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祁玉很是認真地將這次做衣料買賣的賬目一一算了出來。


    然而,他的算數實在不怎麽好,越算越糊塗,最後幹脆放下筆,一臉求助地望向旁邊的元宣和元南安。


    元宣接過賬簿,幫忙重新計算數字,元南安則坐在旁邊數著他們掙迴來的銅錢。


    “買衣料一共花了接近一百兩……”元宣念出最後一個數字,又看了眼元南安數下來的錢,“一共掙了五十五貫錢。”


    “那算起來……”元祁玉滿懷期待地看向元宣,瞪大眼睛問,


    “宣哥,我掙了多少呀?”


    元宣微微勾唇,拿筆在宣紙上圈出一個數字,遞到他眼前。


    元祁玉瞅了一眼,頓時兩眼放光,興奮得差點跳起來,


    “哇!掙了四十兩嗎?”


    他的眼睛亮得像星子,聲音帶著一絲雀躍。


    要知道,周山之前可是說過,他跑一趟買賣頂多掙十兩銀子。


    如今,居然賺了四十兩,簡直是奇跡!


    看來他果然是個做生意的奇才!小小一出手,就掙這麽多!


    元南安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角彎彎地看著他,


    “哪是掙了?小鬼,你虧了四十多兩還不知道呢!”


    “虧了?”元祁玉表情瞬間僵住,眨巴著眼睛盯著元宣手裏的紙,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僵成苦瓜狀,“不可能吧……”


    元宣搖了搖頭,忍俊不禁地揉了揉他的腦袋,“沒錯,小玉,你這是賠了個‘大賺’!”


    元祁玉徹底愣住了,呆呆地看著兩人笑成一團,嘴裏喃喃道:“這生意也太難做了吧……”


    正好這時元恆迴來,很好奇地湊過來看了一眼,


    “一百、五十五……這是……虧了四十多兩?”


    元祁玉趴在桌上,欲哭無淚。


    他還以為,自己很有經商天賦呢……


    元恆摸了一把他的頭,“你還這麽小,再多學學吧!”


    ……


    赫連宇自從送來關於知知的信後,一直和元慕聲在一起。


    他同元慕聲說了自己是如何發現他爹的秘密的,又去了京城見了霍二夫人的事。


    這些事情他憋了一路,終於能找一個合適的人傾訴出來。


    元慕聲看著赫連宇消瘦的模樣,知道他心裏必然經曆了極大的煎熬和痛苦,而在聽說他去霍家宗祠後,元慕聲也感歎自己沒交錯朋友。


    知道霍衍的事忙完了,元慕聲帶著赫連宇去找了他。


    他倆到時,還沒進門就聽見元恆的聲音,


    “衍哥,你就幫幫我!”元恆在求著霍衍和他一起去軍營。


    如今名義上霍衍已經被停放了大將軍的職位,軍營的事都是元恆在全權負責。


    但元恆初來乍到也有許多不熟悉,霍衍還是會幫他一些。


    元恆倒也不介意。


    他也是來了,才知道這個大將軍都多不好當。


    日常巡防、布防部署、情報搜集、訓練整頓、修築城池、儲備物資……


    幾乎是所有大小事都要經過大將軍這一手。


    要是沒有霍衍幫他,他得忙得腳不沾地。


    霍衍穩穩坐在椅子上,連眉頭都沒動一下,目光淡然:“陛下和太子殿下的意思是鍛煉你,我去插手做什麽?”


    元恆來有幾日了,該熟悉的事也都差不多了,隻不過軍務繁重而已。


    元恆聽完差點跳腳,臉都垮了下來,上前死死拽住霍衍的手臂,


    “我都叫你哥了,軍務你總該幫我分一半吧!你是不知道,我現在忙得連喘氣的工夫都沒有!”


    他本來以為來這西北,還能有空欣賞一下塞外風景,結果現在連見元祁玉那幾個小家夥都要擠時間來。


    他可是聽說了,元南安姐弟幾個正在計劃著去草原上。


    他也想去……


    但是又不好意思直說,尋思著霍衍一向責任心強,讓他幫忙做做應當沒問題。


    可不知為何,霍衍這幾日一天黑就迴將軍府了。


    明明還有好多事沒做呢?就把那堆事都扔給他一個人了,也不知道急著迴來幹啥……


    元恆氣得咬牙切齒,霍衍不接話,隻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他被盯得發毛,索性心一橫:“姐夫!姐夫我都叫你了,你還不幫我分擔點!”


    霍衍聞言,目光微微一頓,眸中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直直盯著他。


    元恆被看得心裏發虛,忍不住鬆了手,後退一步,忿忿道,


    “不幫就不幫!我這就去告訴我皇姐,看她怎麽說!”


    話音剛落,元恆轉身就往門外走,卻猝不及防撞上正要進來的元慕聲。


    他揉著額頭抬眼一看,頓時眼前一亮,語氣瞬間親熱了幾分,


    “阿聲啊!你怎麽來了?”


    元慕聲被這個皇舅突然的熱情弄得一愣,下意識退了一步,露出了站在他身後的赫連宇。


    元恆見到赫連宇,臉上的嬉皮笑臉瞬間收了起來,表情一轉,立刻又恢複了那般高不可攀的模樣。


    赫連宇對元恆的轉變毫無反應,目光隻是淡淡一抬,越過他,直接落在了屋裏坐著的霍衍身上。


    霍衍也看了過去,兩人目光在空氣中交匯,平靜中帶著難以捉摸的深意。


    這一瞬間,原本還有些喧鬧的氣氛頓時凝固了下來,空氣都變得沉重。


    元慕聲幹咳一聲,緩和氣氛,笑著對霍衍說道:“霍叔,赫連兄想和您聊聊。”


    霍衍微微頷首,目光從赫連宇身上移開,淡然道:“請進。”


    赫連宇沉默了一瞬,隨即抬步走了進去。


    元恆見狀,眼珠一轉,立刻抓住元慕聲的手腕,壓低聲音說道:


    “阿聲,讓他們聊他們的,你陪皇舅走!別耽誤他們大事。”


    元慕聲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元恆拉著轉身就走。


    他掙了幾下沒掙開,隻能認命地迴頭朝赫連宇拍了拍肩膀,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低聲鼓勵:“沒事,你可以的!”


    赫連宇抬眼看了他一眼,感激地點了點頭,隨後邁步走向霍衍坐的地方。


    屋外,元恆已經帶著元慕聲消失在了迴廊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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