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南安聽完元宣的話,眸子裏閃過一絲疑惑,似懂非懂,卻又隱隱覺得心裏生出一種溫熱的情緒。


    她抿了抿唇,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最後隻問了一句,


    “所以現在你高興了嗎?”


    元宣微微一怔,旋即揚起唇角,眼底帶著點無奈又寵溺的笑意,重重點頭,


    “高興!南南打了勝仗迴來,我自然高興!”


    他的表情輕鬆坦然,像是真的放下了心頭的某些情緒。


    尤其是說到她打勝仗時,眉宇間那一抹驕傲毫不掩飾,似乎她的勝利便是他的榮耀。


    元南安看著他,心裏忽然湧上一股滿足感。


    她沒有多想,直接張開手,在元宣尚未反應過來時,攔腰抱住了他。


    她輕輕靠在他的肩頭,聲音透著笑意,低聲問,


    “一個擁抱,算是獎勵可以嗎?”


    元宣的身子猛地一僵,耳根不自覺泛起薄紅,手僵在半空,半晌,才艱難地吐字,


    “南南……男女授受不親……”


    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帶著克製。


    懷中的熱源離開,元南安抬起頭,目光狡黠,眸中閃著點捉弄的意味。


    她往後退了一步,衝他晃晃食指,笑得燦爛,


    “反正都抱了,還能怎麽辦?”


    她眉梢輕揚,得意洋洋,


    “你剛剛還說的,讓我做自己想做的事……”


    話音未落,手腕忽然被人輕輕一扯。


    她猝不及防地踉蹌了一步,直直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愣住了。


    元宣的手虛虛搭在她的背後,嗓音溫柔卻又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認真,


    “南南,恭喜你。”


    恭喜你打了勝仗,恭喜你距離夢想又近了一步。


    話未說盡,但他們都懂了。


    夜色溫柔,風從窗欞掠過,屋內的燭火微微晃動,在他們彼此交疊的影子裏,靜靜燃燒。


    睡在另一屋的元祁玉翻了個身,正迷迷糊糊地沉在夢境裏,卻被窗邊的燭火映出的影子晃了眼。


    他皺了皺眉,砸吧了一下嘴,半夢半醒間嘟囔道,


    “宣哥還沒睡……幹嘛呢?”


    聲音懶洋洋的,他本沒打算清醒,可餘光掃到窗紙上,那投下的影子分明不止一個人。


    他怔了怔,眼皮半垂地眯了眯,試圖看得更清楚些。


    “嗯?”他迷糊地眨眨眼,“那是……兩個人?”


    話音未落,腦子裏像是突然炸開一道驚雷。


    我勒個去?!


    睡意瞬間被驚得幹幹淨淨,元祁玉一個鯉魚打挺,猛地翻身坐起。


    眼睛瞪得像銅鈴,死死盯著窗戶上那曖昧得不能再曖昧的影子。


    兩道身影相依偎在一起,像是……抱住了?!


    這、這什麽情況?!


    他再揉了揉眼,努力讓自己清醒些。


    難道他還在做夢?


    可他最近沒看什麽狗血話本子啊?


    元祁玉屏住唿吸,心裏瘋狂運轉著自己可能看見了什麽不得了的場麵,耳朵都豎起來了,生怕錯過什麽關鍵動靜。


    ——然後他的小腦袋裏,已經開始自動腦補了一出天雷滾滾的戲碼。


    可是……可是!!!


    他們不是還在吵架嗎?


    這就到這一步了?!


    我天?!


    他到底是睡著還是醒著?!


    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


    次日一早,元恆早起,如常般去大營轉了一圈後,就又迴了將軍府。


    心裏想著迴來陪皇姐和幾個小崽子美美用個早膳。


    結果他迴來好半晌,府裏幾個院子都沒有任何動靜。


    他一個院子一個院子轉著,走到元昭的院子時,和剛出門的霍衍打了個照麵。


    看到霍衍,他想到什麽來,衝霍衍翻了個白眼就走了。


    霍衍微微一愣,倒也不在乎,又進了屋。


    屋裏緊接著傳來一聲沒什麽力道的嬌叱,


    “霍衍!!”


    “最後說一遍,本公主不是你的兵!”


    “你要是再這樣折騰到天亮,你就去睡大街吧!!”


    ……


    元恆又去了他大外甥的屋裏,見元慕聲起是起了,正在房中讀書,用功得很。


    他在門口瞧了一眼,見元慕聲精神還不錯,便沒進去打擾,轉而朝元宣和元祁玉的院子走去。


    元宣沒起,元祁玉也沒起。


    他心下奇怪,元宣最近可是很用功,怎麽今日懈怠了?


    再去看元祁玉,推開門見他更是直接整個人陷在被窩裏,唿吸綿長,睡得死沉。


    他走到床邊,直接一把揪起元祁玉,將他連人帶被撈了出來,隨手給了他光溜溜的屁股蛋兒一巴掌。


    “小三兒!太陽都曬屁股了,還睡!”


    元祁玉被驚得一個激靈,揉著眼睛,眼底一片烏黑,嘟囔著,


    “皇舅……讓我再睡一會兒……我昨夜……沒怎麽睡……”


    “嗯?”元恆挑眉,伸手按住他的小腦袋,狐疑道,“你昨夜不是迴來就睡了嗎?”


    元祁玉有氣無力地搖搖頭,打了個哈欠,含糊不清地嘟囔,


    “昨夜……昨夜……有八卦……”


    “八卦?”元恆沒聽懂,皺著眉問,“什麽八卦?”


    正打算再細問幾句,就見這小子眼皮一翻,嘴巴一癟,整個人重新縮進了被子裏,抱著被褥滾成一團,繼續唿唿大睡。


    “……”


    元恆盯著他半晌,最終無奈歎了口氣,算了,等這小子睡醒再問吧。


    他最後在靶場遇見了元南安。


    元南安還是一如既往地起來了,在靶場“嗖嗖”射著箭。


    隻是元恆看著,不由皺眉,


    他這外甥女今早的水平,怎麽這般離譜?


    向來百發百中的元南安,今日十箭脫了九靶,竟然連個邊都擦不到。


    他抱臂站在一旁,靠在樁上看了一會兒,終於沒忍住,嗤笑出聲,


    “你今日這水平,要是再帶兵出去,怕不是得被人絞首級吧?”


    元南安手中的弓微微一頓,迴頭瞪了他一眼,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又生生憋了迴去。


    元恆眯了眯眼,盯著她的臉色,忽然恍然大悟。


    “該不會……你昨夜也沒睡好?”


    元南安被他盯得頭皮發麻,眼神微閃,故作鎮定地轉迴頭,繼續拉弓。


    “……誰說的?我昨夜睡得可好了。”


    結果,話音未落,又是一箭……徹底脫靶。


    元恆:“……”


    元恆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視線慢悠悠地滑向她紅透的耳根,嗤笑一聲。


    “心有旁騖……”他悠悠道,“練不好的……還是緩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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