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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婉輕適應了身上的疼痛之後,遍查周身,確認便無任何大的外傷,但仍舊全身無力,想必是墜崖太深,雖是有著彼岸花的保護,但還是受到了反震之力,以致於內裏經絡氣血有些淩亂,不過,話說迴來,沒摔死二人還是值得慶幸的。


    想到此處,孟婉輕心中一驚,這麽高摔下來,也不知自己的法寶有沒有受到損壞,連忙祭出彼岸花,放在手上查看。


    確認沒有破損之後,孟婉輕鬆了一口氣,美滋滋的將彼岸花收迴袖裏,隨後看了林仇之一眼,見他雖然身形還有些不靈活,但走起路來顯然也沒有那麽吃力了,便喚了他一聲:“喂,走吧。”


    林仇之本來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道了謝,對她的態度也盡量收斂,哪知這孟婉輕偏偏又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當下又是自責、生氣起來,心頭一頓煩躁,此刻聽她叫自己,抬起頭來,沒有給她好臉色,皺著眉,說話的聲音也漸漸大了些。


    “你不會叫我名字嗎?我又不叫喂!”


    孟婉輕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救了他一命,他還如此這般,臉色立刻冷了下來,但一想到這墜冥崖內,隻剩下他與自己相依為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盡量的讓自己說話溫和一些。


    “好,好,好,那麽,林仇之,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林仇之眉頭一皺,滿臉不耐,想也不想的便說道:“走,走,走,左右兩邊都是路,你知道往哪走?”


    孟婉輕臉色一黑,眼見自己再三忍讓,他倒還得寸進尺了,自她記事起,便很少有人像他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頂撞自己,心中的怒意再也忍不住,看著他的眼神也冷了幾分,重重的哼了一聲,氣道:“你是不是蠢?難道你看不出我們身後的路是下坡嗎?”


    林仇之怔了一下,看了看前方後,又順著後方看去,隻見後方的道路確實暗了許多,隱隱有著向下的趨勢,而且此地的屍骸也明顯的在後方更多一些。


    有了這個發現,林仇之的臉色一紅,心中的怒火全部消散了,為自己沒有發現這細微的線索,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對她發脾氣,而感到尷尬,心中正想道歉時,好似又想到了什麽,暗自啐了一口,暗罵自己真是沒出息,既然想給魔教妖人道歉。


    孟婉輕看了他半天,見他沒有反應,不耐的喊道:“走不走啊。”


    林仇之立馬中氣十足的迴道:“走就走。”但說話間,卻是不敢去看著她的眼睛,步伐也是快上了許多。


    孟婉輕見他這番模樣,臉上的不耐之色立馬就不見了,反而是掩口而笑,立馬追了上去。


    “你走那麽快幹嘛?”


    林仇之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強裝鎮定的說道:“哪,哪有,我一直都是這般的。”


    孟婉輕滿臉笑意,雙手負於身後,也不去揭穿他,就這般貼在他身側,一同向那黑暗的深淵走去。


    林仇之皺著眉,沉聲道:“你有沒有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盯著我們啊?”


    孟婉輕神色一僵,隨後向四周看了看,隻見幽暗的環境裏,白骨森森,無草木生長,雖說毫無生機,但也無絲毫異狀,見如此,孟婉輕鬆了一口氣,隨後臉色微怒的看向林仇之,不滿道:“哪裏有什麽東西,我看你就是故意嚇我。”


    要是放在先前,林仇之定是要和她說叨幾句的,但如今的他還真是沒啥興致,心中滿是不安,他是真的隱隱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可聽孟婉輕這麽說,也便便稍稍收起了他那顆不安的心,繼續向前走去。


    這一走,也不知走了多久,那微微有些向上的道路,不知不覺間都平實了起來,這墜冥崖好似漫無邊際一般,看不到盡頭。


    幽幽暗夜,白骨露野,吹來陣陣寒風,在崖間傳來淡淡迴響,不由的讓人心生忐忑。


    寂靜的崖間,忽地,傳來“咕咕”聲響,格外清晰,響亮。


    孟婉輕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忽然道:“你肚子餓了?”


    林仇之本想點頭來著,但一想到當初在外吃那份幹糧時,丟了好大的臉麵,竟是倔強了起來,不肯繼續在她麵前丟臉,立刻揚起頭顱,喊道:“沒有,定是這崖內一些鳥雀在叫喚。”


    他剛說完,那“咕咕,咕咕”聲,又是緊跟著在叫喚,越叫越響,好似在做著抗議一般。


    孟婉輕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林仇之連道:“這是正常之事,有什麽好笑的。”他雖是在辯解,但臉色卻是漲的通紅,說話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小,直至最後都快聽不見了。此時的他隻感覺真是丟臉丟到家了,恨不得找個地縫狠狠地鑽進去。


    孟婉輕笑了幾聲後,在懷中摸索了一番,拿出一塊幹糧,遞了過去,道:“吃的也不多了,先墊墊肚子吧。”


    林仇之怔怔的看著她遞過來的幹糧,沒想到她會將為數不多的糧食給自己,這墜冥崖至今沒有看到邊際,如今又未見什麽生物,若是她留著給自己,說不準還有活著出去的希望。


    想到此處,他不免心生感動,但是他又哪肯表現出來,當下袖袍一揮,別過頭去,不看那份幹糧,斷然道:“你這魔教妖女的食物,我才不吃。”


    孟婉輕雙手叉腰,嘿了一聲,微怒道:“也不見你當初不吃我的那份幹糧!”


    林仇之臉色一紅,說話的語氣都斷斷續續的:“我,我那是,形勢所迫。”


    說完後,也不給孟婉輕說話的機會,又道:“反正,反正我就不吃你這魔教妖女的食物,我還不信這崖低不會有什麽野物了。”


    說話間,林仇之抬起頭來,不斷的向四周看去,不知是天見可憐,還是上蒼被他的執著所感動,竟是在不遠處看到了一條溪水。


    林仇之眼睛一亮,連忙往那兒跑去。


    孟婉輕見狀,哼了一聲,將幹糧收到懷中,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嘟喃道:“我還懶的給你呢,我自己留著吃。”


    林仇之看著這條溪水,覺得真的是天無絕人之路,幫他解了圍不說,說不定還可以飽餐一頓。


    林仇之站這溪水邊上,伸過頭去,探查這條溪水,隻見這溪水內當真有一條不大不小的魚兒,當即興奮不已,想著施展術法去抓。


    正當靈力翻湧時,突然,身旁傳來一股巨大的勁風,唿唿炸響。


    孟婉輕驚唿出聲:“小心!”


    林仇之扭過頭去,隻見分叉如兩個鉤子一般的蛇尾急掠而來!


    林仇之心中一驚,但好在宗門內修行多時,又在望雲洞內有過實戰經驗,反應快上了許多,連忙將匯聚在掌間的靈氣唿嘯而出,同時自己急射而出。


    “轟”的一聲,蛇尾打在溪水之內,瞬間卷起千層浪,讓林仇之的渾身一下子便濕透了。


    孟婉輕連忙跑上前去,詢問道:“你沒事吧?”


    林仇之緊皺眉頭,沒有迴答她,而是看向了自己的手臂處,雖然他是反應過來了,但還是被那如鉤子般的蛇尾所劃傷。


    孟婉輕看著他手臂上流淌著的黑色血液,大驚失色,這明顯是中了毒的痕跡,連忙施法將黑血逼了出來。(她來逼毒血,是因為怕林仇之逼毒反而加快血液的流動。)


    待血液漸漸變成紅色的時候,二人這才扭頭看向溪水處,溪水內不斷浮現出粗長的黑色身軀,隨著一聲巨吼響起,巨蛇猛的從飛濺的溪水內竄出。


    二人這才看清這巨蛇的模樣,它是一條長七八丈,尾末有岐,滿嘴獠牙,上顎與下顎處有兩顆長長的尖牙,一雙巨目在黑暗中呈現血紅色的巨蛇。(注一)此刻這隻巨蛇正張著它那血盆大口,細長的信子清晰可見,恐怖無比,它那猩紅的巨目中盡是貪婪,兩人在它的眼裏好似已成美味的盤中餐一般,直欲享受二人的血肉之軀。


    二人見它模樣心中驚懼,孟婉輕連道:“快退,快退!”


    林仇之此刻哪還會有什麽意見,連忙與孟婉輕向後暴退而去。


    而這巨蛇顯然不願就此放過眼前的這兩個美味,亦是連忙從山澗的水池中竄出,月光下,它那七八丈的蛇身瘋狂扭動,速度絲毫不比二人慢了多少。


    二人看著身後急掠而來的巨蛇,大吃一驚,絲毫不敢有一絲懈怠,連忙在提幾次靈氣,直衝向前。


    可兩個人的速度又哪裏抵得過這七八丈長的巨蛇,片刻間,那巨蛇就來到了二人一丈之內。


    血色的巨目中瞬間暴起兇光,那如同兩個鉤子一般的巨尾帶著氣吞山河之勢,向著二人橫掃而來!


    那巨大的蛇尾鋪天蓋地的向著二人甩來,同時,那速度之快,竟連空氣都被不斷的炸響,在這夜色中獨留一條黑色的弧線。


    二人感受到身後強勁的勁風,雖是心中驚懼,但反應亦是絲毫不慢,連忙騰空而起,險險避過了那身後巨大的蛇尾。


    ————


    注一:鉤蛇:傳說中的一種蛇類,兩棲生物,一般生活在水中,性情兇猛好鬥,有劇毒,最為明顯的特征就是它的尾部與普通的蛇類不同,分叉如同兩個鉤子一般,而且鉤蛇的捕食方式也是用尾鉤來鉤住獵物,再進行吞食。在《水經注(若水)》一文中有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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