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象打了個噴嚏,迴神時正好瞧見李幣火冒三丈,看起來立刻就會暴起殺人。


    “小畜生,你信不信我馬上斃了你!”李幣吼道,長這麽大,還沒被人這麽不當迴事過,蟻升的忽視完全是蔑視,這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啊,”蟻升佯訝道,聲音奇高,“你可是修行者,怎麽能對凡人出手啊?我手無縛雞之力,隻是跟著夥伴上山采藥而已……”


    周圍人聞言看了過來,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樣一個修行者竟要對凡人出手。


    見那蟻升渾身毫無梵力波動,準是凡人無疑,而且被捆在樹上,掛著兩行淚,更是惹人同情。此時大家看向李幣幾人的目光中便有些鄙夷。


    有人甚至出聲指責:“也太不像話了,我們修行者得上天寵愛,集天地能量於一身,本來就該扶危救困,救濟天下黎民,怎麽有臉皮對一個凡人出手!”


    看著周圍人不善的目光和言語,李幣臉色發黑。


    “你……”李幣想罵幾句,但周圍的目光令他麵紅耳赤,半天說不出話來。


    在來聖雪山前,他可是人人看好的天才,修為有成,前途無量,有可能成為半個世尊,也有自己的傲骨,很多人費盡心機拉攏他,討好他,哪裏遭受過這樣的目光?


    當下沉聲道:“你不要逼急我!”隻是聲音奇低,蟻升差點沒聽出來,再次高聲詢問怎麽可以對凡人出手,哭得撼天震地。


    周圍因不得進入地宮而一臉憋屈、閑坐很久的修行者圍了上來,麵露好奇之色。他們也是一肚子窩火,這時正需要一個出氣筒。


    如果沒有外人,那出氣筒定非凡人無疑,但是有那麽多同行和正義人士存在,此刻他們也是正義感爆棚,紛紛對李幣幾人的行為嗤之以鼻,隻是暫時沒摸清楚對方來頭,也不宜過火,就怕踢到鐵板。


    這時,須天保跳了出來,喝問:“零階梵權的賤民,不在家幫我們須家收割麥子,跑山上來想幹嘛?”須天保一臉驕傲,好似在質問仆人,以為幫李幣出了口氣。


    “嚄,聽說白坡鎮出了個零階梵權的小子,原來就是他呀,打破了我們嵐都域國幾百年的曆史了。零階梵權和凡人無異,怎麽有臉欺負他。”人群中一公子哥開口。


    這群人即便被大勢力強壓著,但在域國內身份也不凡,他們一開口,須天保、李幣等人隻好閉嘴,悄然無聲地移到一邊,麵色恭敬,惹得蟻升心頭大樂。


    “真是不幸,零階梵權不可修行,比沒有梵權還悲。以為得了一塊肥肉,結果全是骨頭,哎,要是我都得撞牆了!”有人附和揶揄道,顯然對誰都沒懷好意,想拿蟻升逗樂眾人,調動死氣沉沉的氛圍。


    “小子,你真是零階梵權?那當真是修行者中的凡人啊。”有人笑問,充滿好奇,在他們身邊還沒有聽過有零階梵權的存在。


    圍過來的幾人麵色俊逸,顯然是王公貴族。


    “是啊,哥哥,”蟻升自然知道來人也是為了嘲諷自己,但他巴不得多來幾個人,一口一個哥哥,叫得親熱。


    “絕對是零階梵權,如假包換的。喏,那白麵饅頭就是我們白坡鎮的,人貴世家的兒子,可橫了,經常欺負我,他可作證。”蟻升用下巴指了指須天保,憋著一肚子壞水。


    須天保一聽“白麵饅頭”臉就黑了,但不敢發作。


    “什麽世道,區區人貴世家也敢橫?”有人麵色不善,因為被大勢力強壓,他們也有一肚子悶氣,且在他們眼中隻許自己橫,容不得他人,更何況是下等貴族。


    但這一舉動在須天保眼中好似王音,他們立時戰戰兢兢,生怕蟻升大嘴巴子捅出什麽簍子,須天保等人更加恭敬地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


    “哈哈,好個無知的赤足小子,竟叫我們哥哥!”有人笑道,看蟻升的眼神就像看街頭賣藝的乞丐。


    蟻升渾身髒兮兮,短發蓬頭,又生有一對羊角,表示等階低劣,貴族自不願靠近,但他們無聊得緊,早就需要一點樂子了。


    太一界,人、妖、鬼、畜四大類階中,妖類中畜妖數量龐大,但多數長得半畜半妖,既沒有妖族的戰鬥天分,又不如畜類親和天地,天生可以吸收日精月華,所以畜妖的地位很低,僅在奴隸之上,自然不入上流。


    你看,街上販賣的很多奴隸就是畜妖出生,所以人們看向畜妖的神色,其實和看待奴隸沒什麽兩樣。


    這裏涉及到種族偏見,所以就和是否凡人沒關了。


    “怎麽,得了零階梵權我看你還挺滿意嘛!”一個公子哥上前調侃。


    “那可不,”蟻升嘿嘿笑,天真無邪,充滿童稚,“爺爺說,沒階梵權好啊,為什麽好,因為沒階的梵權百年難得一遇,乃差品中的極品呢!”


    “哈哈哈……”


    眾人一陣哄笑,一掃陰鬱,開始活躍起來。


    “嘿,還別說,這小不點兒還真有點意思,好像弄人哦。”有人隨意地說了句,好像在說一條流浪狗。


    自然,一個山野小子是值不得他們出言諷刺的,這是他們骨子裏的驕橫與目空一切。


    他們天資甚高,又生在王宮貴族,骨子裏天生就帶有唯我獨尊的氣質,自然不會把乞丐似的蟻升放在眼裏。


    他們之所以這樣,還是因為太無聊了,而且憋了一肚子窩囊氣。


    人一旦無聊起來十分可怕,據說有個貴婦人因為十分無聊,竟用金針刺女仆的胸脯,通過製造她們的苦難而獲得快感,以此證明自己活著。


    幾個貴公子聽見弄人這個詞,全都興致盎然地打量著蟻升。


    蟻升驚奇地從他們眼裏看出來,自己當真有弄人的氣質?!


    “為何喧嘩?”這時,一個嚴肅又年輕的聲音傳來。


    幾人相繼閉嘴,其中一個跑了過去,道:“三王子殿下,那邊抓了個零階梵權的赤足小子,很樂,大夥在逗他呢。”


    “零階梵權?據說幾百年不曾出現了,”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走過來,看似人族,十六七歲的樣子,麵色姣白,宛若女子,露出一副王者的威勢,站在幾步外好奇地打量蟻升,“零階梵權和凡人沒什麽區別,這麽小的家夥,誰捆起來的?”


    “糊裏糊塗吧,誰知道。”其中一個公子哥道,在三王子麵前顯得有些隨意,想必是三王子較好的玩伴。


    “是他們!他們捆的我!”幾人侮辱的言辭蟻升自然在意,但沒表現出來,隻委屈巴巴,努嘴指著站在一邊的幾位仆人,“他們動的手,啊啊,痛死我了,我可是零階梵權的凡人呢……”


    幾個仆人聞言心頭一怔,渾身不自在起來。


    “放了吧。”三王子簡單地道。


    幾個仆人好似被電了似的,身體騰地彈了下,奔過來解開繩子。


    “王子……大人,”三王子正要轉身,蟻升怯懦地叫了聲。


    聞言有人叫自己“王子大人”,三王子也是忍俊不禁。


    蟻升道:“他們……也是和我一起的。”


    三王子打量了下蟻升指向的幾人,竟見他們連一條狗也給綁了,眉頭微皺,道:“一齊放了,構不成威脅。”


    三王子走後,幾個公子哥就樂了起來,“還王子大人呢!你想笑死我啊。”


    “赤足小子,你膽子倒是不小啊,竟敢跟我們王子殿下說話。”


    蟻升嘿嘿傻笑,幫著幾個仆人將雪炎他們解下來。


    期間故意走到須天保幾人跟前,昂著頭,背著手,踱著步,嘴裏哼哼唱唱,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差點沒將須天保幾人氣到吐血。


    事後蟻升迴想起來,不禁有些麵色發紅,雖然記憶覺醒了,但是這一世孩子心性果然還是重得很。


    待要解下大灰貓時,眾人這才驚異地發現原來是根叉型木頭。


    “我就說以非貓的手段,怎麽可能被抓住。”蟻升心道。


    “真該死,還是被他逃了!”有好幾個修為不低的仆人罵罵嚷嚷,臉上一堆抓痕,顯然吃了不少虧。


    “這隻大肥貓真是和你一起的?”有個公子哥問,麵露異色。


    那肥貓雖然修為很低,但一身手段層出不窮,被眾高手圍住,隻見各色法寶齊出,又是踢咬又是抓的,好不容易將他縛住了,竟是個木頭替身。


    “欸,好像又不是,我養的那隻貓可不會變成木頭呢!這隻好厲害!”蟻升拿捏不準似的,周圍幾人自然也不會以為這樣一個赤足小子能養出那麽一個高手。


    “刷!”


    一個公子哥手中一閃,丟出幾件花花綠綠的衣服,笑道:“換上這些衣服,等會過來。”


    唿喚蟻升像喚隻鴨子似的,眼神裏滿是大象麵對螻蟻的隨意。


    蟻升嘿嘿笑,記在心裏。


    要是大灰貓在這,他就會知道老大心中又憋壞主意了。


    然而就在眾人迴想起大灰貓手段的間隙,重新現身地宮的肥貓正忙得焦頭爛額。


    他仔仔細細、匆匆忙忙地爬過地宮每一個角落,躲避著後來再次進入地宮的人群,亮出已然龜裂的戰利品虛空劍,在地宮那裂紋遍布的地板上抓抓削削,將那遍布的陣紋稍加改動,變得極易觸發,又增添了更多陷阱,設置了更多殺陣。


    做完這一切,大灰貓氣喘籲籲,精神萎靡,嘴裏大罵:“喵的,敢覬覦神帝的東西,本皇要你們全死在裏麵,有來無迴!”


    如果蟻升在此,就知道大灰貓先前刻印脫澗七行陣的時候有多裝作了,因為此時的工作量竟是那時候數十倍。


    而此刻的大灰貓也才是真正的精疲力竭。


    最後祭出一個虛空陣,大肥貓仰麵躺在其中,利用最後一絲力量激發陣法,出了地宮,也不知去向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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