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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殺,幾乎是一麵倒的屠殺。


    小七的這一式萬劍訣的劍一施展完畢之後,整片戰場瞬間便是空出了一大塊,地麵上的裂縫消失不見,青白色的劍山也是消失不見,唯一留在地上的就是滿地的屍體和嘩嘩流淌著的鮮血。


    小七臉色蒼白,努力的站在我們的身後,身體更是幾乎全部都掛在了小柔的身上。


    我的屁股上傳來溫熱,我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戰場之前的血氣似乎都在朝著身體中的兩界花湧了過來,那種感覺,很怪異。


    我踏馬的不會變成吸血鬼吧?我嘬著牙花子想,身體之中的力量也在快速的恢複。


    沒有人是不怕死的,所以,一式劍一斬出來的空場到如今也是沒有人敢踏入一步,雖然大家的心裏都很清楚,攻擊已經結束,但是那空場周圍就像是憑空出現了一道屏障一樣,沒有人想進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敬畏,敬畏死亡和生命。


    一步踏出,我已經踏入我們麵前的空場。


    一步退後,敵人在空場的邊緣退後,就像是那空場在不斷的移動一樣。


    這樣移動了一段距離之後,空場的邊緣終是有一人踏入了進來,準確的說應該是一道虛影。


    魂族。隻是一眼,我便已經確定了此人的身份,沒辦法,地府中隻有魂族是那種虛幻的狀態,即使他們包裹的再嚴實,但是那張臉,那雙眼睛卻始終是無法包裹起來的。


    又是魂族,有點頭疼,說實話,我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快便是麵對了魂族,我們的實力還遠遠的不夠,而且,我們現在還要同時麵對一個欲殺之我們而後快的七殺劍宗,還有一個神出鬼沒的媚靈狐,鬼知道那個騷狐狸身後到底是站了什麽人,起碼在之前流雲派內訌的時候,美女奶奶所說的那個血嬰應該就是他們一夥的。而更要命的是我們的身邊現在還站著一個到現在為止態度也不明確的隱門,如果有足夠的利益趨勢,我相信隱門絕對會毫不猶豫的一刀捅死我們,同時,我也絕對不相信隱門真的會為我們披荊斬棘的開辟道路,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利益的驅使下生成的,所以,一旦利益受到波及,那麽這一切也將是瞬間崩塌,像海邊沙灘上的沙雕一樣,根本經受不了海水的衝擊。


    魂族之人麵色陰冷的看著我們,腳下沒有半點的移動,直到我們終是走到了他的麵前。


    “不怕死?”我看著魂族之人,眼神中也是殺氣四溢。


    “死?我們早該死了。”魂族之人好像是歎息了一聲。


    “有點悲哀。”我咧嘴笑,魂族的確是有一些悲哀的。


    “習慣了,這世界本就是這樣,把好好活著的人往死裏逼,然後再告訴想死的人好好活著,所以呀,其實我們所有的人都是半死不活。”魂族之人的眼中有落寞,是那種厭倦死亡和生命的落寞。


    的確,這樣的人是不懼怕死亡的,所以,魂族之人手掌已經抬了起來,一柄長刀也是滴溜溜的出現在手掌之中。


    長刀一震,鏗鏘之聲響起,長刀已經夾著尖銳的爆鳴聲劈了過來,很簡單的直劈,但是我卻在這一刀之中感覺到了那種有點尋求解脫的意味。


    不怕死的人永遠都是勝利者。


    長刀掉在地上,魂族的身體更加虛幻了,崩塌正在從他的身體之中開始。


    “魂族不全是壞人。”魂族之人嘴角有著虛無的鮮血流出,沒有顏色,魂族正在嗆咳,聲嘶力竭,應該是血液倒灌進了肺部引起的,魂族用力的咳了一陣之後,低頭朝著地麵看去,那裏沒有任何的顏色,除了地麵的顏色。


    “不知道魂族到什麽時候才能看見顏色,好期待呀。”魂族伸手,在地麵上抹了一把,放在眼前,我能夠聞見血腥的氣息,也知道此時他的手掌之中應該是滿滿的鮮血,但是我也如他一樣,看不到任何的顏色。


    魂族死了,他的實力本來就不如在采集兩界花時候遇見的魂族,更何況,他想死。


    所以,隻一拳,魂族已經嘴角掛著笑容,臉上掛著期待的死去了。


    青衣抬手,顯然是想搜了這魂族的魂魄。


    我的手掌搭上青衣的手掌,搖了搖頭。


    “這樣不對。”青衣說,青衣一直都是理性的、冷靜的,從來都是。


    “他知道的不多,我知道很多。”我指了指腦袋。


    青衣的眼中有驚詫,所以眼神中隨後便是帶著疑問看了過來。


    我點頭。


    青衣的嘴角扯出一絲苦笑,很明顯,他也想到了什麽。


    有出頭的,自然就會有人跟隨,所以,小七辛苦創造出來的空場很快便再次被人群淹沒,我們被圍在中間,周圍是明晃晃的刀槍劍戟,刀劍霍霍的已經開始了試探,無法預知的下一刻開始時,這些刀劍絕對會毫不留情的砍過來,幾條人命而已,對於他們,甚至是我們來說,都是不及兩界花的價值大的。


    大家的狀態如今也隻是恢複了一點點,我雖然恢複了差不多,但是我自己又怎麽可能擋的住這麽多的人。


    估計要交代在這裏了,我轉頭看向綰靈心。


    丫頭倒是淡定,正一臉幸福的看著我,也許是因為能夠和我一起吧,哪怕是死。


    “別人我不管,如果有人敢動老子的徒弟一根指頭,我就讓所有人的償命。”一個聲音響起,在一片嘈雜的戰場中卻是清晰的響起在所有人的耳邊。


    聲音我們有一點熟悉,但是很遙遠,遙遠到我們所有人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見過這個聲音。


    小柔卻是在聽見這個聲音之後身上猛然一個哆嗦,臉上也是一片的恐懼之色。


    怎麽?我看向小柔,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疑問表達的非常清楚。


    “我師父。”小柔說。


    你師父?我突然想起了那個曾經向我們“通知”小柔去向的聲音,隻是,明顯你師父是來幫咱們的,而且還是大神,你怕個der呢?我瞪著小柔看。


    “我師父比這些人恐怖多了。”小柔臉上的苦都快要流下來了。


    “至於嗎?”


    “至於,老大,太至於了。”


    “別怕,別哭。”我拍拍小柔的肩膀,繼續道:“最起碼,你師父總不至於整死你吧?”


    “不至於,但是生不如死。”


    握草!


    “要不咱們大義滅師吧?”我肩膀撞了一下小柔的肩膀,卻隻是撞在他胳膊肘的位置,沒辦法,王八蛋這一年不知道吃了什麽,長的就像是催了肥的樹一樣。


    “我不敢。”小柔的腦袋搖的像撥浪鼓。


    憨批,我看小柔那認真考慮的表情突然覺得做他的師父應該也是一個高位職業,王八蛋居然真的是認真考慮了滅師的可能性之後給出的答案。


    我覺得,還是讓他的師父揍他一頓吧,要是不高興,那就兩頓。


    “老鬼,小輩們的事,你這當師父的插手,你不嫌丟人嗎?”又一個聲音響起,卻是絕對的陌生。


    果然,應該是陌生的,因為聽見這個聲音之後,小柔的師父嗷的一嗓子直接就是罵開了,而且是標準的國罵,是什麽難聽來什麽,我這個出生於市井之中的汙泥,都是在瞬間覺得自己清新、陽光了許多。


    罵聲漸去漸遠,顯然,小柔的師父已經和那個陌生的聲音去打架了。


    所以……


    所以,刀劍霍霍的又圍上來了。


    我覺得,有時間還是重新考慮一下滅師的事情吧,如果能辦,最好趁早,這種不靠譜的師父,早弄死早省心。


    喊殺聲突然在遠處傳來,一支隊伍如同尖刀一樣,就那樣活生生的撕開人群,就像是裁縫手中的剪子劃在輕薄的布匹上一樣,隻是幾息的時間,已經衝到了我們麵前。


    “任意兄弟,又見麵了。”來人寬厚的大刀嘭的一聲頓在地麵,入地半尺有餘,刀身之上的鮮血也是在這一震之下劈啪的朝著地麵落去,合著來人半身的血衣,還有嘴角那個奔放的笑容,真的是血腥無比。


    來人我們自然認得,當初在三山派門前見過,如果我猜的不錯,應該是雨沐那個不靠譜的爹、龍力那個不靠譜的老丈人解散的斬門的人。


    “謝了。”我也是咧嘴一笑,大家都是男人,說多了也就虛了,一聲謝,足夠了。


    來人哈哈長笑一聲,隨後手掌嘭的一聲握上鍘刀刀柄,用力一扯,寬大的鍘刀帶著泥土和血跡從地麵拔出。


    “這些孫子,擋不住你們。”男人朝著我挑了一下眉毛。


    隨後便是轉身,一聲暴喝從口中傳出:“斬門千字營天營一千兄弟,送任意兄弟離場!”


    吼!


    整齊、幹脆的吼聲,沉悶,卻是更加的震撼。


    來人手中鍘刀猛震,一片刀光衝天而起,吼聲再次從來人口中響起:斬出!


    不迴!眾人齊喝。


    聲音還未落下,天營的一千兄弟已經齊齊轉身,瞬間便是首尾交換,手中寬厚鍘刀已經裹挾著沉悶破風聲劈出,隻是幾息之間,人群已經被生生被撕開一個寬大口子,我們前進幾步之後,已經進入這被撕開口子之中,隨著我們的進入,我們身後的口子已經閉合,我們被徹底的放在了口子的中央,外圍則全是天營的一千兄弟。


    死傷隻是瞬間便已經開始,有周圍的敵人,當然也有千營的兄弟。


    隻是一瞬間,眾人便已經明白了眼前天營的這些兄弟的意圖。


    “不要……”綰靈心隻是艱難的喊出了一聲不要,便已經泣不成聲,轉頭看沁芯也是一樣,雙目中的水霧彌漫,終是順著臉龐劈裏啪啦的落了下去。


    又是一個瞬間,眾人的雙眼都已經變成了一片赤紅,因為有水霧,或許也是因為人命。


    看過很多的,或者是散文,又或者是其他題材的文字,那時候看見殺紅了眼,甚至始終覺得是一種用爛了一樣的比喻,沒有任何的心意和新意,有的時候甚至會為作者的文筆感到悲哀,自然更多的時候也是搖搖頭之後,便是一笑置之,何曾想過,自己會真的有這樣的經曆,這樣像是拿著刀子一刀一刀的劃在心髒上一樣的經曆。


    殺紅了眼,心疼,再一個瞬間之後,我們已經完全忘記了身體上的疼痛,隻是心疼,那種讓人窒息的心疼,很悶,很憋,很怒的心疼。


    小柔、猿王、洪波的暴喝聲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卻被身邊的人死死的摁住。小柔和洪波是經曆過失去至親的痛苦的人,這種場景,幾乎每一個瞬間,都在無情的割裂著二人的神經。


    “小柔,不要讓天營的兄弟白死。”我死死的摁著小柔的肩膀,我能夠感覺到自己手掌上傳來的狂暴的抵抗。


    轉頭的時候,青衣也是在死命的壓製著猿王,雙眼赤紅,高高隆起的兩腮上有清晰的肌肉咬合的線條。


    “盡快恢複,恢複好了,去殺人。”青衣的雙目赤紅,眼神中也是殺氣四溢,聲音能夠清晰的聽見那一絲沙啞。直到現在,青衣也是理智的,卻也就是這份理智,更是讓人心疼。


    空間在不斷的縮小,因為天營的弟兄正在不斷的倒下去,但是前進的速度卻是沒有半點減緩,每有一個兄弟倒下,自然緊接著便有一個兄弟頂上這個空缺的位置,可惜,這個如同絞肉機的戰場終是把我們的空間不斷的壓縮著。


    終是在即將沒有任何空間的時候,一個聲音又是響起。


    “斬門千字營地營一千兄弟,送任意兄弟,天營兄弟離場。”


    綰靈心和沁芯已經忘了應該怎麽哭,隻是不停在倒下的兄弟的屍體上收集者大大小小的物件,機械的如同一台機器。


    我們被保護起來的人在不斷的增加,力量似乎是在壯大,可惜隻有我們自己知道,這壯大的根本不是力量而是包袱,一個越來越重的包袱。


    “斬門千字營玄營一千兄弟,送任意兄弟、天營兄弟、地營兄弟離場。”


    聲音再一次響起,依然是那樣的沉悶、震撼,果斷的沒有半點的拖泥帶水,好像他們麵對的根本不是瞬息之間便可取了人性命的戰場,而是一條直通自己家門的幽靜小路,林立的刀光劍影似乎也在這一刻變成了歡迎他們迴家的掌聲。


    我們終是恢複了力量,發泄幾乎是我們唯一想做的事,隻是一個瞬間,青白色的劍山便是再次冒了出來,過江之鯽一樣的短劍暴雨一樣的瀉下。


    冰藍色的劍芒亮起,綰靈心已經徹底的舍棄了攻擊,不停的用著劍訣綰青絲的第三式千山和第四式暮雪,把冰藍色的劍芒精細的撒在每一個人的身上,為每一個人恢複著力量,治療著傷勢。


    尚不去的長劍已經斷掉,隻是一式破天,長劍便已經斷成了粉碎,隻有劍柄和劍鍔還在手裏。


    眾人的攻擊狂風暴雨一樣的劈頭蓋臉砸了上去,我甚至看見猿王一口咬在了一人的脖子上,鮮紅的血液瞬間便是濺的猿王滿臉都是血汙,隻是這些,猿王應該是已經忘記了。


    攻擊最震撼的是小七的萬劍訣劍一無疑,但是最兇猛甚至是最致命的卻不是他,而是青衣和沁芯。


    一個冷靜到死了都在考慮著事情的人。


    一個似乎一直都是嬌滴滴的女人。


    黑色的光芒隻是一個瞬間便在青衣的左眼之中炸開,隨後青衣便被黑色的光芒徹底的吞沒。吼聲從濃重如墨的黑光中傳出,下一刻,黑光炸開,如同被炸開的水麵一樣,化成了星星點點的黑色水滴朝著周圍潑了出去。


    水滴像暴雨,圍攻我們的眾人自是太多人被這黑色的水滴沾染了滿身滿臉。


    沒有事,有人看著自己手臂上的黑色水滴,眉頭微微的皺著,似乎隻是水滴。


    下一刻,水滴一閃之間已經鑽入此人的身體。


    雙目中有一抹黑色閃過,此人突然跪倒在地,慘嚎聲也是瞬間響起,雙手抱著腦袋在地上翻滾著,似乎有什麽東西直接鑽入了他的腦袋一樣。


    幾息之後,此人已經站起,依然是沒事的人一樣,卻是手中長劍一震,噗的一聲已經割了身邊一人的腦袋。


    這是一人,卻有著數千與他一樣的人。


    青衣已經雙目閉起,身體更是直接掛在了洪波的身上,隻是一個瞬間,洪波的眼中已經全是驚詫,雙眼緊緊的盯著身邊的青衣,似乎看見了可怕的事物一樣。


    一縷鮮血從青衣的嘴角流出,青衣的雙腮上再次出現了明顯的肌肉收縮的痕跡。


    血液噴出,隻是一個瞬間,青衣張嘴,血液卻是如同破開了閘門的洪水,狠狠的一口已經噴了出來,隨後青衣已經麵如金紙的倒了下去。


    青衣倒了,隻是那些被黑色的水滴沾染了的人,卻依然在不停的揮舞著手中的武器,目標自然是那些依然活著的人。


    終是有人倒下,倒在我們的麵前,雙眼中一片漆黑,黑沉沉的像沒有任何星光的黑夜一樣死寂。


    青衣倒在洪波懷裏,嘴角合著鮮血在笑。


    “拘靈,千魂。”青衣低聲的說了一句,手中勉強掐動一個印訣,卻是再一口鮮血噴出,終是徹底的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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