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了錢,想了半天總覺得少了些什麽,隻一迴頭,一匹烈馬的鼻子噴著氣,直接懟我一臉。


    “果然……”


    “果然什麽?這馬能修屋頂?”師父嘴上不饒人,但看得出來,他還是愛馬。當然了,他有啥不愛的,我還真不知道。


    “師父,家裏養不下了,要不我真去把雞鴨買了,騰位置給你養綿羊和馬?”


    “那倒不必,你把這馬拉到第五家去,再把都尉的話轉給她。”


    “第五……行!”我接過韁繩,又看了看恢複如初的師父,似乎較之先前,有些許年齡感,但依然不妨礙他看起來很硬氣。而且這次頭發返黑的速度奇快,肉眼可見的變了顏色。總感覺他這次的變化別於以往,好像是真的老了一次:“你這個機器人還能控製表象?”


    “怎麽的,你想試試?”


    “不不不,我就問問。”看他那不是很想搭理我的表情,我慌忙擺手:“我不想知道我將來長啥樣,就這樣蠻好,是個驚喜。”


    “還驚喜,別嚇著那些你說的苟人才好。”說罷,他皮笑肉不笑的狠狠的拍了下馬的屁股,那馬似乎不太喜歡如此,拉著我就向外跑。我緊趕慢趕跟著它飛身跳出院牆,又跑了好遠,才將它拉停。


    師父這是生氣了?我若做錯,他昨晚怎麽不攔著我?我感覺我也沒說什麽不能說的,怎麽的今日一早就折騰我起來?


    我莫名其妙,撓著腦袋,才拉著那馬向師父說的那第五家而去。


    第五家本是望族大姓,習慣了高門大戶。修個院,門也老高,院牆也是老高,還好不至於束之高閣與人斷交,隻是極少走動,也不知以何為生。


    我拍門,沒有動靜,再拍,還是沒有動靜。於是我掏了個糖饅頭,在門口的台階上坐下等。好在饅頭沒吃完,饞出來個粉娃娃,趴在門縫一直看我。


    “小哥哥,你在吃什麽?好甜啊!”粉娃娃細細軟軟的聲音,比糖饅頭還甜。


    “糖饅頭。”我把饅頭伸給她看,糖汁溢出,香甜四溢:“你要不?要就讓你家大人開門。”


    “我不敢……他們說門外有老虎,不能開門。來人若說老虎走了的,都是倀鬼,很嚇人的!”


    “那我嚇人麽?”這話說的,怎麽這麽招人煩!我耐著性子,想她能記得這麽多,不如就跟她說:“我把馬牽來,順便給它主人帶的話。你記得住麽?記得住,我給你糖饅頭。”


    “你等著!”也不知她是太小了聽不懂,還是懷疑自己記不住,總之她聽了我說,扭頭跑了。


    跑了也是好事,應該會叫個聽得懂的來吧。我又一直等,聽得院牆內一陣嘩啦,而後聲音從頭頂傳來。


    “你把饅頭給我,我聽你說!”還是剛才那個粉娃娃,隻不過不知道怎麽爬上去的,扒著院牆,露了個腦袋出來。


    看著我把一個糖饅頭包好,她一直伸手想夠,我感覺扔進去不太安全,於是踏著院外的石頭,蹦著放到她腦袋上。


    她覺著人會飛挺好玩,一直傻樂,又抱著糖饅頭一個勁的嗅,好像小狗。


    我好笑的等著她樂,生怕她樂極生悲掉下去。雖然我不信這家人真的能躲在裏麵放一個三四歲的孩子出來頂事,但是既然如此,也就隻能如此。


    “樂夠了麽?樂夠了聽我說。”我特地大聲的喊,希望裏麵的人也能聽得清


    “你說吧!”


    “追馬的都尉早上走了,走的時候說,不再出山,他便不追。”


    “不出山,便不追!是吧?”


    “喝!你可以啊!就這個意思!那我走了,馬栓這兒了。”


    “好的!哥哥再見!”


    我走了老遠迴頭去看,那孩子還趴在院牆上,似乎是想吃完饅頭才下去。


    也不知道裏麵的人苟來於此到底是過著怎樣的生活。一個粉娃娃,為了個糖饅頭爬牆頭。一屋子人,為了避禍,不露頭。如果昨日追來的不是都尉,師父肯定就不會管他們家的事。


    “對啊,本來就不是我該管的事。”聽了我的匯報和想法,師父點點頭,一點也不否認:“所以你與他昨晚在我窗外嘰嘰咕咕一晚上是什麽意思?這《後漢書》還是給你看早了!”


    “不是。盧大人的事是不需要幫忙的,他徒弟都不管,也有人管他,我的意思是,讓那都尉也別管。”


    “今日去小屋跪著吧,我去把這些都賣了。迴來之前,不準起來。”


    看來我是錯了,雖然我還沒想明白,但是師父開了那小屋的門,我也隻能在灶王麵前跪好。


    師父倒也沒有急著走,言簡意賅的與灶王匯報了昨日的事情,又請灶王盯著我,才上了香,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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