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迴到闊別許久的龍虎山,張之維卻未驚動任何人,徑直便向著張懷義處去了。一路上,他看著熟悉的風景和建築,心中五味雜陳。


    “師弟,別來無恙啊。”張懷義正在打坐,突然聽到一聲熟悉的招唿聲,驀然睜眼,便看到一臉笑意盯著自己的張之維。


    “師兄?你何時下界的?一切可都安好?”張懷義看到許久未見的張之維,激動得有些不知所措,臉上洋溢著喜悅和興奮。他的聲音顫抖著,帶著深深的關切和期待。張之維看著張懷義激動的樣子,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他輕輕拍了拍張懷義的肩膀,說道:“師弟,別來無恙啊!我剛下界不久,一切都好。倒是你,看起來精神不錯啊!”聽到張之維的迴答,張懷義鬆了一口氣,但仍然充滿好奇地問道:“師兄,你此次下界有何事要辦嗎?”


    張之維聽到這話,心裏不禁湧起一股暖流。自從登上天門之後,他所遇到的盡是針對自己的算計和陰謀,讓他感到疲憊和無奈。然而此刻,張懷義的關心卻如同一股清泉,滋潤了他幹涸的心靈。他深深地感受到了張懷義對他的情誼,這種情誼讓他倍感溫暖。


    張之維微笑著迴答道:“一切都很好,我你還不了解嗎?無論身處何地,我都能應付自如,絕不會吃虧。師弟無需為我擔憂。”接著,他關切地詢問起張懷義:“最近山上的情況如何?大家都好嗎?”


    張懷義紅著眼眶:“好好好,一切都好。清靈喚醒前世記憶,遠舟與孟琳也已經大婚,如今下山去各門派走禮還未迴來,淮易和慢點也精進了不少,這山上一切無恙。師兄,此番下界可是需要師弟與兄同行否?師弟早已準備好了,但請師兄吩咐。”


    張之維笑著拍了拍張懷義的肩膀:“師弟莫急,此番下界,乃是始皇召見,去了趟帝陵,正好也有一事問你,這便順道迴來了。”


    張懷義眼神一黯道:“哦,原來是這樣。始皇多年未曾蘇醒,如今竟然召見師兄,想來定是已經有所安排了,自然用不到我了。師兄有何事問我,但說無妨。”


    張之維看著眼前鬧脾氣的張懷義,不由翻了個白眼:“懷義啊,你都快八十的人了,為何還如此小心眼?始皇喚我隻是囑咐我一些事,怎麽你和個受了氣的小媳婦似的,如此做作,哪裏還有些天師的樣子?”


    張懷義看著張之維,一臉憤懣道:“師兄,自從繼承天師度,我便知道這輩子超你是超不過了。你我是服氣的,但別人我張懷義可是不服的。如今這天下異人,有一個算一個,不管什麽無根生也好,王靈官轉世也罷,隻要不算你,我也能算當世無敵了。這地上的也就這樣了,但這天上的,我卻還未較量一二,我如何能夠瞑目。師兄,非是我自傲,你也知道當年我為了對付你下了怎樣的功夫,你卻看我不起,我如何能不生氣?”


    張之維無奈搖頭:“師弟啊,不是為兄看不起你,有你在,為兄也能少許多麻煩,但是如今局麵,還是為兄一人麵對的好。有始皇鎮守下界,即使將來出了什麽意外,也好有個後繼之人不是?難不成真要給咱龍虎山團滅了不成?”


    張懷義看著張之維,好半晌才歎口氣道:“哎,也罷,我這微末道行也幫不上些許忙,便為師兄你守著後方便是了。不知師兄有何事要問?”


    “當年師父被接引入天界,我雖未問你,但我知道你定然有所後手,我今日便是來問你,師父他老人家如何了?還有,如何能尋到師父的神魂所在?”


    張懷義聞言,隨即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兒這才睜眼疑惑道:“師兄,你既然下界問我師父之事,不用猜,也是與天上那幫人鬧翻了。但為何我感知到師父的神魂仍在日漸恢複,如今已經恢複七七八八了。師兄,到底怎麽迴事?”


    “鬧翻?他們倒是不想與我鬧翻,但奈何他們背後的人坐不住了。他們多番試探,但還是急了。原本我想以他們修為和心機,為何如此拙略,後來方才想通,必然是那背後之人坐不住了。所以當日我便佯裝準備動手殺人,果然有隻手自天外而來將這些人救走。”


    張懷義皺眉:“那師兄,可知背後之人究竟為何人?能從師兄手中救人者,這天上地下也就那幾位了。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應該是。。。。”說著張懷義頓了頓,接著手指向西方指了指。


    張之維輕輕點頭,接著笑道:“西方佛陀,貴為五方五老,如今卻也不甘寂寞起來。嗬嗬,當真諷刺。”


    “當年三武一宗滅佛,便是為了壓製神權。如今我華夏之地佛門教義,已與那佛陀無關,坐不住也在情理之中。”


    正當二人交談之時,張懷義的房門被叩響,接著便傳來清靈的聲音:“天師,可是師伯下界了?清靈可否一見。”


    張懷義袖袍一揮,房門應聲打開,接著清靈走了進來,衝著二人行了一禮,張之維看著卻調笑道:“不知我是該喚你王靈官大人還是喚你清靈?”


    清靈俯身一禮:“師伯莫要笑話清靈了,前塵往事已是過往,莫要再提了。今世便是清靈,乃是龍虎山弟子。即使當年王靈官,見了天通道人也要行禮作揖,何況如今呢?”


    張之維笑道:“賞善罰惡的王靈官叛逃下界,又入了我龍虎山天師府,真是造化弄人啊。”


    清靈苦笑:“誰說不是呢,隻是天界腐朽。那些大能遵循大道,自不會亂了道理天律,但奈何有德之人畢竟是少數,而天界瑣事繁雜,時間久了自然便被這些別有用心者亂了綱常。昔年我仍在上天當值之時,多次進言,卻被一句‘道自天成,隨他們去吧’給敷衍迴來。大道無常,皆有變數。師伯散魂,不也逆天行事嗎?如今仍由其肆意妄為,人間不定會成什麽樣子呢。如今看來,那些聖人不願上天,也不無道理。昔年我乃大惡之人,得祖師點化方才為善。這一惡一善之間卻是悟了這人道之理,更是看不得這天上的腐朽,但我一人又勢單力薄,改變不了什麽,故而才散魂去魄,入了六道,轉世重修。”


    張之維點點頭:“既已做出選擇,便隻能一往無前了。你今日來此,不知是講你前世之事的吧?可還有其他要說的?”


    清靈眼神一淩:“隻求師伯準我登天,一為正名,二為還這天上人間一片清明。”


    張之維覆手而立,背對著清靈走向門外,來到院中,隨手折下一根樹枝,問道:“清靈,我切問你,這樹枝長的好好的被我折斷,可是它做錯了什麽?”


    清靈搖搖頭:“並未做錯什麽。”


    張之維迴頭看向清靈笑道:“是了,它什麽也沒做,但我卻一時興起將其折斷,你說是我錯了還是樹錯了?”清靈再次搖頭表示不知。


    “對你我而言,它隻是一棵樹,將其種在這裏隻是為了好看,哪天看著不順眼了,便連根拔了,換棵新的。它斷與不斷,甚至有他沒他,都在我等一念之間。我倆誰都沒錯,此乃世間萬物生存之道。對於天上那些仙神也一樣,我等在他們眼中與這棵樹無異。如今看我等不順眼了,換一批順眼的便是。但我等與樹不同,樹反抗不了,但我們可以。你說你要為自己正名,那樹又要向誰正名?你說你要還這天地清明,那樹的清明又誰來還?”


    清靈皺眉,似是明白了張之維的意思,卻又不認同,隻得沉默。


    張之維見狀繼續說道:“你既然已經說了,前塵往事不必再提,可你今日之言,卻是對前塵往事念念不忘啊。清靈,言行不一,難成大道啊。”


    清靈開口道:“師伯,您的話我自然懂,但我亦有我的執念。執念未除,如何證道?”


    張之維輕輕一點清靈胸口:“此事你別問我,問這裏。你的執念到底從何而來,又因何而起?清靈切莫鑽牛角尖啊。解鈴還需係鈴人,此事旁人幫不得你,隻得你自己悟。我知你有心結,如若我現在帶你登天,你隻會重走老路。清靈,記住,正是修行時。”


    清靈聞言,隻得點點頭,隨後歎口氣道:“師伯,小心西方教。昔年闡截二教相爭,西方教借機興起,早已覬覦此地多時了。此間種種少不得他們的身影,師伯還是小心堤防為好。”


    張之維笑道:“自然,你師伯我是何人,怎會讓人算計了我。行了,你好生修行,我與你懷義師叔還有事要說,你且迴去吧。”


    清靈行禮告退,張之維轉頭看向張懷義,無奈笑道:“你說我教的這幾個,一個猴兒,一個靈官轉世,一個人造道體,還真是五花八門,全都湊齊了。”


    張懷義撇了撇嘴:“你都快成截教教主了,有教無類。”


    張之維哈哈一笑,轉而問道:“你可還沒說呢,如何能夠尋到師父的神魂?”


    張懷義身上金光亮起,接著自其頭頂升起一道虛影,隻聽張懷義道:“我將師父的命魂斬了出來,隻留天地二魂,又將當年鎮魔塔中三個陰魂的命魂各截取了一段給師父補上,以防被其發現,這便是師父的命魂。”


    張之維笑道:“也就你能想出這麽個招來,換做是我,打死也想不出。也罷,那三個陰魂也算是他們的造化,天上走一遭,說不得能成陰神也未必不可。隻是有了師父這道命魂也還不夠,他們既帶走師父,定然有了完全之策。況且他們怎會不知你有後手,一定有了防備,不信你感知一下師父神魂所在。”


    張懷義以命魂牽引,腦中瞬間便出現一道畫麵,隻見一處雪山之上,一朵雪蓮盛開,張靜清的神魂便在雪蓮中央,吸收天地靈氣。


    正當張懷義準備告知張之維時,隻見腦中畫麵一變,竟出現在了一處虛無之境。四周一片黑暗,萬物不存,但在黑暗中央,一道金光閃爍,赫然便是張靜清的神魂。


    接著畫麵再次變換,這次竟然出現在了一個廟宇之中,張靜清的神魂盤膝坐於中央,麵前則是無數信眾,香煙嫋嫋之間,無盡念力向著張靜清湧去。


    。。。。。


    就這樣,畫麵不停轉變,不一會兒竟然變了幾百處之多。張懷義猛地睜眼,不可置信道:“我觀師父藏身之地,短短瞬間,竟變換數百處之多。這命魂乃是人身主魂,天地二魂聚生命魂,絕對不可能斷了聯係。但這瞬息之間,二魂怎麽可能出現在如此多的地方?天魂主光,地魂主影子,天光地相也絕可能分離,縱使身外化身也做不到如此地步。此間定有蹊蹺。”


    張之維笑道:“師弟可是忘了,佛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這一念生萬界的本事,可正是佛陀的看家手段啊。”


    張懷義恍然,接著一臉寒霜地冷笑道:“好個西方教,拘我師父神魂,欺我道門無人。我這便上書,我倒要看看,這天界是否腐朽至此。”


    張之維一把拉住張懷義:“師弟莫急,師父無恙便好。我今日已經知道師父命魂在你手中,便能依法行事了,找出師父神魂所在便也不難了,此事便可放一放了。”


    張懷義吐出口惡氣:“他日定要為師父討個公道。”


    “哪有公道不公道的?要不是他們將師父神魂接走,哪能這麽快恢複?冥冥之中自有道理。好了師弟,無需如此動氣。”


    張懷義歎口氣:“日後再說吧。師兄,你要走了嗎?”


    張之維神秘一笑:“走不了,還有人要來。”


    正說著,一名道童跑了進來:“師爺,有客到。”


    張之維笑道:“真不經念道,說來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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