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拿過來那張紙,紙上畫著五個不同的圖樣,那些圖樣奇奇怪怪,看不出什麽來。


    反正元知知不認識。


    元南安見這邊有動靜,手中長槍一挽,和元宣坐了過來。


    “霍叔,這是什麽?”


    他倆也看到了紙上的圖,可是看不明白。


    “這是我的人在北羌都城外十多公裏的地方發現的,連續五天,草原上都有出現這些馬蹄印踩出來的圖樣……”霍衍解釋道。


    幾個小的麵麵相覷,還是不明白。


    這些圖沒什麽章法,就是簡單的線條組成,能代表著什麽?


    但霍衍拿起燒斷的木枝,直接就地而畫。


    他將紙上的幾個圖案組合在一起,漸漸地,元宣看出苗頭來。


    “山……”他驚奇地看向霍衍,反問道,“這是個’山’字?”


    霍衍點點頭,又指著紙上另外的圖案,“雙行平行的馬蹄印,表示重要。”


    元南安看到紙上這樣的雙行平行的圖樣出現了三次,很疑惑,“霍叔怎麽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這樣的圖案,是誰都會忽略的。


    也說不定是誰騎馬的時候無聊弄出來的而已。


    霍衍垂著眸子,火光映照在他臉上,他看著圍坐在身邊的幾個孩子,緩緩道,“這是我和昭昭之間的暗語。”


    ……


    其實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她最開始學騎馬的時候,一時興起說起來的。


    他邊牽著馬邊教她,聽著她隨意設計出來的馬蹄印暗語覺得好笑。


    “騎馬的人那麽多,誰會注意得到這樣簡單的印記?”


    少女歪著頭,身體前傾湊到他身邊,眨著眼叫他的名字,“阿衍……”


    “萬一呢?”


    她尾音拖長,“萬一哪天你找不到我呢?”


    少年想了想,覺得也有些道理,“那這樣,再想想,再加上什麽東西能讓我一下知道是你。”


    “嗯……那必然是我日日要用的東西……”元昭騎在馬上,想了好久,“金盞花怎麽樣?”


    “我每日泡澡都用金盞花……”


    等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的時候,牽著馬的人耳朵已然紅得滴血。


    ……


    聽說是和娘親有關,元南安和元知知一下子激動起來,


    “真的嗎?爹爹!這真的是娘親的消息嗎?”一時激動,元南安都沒注意到自己稱唿的轉變。


    直到說完才意識到,她麵色微微一頓,但看霍叔似乎沉浸在信中沒發現。


    她有些訕訕坐下,和元宣對視一眼。


    顯然元宣注意到了,衝她挑眉笑了笑。


    【蕪湖!終於有娘親的消息啦!】


    霍衍垂眸,盯著信上的消息,上麵寫明了,在這些馬蹄印附近都或多或少出現了草原上沒有的金盞花花瓣。


    他手下的人去北羌好一陣子了,可四處查探都沒有任何關於元昭的消息。


    多塔行蹤不定,也沒有任何動作。


    這些日子霍衍麵上鎮定,可心裏早已焦急萬分。


    仔細分析著多塔的行為,霍衍推測他定然是把元昭藏在某個地方了。


    他想,隻要元昭是安全的,就必然會想辦法給他遞出消息來。


    於是他這才囑托手下人格外注意馬蹄印記,哪怕是最簡單的也不要錯過,尤其是在附近出現金盞花的,一定要都告知他。


    本也隻是抱著一絲希望,畢竟這是好多年之前的事。


    他都不確定昭昭是不是還記得。


    沒想到……


    他握著信紙的手微微握緊,恨不得立刻飛到北羌。


    “娘親應該是被困在哪座山,快去找娘親吧!”元南安立馬提議道。


    霍衍微蹙眉頭,現在這些信息也不能完全確定就是元昭的消息。


    但是他必須得盡快趕到北羌去才是,不然遲則生變。


    可是……還有小玉……


    元宣看出霍衍在思考什麽,於是提議,“霍叔,要不我們兵分兩路,你去救姑姑,我們幾個去找小玉。”


    霍衍看著幾個孩子,有些遲疑。


    元南安握著自己的長槍拍了拍胸脯,“霍叔,放心吧!我能保護自己!”


    說著,她攬過元宣的肩,“我也可以保護表哥!一定會把小玉找迴來的!”


    她沒注意到元宣盯著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麵色有些不自然。


    霍衍最後拍板決定,“那好!我們兵分兩路,我帶知知走,你們兩個去找小玉。之後你們就去西北大營,和你們三舅還有大哥匯合!”


    ……


    這樣決定了,霍衍也等不及,決定天亮就立即出發趕路。


    元知知無所謂,反正她都是在霍衍的背上睡覺,包的暖暖和和的,也不用她出什麽力。


    帶著她去,說不定能更快找到娘親所在的地方。


    霍衍收拾好,又再三叮囑元宣和元南安一定要小心,找到人就去涼州城。


    他看著他倆,到底還是擔心,“我給墨玉寫了信,他會在前麵的城池和你們匯合,元宣你照顧好妹妹。”


    元宣連連點頭,“霍叔,放心!”


    霍衍最後同元南安道,“南南,槍法不要懈怠。”


    元南安看著霍衍上馬,點點頭,


    “好……”


    她還想說什麽,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元宣注意到她的情緒,拍了拍她的肩。


    她轉頭看元宣,見他的眼神裏充滿鼓勵,用口型對她無聲道,“南南,說吧。”


    霍衍都準備好了,騎馬出發的那刻,他聽到身後傳來元南安的聲音,


    “爹爹!一路小心!一定要把娘親救迴來!”


    那聲清脆的“爹爹”響在耳畔,他的心像被重擊了一下,握著韁繩的手都不自覺緊了緊。


    霍衍迴頭,向來冷峻的臉上露出笑意,衝她擺了擺手,揚聲道,


    “好!爹爹一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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