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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人都沒有辦法平息了這次的事,看來這兩大勢力的關係……”青衣沒有說完,而是把剩下的一點話憋了迴去。


    你大爺,你這種性格能不能改改?我瞪青衣,丫的絕對是有九不說十的德性,有很多的事情,本來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但是丫的不到最後定性的那一刻,就是不會下這個結論。


    你丫的不去當偵探這是浪費了天賦。我腦袋裏狠狠的吐槽了一句,隨後,眼神再次朝著城主府的門前看了過去。


    李非和牛頭二人如同掐架的公雞一樣,怒瞪著對方,場麵一時之間也是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這沉默就如同壓在人們頭上的烏雲一樣,仿佛正在抽離著這片空間中的空氣,所有人幾乎都是在瞬間安靜的深唿吸了一下,似乎著花樣才能緩解一下自己胸口的那一片壓抑。


    “你還有什麽話說嗎?”半晌之後,牛頭的聲音再次響起。問話非常普通,但是聽在李非的耳朵之中,卻像是一根鋼針一樣,狠狠的在自己的耳朵裏和心裏拚命的攪合著。


    這還有什麽話說?如今,這青天白日、眾目睽睽的情況,自己的門人又是直接招了供,李非想不到還能有什麽話說。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拎著長劍直接砍死眼前的牛頭,然後帶著人把劍雲城裏的雲頂家族“餘孽”全都弄死。


    李非滿臉陰沉的看著牛頭,嘴巴緊緊的抿著,手指也是不自覺的彈動了一下,這個動作是一個修煉者都明白的動作,這是想要從納戒之中招出自己的武器。


    牛頭自然清楚李非的動作,隻是牛頭卻沒有半點的驚慌,反倒是更加放鬆的下來,雙手抱著膀子,目光也從李非的臉上移開,而是轉了一圈之後,落在了七殺劍宗的隊伍的後方,那兩個騎著坐騎的人身上。


    其實牛頭不是沒有防備,甚至這個時候他對李非的防備勝過其他的所有時間,畢竟,無論是人是鬼,大家都是這麽一條命,這要是被李非一劍紮爆了腦袋,別說是自己了,即便是雲頂家族,想要救他怕是也要大費一番周折。而且,牛頭非常清楚,自己如今這身份,雲頂家族絕對不會在他的身上浪費那麽多的力氣的,說白了,死了就是白死。


    不過,牛頭現在之所以有這樣的做派,自然也是有著他自己的目的,或者說是有著雲頂家族的目的。


    隻要七殺劍宗的人動手,尤其是坐著這劍雲城的第一把交椅的李非動手,那麽這破壞合作的大帽子就能夠妥妥的扣在七殺劍宗的頭上,屆時,七殺劍宗還不是任憑雲頂家族宰割,甚至付出牛頭這劍雲城話事人的生命,在雲頂家族看來也是絕對值得的。


    一時間,城主府的門前鴉雀無聲,雙方都是在陰惻惻的盯著對方,目光遊動之間,已經選定了自己的目標。


    空氣更加的沉重,整個場麵就像是山雨欲來一樣。這個時候,哪怕隻是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足以讓這沉默的“炸彈”瞬間爆炸。


    眾人緊張的注視著城主府的門前,仿佛那裏站著的分明就是自己一樣。而這樣的緊張,也在我們中間蔓延著。


    一個聲音突然懶洋洋的響了起來,聲音很低,隻在我們的身邊迴蕩著。


    “打不起來的。”青衣換了一個姿勢,雙手枕在後腦勺上說。


    “打不起來?”眾人疑惑,劉結巴第一個悄聲問著。


    “至少現在那個滿身血汙的男人沒有死。而且,雙方的主要戰鬥也根本不在李非和牛頭之間,而是在他們的身後。”青衣眯著眼睛說,眼睛的縫隙中間閃著一絲絲的光芒。


    沉默繼續的持續了幾息的時間,城主府的門前突然有了動靜。


    不是人們意料之中的李非和牛頭,也不是那幾個分別站在隊伍的後方,明顯高高在上的“使者”,而是那個一身血汙的男人。


    男人起身的聲音終是將眾人的目光全部都吸引了過去。


    稀稀索索的衣服扯動的聲音,還有嘴裏不斷發出的咯吱咯吱的牙齒摩擦的聲音混合著男人粗重的唿吸聲。


    很艱難,似乎身體每直起來一寸,都耗費了男人巨大的力氣。


    一寸一寸的站起,男人終是再次倒了下去,重物墜地的撲通聲猶如捶在眾人的心口上,讓所有的人本來就已經收緊的心髒更是狠狠的收縮了一次。


    跌倒、站起,於是,再跌倒,再站起。


    男人終是站了起來,頭也是緩緩的抬起,此時眾人總算是看清了男人的容貌,雖然還是滿臉的血汙。搜讀電子書


    男人中等的身材,不胖,甚至有一點偏瘦,寬大的長袍套在他的身上,有點鬆鬆垮垮的感覺。男人的一條腿和一隻胳膊詭異的彎曲著,不難想象,這種彎曲的程度下,那些支撐著胳膊、腿的骨骼到底變成了什麽形狀。


    男人的臉是和藹的,即便是滿臉的血汙,似乎也能在這張臉上看到陽光。


    這樣的臉的確符合他的身份,作為“紐帶”的身份。


    男人努力的站直了身子,抬起的目光雖然不夠靈動,但是卻依然艱難的在身邊的眾人的身上和臉上移動著,先是牛頭,原因很簡單,牛頭距離他是最近的。


    最後男人的目光在七殺劍宗隊伍最後的位置停留了幾息之後,最終落在了李非的臉上。


    眾人的目光隨著男人的目光移動著,所以,眾人都看到了七殺劍宗隊伍的最後的使者臉上那一抹平靜的笑容,即便是麵對著這個滿臉血汙的自己人,也沒有絲毫打破他的平靜。


    男人的臉上出現了笑容,雖然隻是一瞬,但是卻依然被我們清晰的看到,隻是那笑容之中卻似乎有著一些不明的意味,好像是電影進行到最後的時候演員留給我們的最後一絲微笑,總是有著劇終的意思。


    男人踉蹌著站直了身子,笑容也從臉上消失。


    滿是血汙的臉慢慢仰起,目光卻是朝著地府那灰白的天空看了一眼,眼角流露出來的神情似乎是在無聲的做著告別,告別這地府,告別這灰白的天空和天空下的一切,當然,也是在和自己告別。


    青衣的臉上罕見的浮上了一層悲痛的神色,對,是悲痛,起碼我現在看過去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的,是悲痛,不是悲傷,或者是悲哀,不是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的悲慘處境,也不是因為這個男人即將麵臨的結局,自然也不是因為這個男人做出的決定。


    他的悲痛似乎是因為這地府,因為這灰白的天空。


    我正在思索的時候,男人的聲音慢吞吞的響起。


    先是一陣含含糊糊的聲音,似乎是因為嗓子被堵住了,聲音隻能通過狹窄的空隙鑽出來。


    男人開始嗆咳,咳嗽聲中,伴隨著大口的鮮血從男人的口中噴出,然後混亂的落在了他腳前的地麵上,還有他那本就已經滿是血汙的長袍上。


    “如今,我……我……已經全……全部……都按照……你……你……說的做……了,我……我……我希望……你……可以……可以……”男人的聲音似乎是卡在了喉嚨裏,目光在眾人的身上掃過,在小五和他身邊的男人身上逗留了一瞬之後,最終落在了牛頭的身上。


    所以,男人的這一番話,無論怎麽看,都像是對著牛頭說的。


    牛頭的眼神中有疑惑,他知道自己沒有吩咐這個男人做什麽,如果非要說有的話,也隻是讓男人如實說而已。牛頭的目光甚至越過眾人,然後落在了隊伍後方的使者身上,但是使者臉上的表情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根本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可以放過我的家人。”男人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氣,最後的一句話終是從嗓子裏迸發了出來,如同黑夜中丟了崽子的貓一樣的嘶吼著。


    所有人都看出了男人的決絕,一瞬間,幾乎所有人的心裏都有了一個預感,隻是這個預感還沒有結束的時候,眾人的預感便已經在城主府的門前上前,真真切切的呈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男人的聲音落下,胸前卻是炸開了一蓬血花,血花在破爛的長袍上炸開,隨後便已經形成了一道血柱,血柱筆直的噴射出去,朝著牛頭。


    牛頭自然不會被這血柱淋到,即便是足夠突然。


    血柱噴射出數米遠,幾秒之後,血柱消失,隻剩下男人胸口出稀稀拉拉的留著的鮮血,像是炎熱的夏日裏,奄奄一息的流淌著的小河一樣,似乎下一刻就會突然斷了水流,露出那幹幹巴巴的河床一樣。


    男人的身體轟然倒下,眾人的眼中有一抹惋惜升起,自然都是在惋惜這個男人的結局,也許有一些人還在惋惜男人的命運。


    青衣眼中的悲痛在這一刻再次加深了許多,似乎已經如同一顆針尖,凝固起來,最終留在了青衣的眼底。


    這一幕發生的突然,李非雙目圓睜的看著那一寸一寸倒下的,已經滿是灰白顏色的屍體,一如頭上的天空一樣。


    牛頭的眼中也是滿滿的詫異,甚至一時間,他都已經忘記了眼前這一幕發生之後會帶來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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