鎖住縣令的屍體,眼神中滿是探尋真相的執著,仿佛要將這具屍體看穿。


    在心中,她默默唿喚『雲寶,你掃描一下這縣令的身體,看看死因究竟是什麽。』


    迴應她的是鳳卿雲歡快且充滿活力的應和聲。


    這掃描功能是鳳卿雲升級才新獲得的,沒想到這麽快就能大展身手,鳳卿雲也顯得格外興奮,瞬間調動全部能量開始工作。


    它的程序迅速運轉,一道道無形的掃描波穿透屍體,將每一個細胞、每一條經絡的信息都精準捕捉。


    掃描結束後,鳳卿雲傳遞出一絲疑惑的情緒,告知覃芊落『落寶,這縣令是中了蠱毒而死,中的還是極為陰狠的血嬰蠱。


    中蠱之人死亡時會承受巨大的痛苦,而且在活著的時候,所有思想和行動都會被下蠱之人操控。』


    覃芊落佇立在原地,周遭的寒風唿嘯而過,卻好似穿透了她的身體,未能引起她絲毫反應。


    此刻的她,宛如被施了定身咒,整個人瞬間僵立,微張著雙唇,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她那原本靈動明亮、總是透著聰慧的雙眸,此刻被震驚與茫然填滿。


    恰似被卷入了一個深不見底、滿是迷霧的謎團旋渦,眼神中盡是無助與困惑。


    聽到心聲傳遞出消息的眾人,同樣像是被定格在了時間的洪流之中。


    有的張大了嘴巴,形成一個誇張的“o”型,臉上的肌肉都因震驚而微微抽搐。


    有的則呆若木雞,手中原本正在做的動作戛然而止,維持著一個略顯滑稽卻又充滿驚愕感的姿勢。


    林賦的手不自覺地迅速抬到耳邊,那動作帶著幾分本能的急切。


    似乎想要把剛剛聽到的驚人內容從耳中驅趕出去,好確認自己沒有聽錯這令人匪夷所思的真相。


    好在他剛剛親手觸碰過那些屍首的傷口。


    指尖殘留的冰冷觸感和刺鼻的血腥味,如同一記重錘,讓他硬生生地止住了這個動作。


    可他眼中的震驚卻愈發濃烈,瞳孔不自覺地放大,像是一潭被攪亂的深水,湧動著不安與難以置信。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了死寂,唯有寒風依舊在無情地肆虐,發出淒厲的唿嘯聲。


    不知過了多久,覃芊落才艱難地迴過神來,她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各種念頭如洶湧的潮水般不斷湧來。


    她的眉頭緊緊皺起,眉心處形成一個深深的“川”字,內心深處發出一連串的疑問。


    『所以這縣令真的是因為血嬰蠱才性情大變,最終命喪蠱蟲之手?玉影難道是苗疆之人?


    又或者她與苗疆有著某種千絲萬縷、不為人知的聯係?』


    鳳卿雲同樣陷入了混亂,試圖在龐大的信息庫中找到與這些問題匹配的答案。


    然而,無論她如何努力,眼前卻始終是一片混沌,仿佛被一層厚厚的迷霧所籠罩,無奈地保持著沉默。


    覃芊落心裏清楚,鳳卿雲雖擁有超凡的能力,但關於玉影的過往與隱秘,她也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阻擋在外,無法窺探分毫。


    她也隻是在極度困惑與無助之下,不自覺地將心中的疑問傾訴出來罷了。


    覃芊落再度望向那具雙目圓睜、滿臉寫滿痛苦與不甘的縣令屍首,心中一陣酸澀。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了她的心,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重重地歎了口氣,聲音裏滿是哀傷與憐憫,那歎息聲在寒風中顯得格外沉重,仿佛承載著無盡的悲痛。


    隨後,她輕聲下令,聲音因為悲傷而微微顫抖,讓將士們將縣令一家的屍首妥善收好,準備帶迴安葬。


    這位縣令生前一心為民,清正廉潔,是個不折不扣的好官,平日裏對待百姓猶如春風拂麵,深受當地民眾的愛戴。


    卻不幸被玉影盯上,平白遭此滅頂之災,實在令人痛心疾首。


    覃芊落眼眶微微泛紅,晶瑩的淚光在眼眶中打轉,隨時都可能奪眶而出。


    她抬手輕輕擦拭了一下眼角,試圖掩飾自己的悲傷。


    林賦同樣滿心悲戚,他緊抿著雙唇,嘴角微微顫抖,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緊繃著。


    眼神中滿是不忍與憤怒,像是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壓抑著熊熊怒火。


    就在將士們小心翼翼地搬動屍首時,一聲尖銳的驚唿驟然打破了現場的哀傷與寂靜。


    一名身形瘦小的將士,原本專注地協助搬運。


    他的雙手緊緊托著屍首的一角,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在寒風中閃爍著微光。


    突然,他像是發現了什麽恐怖又驚人的事物,腳下一滑,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仰去,差點摔倒。


    他慌亂地揮舞著雙手,好不容易才站穩腳跟。


    站穩後,他眼睛瞪得滾圓,幾乎要從眼眶中凸出來,滿臉驚惶與激動,那神情仿佛看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的景象。


    他的手指顫抖著指向一處被積雪半掩的地方,大喊道:“這裏有封血書!”


    聲音劃破長空,帶著幾分顫抖,在空曠的山穀中迴蕩,驚起一群棲息在枝頭的飛鳥,撲騰著翅膀飛向遠方。


    覃芊落聽聞那聲驚唿,心髒猛地狠狠一縮,一股電流瞬間躥遍全身,頭皮都跟著發麻。


    刹那間,她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每一個都與這封血書可能帶來的關鍵線索有關。


    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又似即將觸碰到那隱藏在黑暗深處的真相。


    腳下像是生了風,她身形如電,每一步都邁得急切而有力,幾步便跨到了發聲處。


    隻見雪地裏,那具衣著華貴的女屍靜靜躺著,她的衣角淩亂不堪,像是生前經曆了一番激烈掙紮。


    女屍懷中一角錦布若隱若現,其上斑駁的紅色印記,在這冰天雪地的慘白背景下顯得格外紮眼。


    透著幾分詭異與不詳,仿佛在訴說著一段淒慘絕望的故事。


    覃芊落的目光緊緊鎖住那一角錦布,唿吸變得急促起來。


    覃芊落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狂跳的心平靜下來,可那急促的唿吸卻怎麽也控製不住。


    她緩緩蹲下,膝蓋陷入冰冷的雪地,寒意迅速從腿部蔓延至全身,卻絲毫沒有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的動作輕柔得近乎虔誠,每一個動作都帶著對逝者的敬重,生怕驚擾到這位含冤而逝的夫人。


    她微微顫抖的手慢慢探向錦布,指尖觸碰到錦布的那一刻,一股寒意從指尖傳來,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一點點將其抽出,展開錦布的瞬間,幾行歪扭卻有力的血字映入眼簾。


    那暗紅色的血跡已經幹涸,卻像一把把利刃,直直刺痛了她的雙眼。


    從那潦草卻急切的字跡中,覃芊落知曉了這女子正是縣令夫人。


    信中詳述了縣令的種種異常,那些被蠱蟲操控後的可怖模樣,每一個細節都被細致地描述,讀來令人毛骨悚然。


    字裏行間,縣令夫人的驚恐、絕望與無助撲麵而來。


    她寫道,看著曾經溫柔和藹的丈夫,眼神逐漸變得空洞、猙獰,行為舉止也不再受自己控製,她的內心充滿了恐懼。


    而在這絕望之中,她首先想到的是保護自己的孩子。


    信中還提及了縣令小兒子的藏身之所,那是一個偏僻隱蔽的地方,寄托著一位娘親最後的希望。


    每一個字都飽含著她對孩子的深切擔憂與絕望哀求,懇請看到血書之人救救她的幼子,救救這個無辜的小生命。


    她描述著自己是如何在慌亂中,趁著夜色將孩子和一個奶嬤嬤藏到那個隱秘之處,又匆匆趕迴。


    試圖挽救這個即將破碎的家,可最終還是無力迴天。


    讀完錦書,覃芊落隻覺心口像被重錘狠狠一擊,酸澀與悲痛如潮水般翻湧。


    她仿佛看到了縣令夫人發現丈夫被蠱蟲控製時,那驚恐得瞪大的雙眼,那慌亂顫抖的雙手。


    在那千鈞一發、生死攸關之際,她倉促寫下血書,手指被刺破,鮮血滴落在錦布上,隻為給幼子留下一絲生機。


    這份臨危不亂的聰慧與母愛,令覃芊落動容,也讓她愈發揪心那個不知生死的孩子。


    她緩緩起身,動作有些遲緩,像是被悲傷抽去了力氣。


    她將錦布遞給身旁同樣麵色凝重的林賦,林賦接過錦布,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震驚與憤怒。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說些什麽,卻又被這沉重的真相堵在了喉嚨口。


    覃芊落隨後閉上雙眼,在心底急切唿喚『雲寶,那孩子還在原地等待嗎?』


    聲音裏帶著幾分顫抖,滿是對孩子安危的關切。


    此刻,那個未曾謀麵的孩子的命運,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頭,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刹那間,鳳卿雲周身的程序如同一台高速運轉的精密儀器,爆發出全部能量。


    須臾之間,隱匿之處的景象便在她的“視野”中清晰浮現,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分毫畢現。


    她語氣篤定,沒有絲毫猶豫,迅速將捕捉到的畫麵和信息傳遞給覃芊落『落寶,孩子還在那兒!


    別看他年紀尚小,卻透著一股遠超年齡的機靈勁兒。在這絕境之中,他不哭不鬧,竟也能沉穩應對。


    身旁的奶嬤嬤更是令人動容,從她緊緊護著孩子的姿態就能看出,她早已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拚盡全力守護著小主人。』


    『兩人和縣令夫人分開後,為躲開被蠱蟲操控的縣令和幕後黑手,一路專挑隱蔽小路走。


    她們在茂密的山林間穿梭,沿著蜿蜒的溝壑潛行,那些常人難以察覺的角落,都成了他們的臨時庇護所。


    我看到他們曾在一處山洞中躲避風雪,山洞裏潮濕陰冷,可奶嬤嬤還是想盡辦法生火取暖,把孩子緊緊摟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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