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進行評定的,是藥房的蔡長老和蔣長勞。蔡長老溫和,蔣長老嚴肅,兩人來到之後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麵孔,不苟言笑。


    進到藥園,他們圍著藥田轉圈,不時蹲下身子,仔細查看。


    張魯川和穆實跟在後麵小心地陪著。


    穆實在旁邊察言觀色,兩個長老進到藥園,看到藥田的第一眼,就互相看看對方,點頭示意。


    蔣長勞很少說話,眼睛一直盯著藥田和藥材。蔡長老則一邊看,一邊隨機問些問題,都是關於藥材的基礎知識。這也算是對弟子的考較。東一句西一句的,好像隨口聊天,雖然不難,但是涉及的麵很寬,有些一時也不好迴答。


    “你說這個藥材,我們叫做靈藥,有沒有跟妖獸相似的地方呢?妖獸我們稱作是靈獸。”蔡長老問。


    這是個奇怪的問題。張魯川有些猶豫,在他感覺,植物肯定是跟動物不同的。但是,蔡長老這麽問又是什麽意思呢?


    前麵有些問題張魯川不知道的,穆實都是趕緊幫著迴答。他雖然來到藥園時間不算長,但因為想著日後要好好煉丹,所以把他房間裏那些已經落了厚厚灰塵的書,都挨本翻看了,藥田裏的每種藥材,也對照著書本都去搞明白。再加上也已經開始煉製靈液了,所以在藥性上也知道得更深些。


    這次看張魯川麵有難色,又幫著迴答了,“藥材其實跟妖獸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藥材也有感情,也有一些喜怒的反應,也需要吃飯,也有自己喜歡吃的東西。所以管理藥田,也需要摸清各種藥材的脾性。”


    蔡長老有些意外,扭頭看了穆實一眼,沒想到穆實竟能迴答上來,而且迴答得還比較能對上他的心思。他問:“你怎麽知道的?”


    穆實說:“我猜的,我覺得應該是這樣。”


    張魯川以為蔡長老是在責怪,趕緊說:“長老勿怪。他是新來的弟子,很多東西還不懂,就是喜歡瞎琢磨。”


    蔡長老摸著胡子笑了,“瞎琢磨,好啊,瞎琢磨好。就要有這個勁頭。嗯,你們這個藥園管理得不錯,比去年進步很大。你這個師兄是下了功夫的,說明也有些能力。這次給你們藥園評定的名次是……”他把頭扭過去跟蔣長勞低聲交流幾句,又扭迴頭來說:“八十五名。”他抬起手,用手指在空中虛寫一陣,就見藥園門口的數字,光芒一閃,從一百變成了八十五。“你們的藥園,晉級為丙級藥園。給你們的獎勵是,師兄獎勵貢獻點一百。師弟獎勵貢獻點三十。”


    張魯川和穆實趕緊躬身拜謝。


    蔡長老和蔣長勞兩人往外走,還在講說著藥園的變化。他們情緒不錯,說明對藥園是滿意的。


    蔡長老和蔣長勞走後時間不長,趙祖成和代明剛就過來了。兩人也是喜氣洋洋的。趙祖成先問了他們藥園評定情況,當聽說名次是八十五名,還晉升為了丙級,臉上露出羨慕的神色,向他們道了恭喜。


    穆實看趙祖成他們師兄弟的臉色,很明顯,名次也不錯。


    “你們名次是多少?”張魯川問。


    趙祖成就等著他問了,立刻喜滋滋地迴答說:“我們藥園的名次這次也提升了,你猜猜我們是多少。哈,不用你猜了,是九十三,去年九十九,今年九十三,前進了六名,雖然沒有你們的好,我已經很滿意了。後麵就看代明川了,反正方法我也教給他了,隻要他努力,到明年評定的時候,名次還能提升。哈,還得感謝你們倆啊。給我們幫助這麽多。”


    張魯川也是非常高興,跟趙祖成說:“你說,從咱們藥園出去的那些師兄,那些前輩,知道咱們藥園終於擺脫了墊底,會怎麽想?”


    穆實說:“兩位師兄,你們揚眉吐氣了,可以仰天大笑出門去了,可是你們把壓力就留給我們了。對不對,代明川?”


    代明川深以為然,說道:“對啊,下次再評比,要是名次又退迴來了,我們就沒臉見人了。”


    趙祖成說道:“所以,你們要努力。把壓力化作動力。隻要你們努力,肯定會越來越好。”


    張魯川也說:“對啊,加油吧,年輕人。”


    不管怎麽說,他們兩個師兄感覺自己在藥園畫了一個圓滿的句號,留下了輝煌的一筆。至於他們這兩個師弟,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要是下次繼續進步,人們會說:“他們的師兄給他們打下了很好的底子,教給了他們很好的管理藥田的方法。”要是下次退步了,人們則說:“這兩個師弟還是不行。當年,他們師兄在這裏的時候,那可是管理得很好的。”


    所以,接下來的時間,這兩個師兄一直是春風滿麵,談笑風生。指點江山,激揚文字。


    這天晚上,四個人聚在一起吃了飯。是張魯川提議的,說:“你們在我們這兒吃飯吧,咱們慶祝慶祝。我師弟會烤肉,保證你們吃一次就上癮。”


    趙祖成和代明剛開始都不以為然,答應在這吃飯,隻是為了表示感謝,也是為了慶祝。他們倆也都已經辟穀了,平時幾乎不吃飯。


    穆實去抓了兩隻兔子和兩隻火嗉雞,撒上自己煉製的調料,烤得外焦裏嫩,然後四個人圍著一張石桌邊吃邊說話。吃了一口隻嚼了幾下,趙祖成眼睛就瞪大了很多,連聲讚歎起來,“啊呀,好吃。你別說,你們穆實真是幹什麽什麽好。”


    代明剛的表現則又不同,他隻是鼓著嘴用力嚼著,一句話不說。


    “哎,等會吃。別吃得那麽快,跟沒吃過東西似的。你迴去趟,去把我那壇佳釀拿來。就我練功喝得那壇。這麽好吃的肉,沒有酒那行呢。”


    代明剛有些不情願地站起身,立刻運起禦風訣,一陣風地卷出去。趙祖成一口肉在嘴裏嚼著,還沒咽下去,他又一溜煙地跑迴來了,趙祖成都有些驚訝,以前吩咐他什麽事,從沒這麽利索過。


    代明川把酒遞給趙祖成,趕緊坐下用手撕了根雞腿,塞到嘴裏啃起來。


    “我這酒,是我們家族的一個煉丹師釀製的,來,你們嚐嚐。”他給四個人每人倒一杯。


    張魯川端起來喝一口,品品味,誇讚說:“嗯,好酒,真香啊。”


    穆實也喝一口,在嘴裏咂咂味,然後慢慢咽下去。就覺得有一股熱流順著喉嚨往下走,沿途好像有一條火舌在灼燒,所過之處都熱烘烘的。然後這些發熱的地方,有靈力在慢慢滲透。


    “好酒,”幾個人都連聲誇讚。


    趙祖成得意地說:“怎麽樣,好吧。一般人,我可舍不得拿出來招待。”


    代明川作證說:“沒錯,師兄從沒給我喝過。”


    趙祖成橫他一眼說:“我哪敢給你喝,我就怕你喝過一次之後,會惦記上,後麵偷著喝。”


    代明川嘿嘿一笑,說道:“師兄,這個肉,挺讓人惦記的,以後我們經常過來找張師兄和穆師弟玩玩,互相切磋切磋。”


    張魯川問:“趙師兄,你這酒是用什麽釀製的?”


    趙祖成說:“都是用靈藥釀製的,咱們藥園都有。”


    穆實說:“那我們也可以釀製啊。麻不麻煩。”


    趙祖成說:“說麻煩也不麻煩,說不麻煩也有點麻煩。釀酒的方我這兒有,就跟煉製靈液差不多,但我煉製了幾次都沒成功。後來忙藥園的事,也忙著練功,就沒再弄。”


    穆實感興趣地建議道:“趙師兄,你給講講你是怎麽煉製的。”


    這時候幾個人已經喝得暈乎乎的了,趙祖成乘興把釀酒需要的藥材說了,又說了自己煉製的過程。因為他們都是煉丹閣的人,此後都會跟煉丹打交道,幾個人探討了一番這酒如何釀製,接著又順勢談論了一會煉丹的事情。


    幾天之後,穆實就把這酒用煉製靈液的手法煉製出來了。在他感覺,靈酒,就是靈液中的一種。他嚐了一口,味道和效用跟昨晚喝的酒差不多,隻是不夠醇厚,可能需要封存發酵一段時間。


    他沒想到自己這麽容易就煉製出來了。他覺著可能跟自己前麵一直在煉製靈液有關係。其實這事跟他繪製靈符也類似。不管什麽事,都是開頭難。有些人就是一直在開頭糾結。試一次,很難,沒成功。就覺得可能自己能力還不夠,再等等。過段時間,再試一次,還這樣,結果很長時間都開不了頭。實際上,開頭,也是需要付出一定的努力的。努力的量達不到,你就推不開這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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