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在呂洞純的寶劍出鞘的一瞬間,他周身的空氣仿佛清晨的陽光灑在澄澈的湖水上一樣,波光粼粼,生出一片片美妙的漣漪,而他本人,就是一個單手負劍踏在湖麵上的不羈劍客。


    “水光瀲灩晴方好,湖水幽深清靜,靈氣充沛,故而多靈物,好一個靈湖劍勢。”葉一南雖然早就猜測到呂洞純身負劍勢,但當親眼瞧到之後,還是忍不住有些心生感歎,果真是天下江湖人才輩出,自己也不過是機緣巧合之下才領悟了霸劍勢。


    一旁的蘇念霜聽到他隨口而出的詩句,那雙好看十足宛若花瓣的眼睛微微亮了亮,方才看到台上伴隨劍勢而出的異景時,她亦是胸中升騰文墨氣,隻是感覺稍稍不如剛剛聽到的隻言片語。


    那一片片漣漪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到橢圓形狀,隨後越來越扁,越來越尖,朝著霍秋擴散而去。


    霍秋臉上不見半點表情,左手握著劍鞘,右手張開覆在那亮銀色的劍首上,遲遲沒有拔劍。


    乍一看,他仿佛呆滯在原地一樣,但這隻是門外漢的感覺,真正懂劍,亦或者懂刀槍棍棒的內行,都知曉他在做什麽。


    此乃蓄勢!


    當漣漪近到不能再近,仿佛都要觸碰到霍秋的鼻尖時,他動了,右手五指微旋抓握劍柄,鏘的一聲,長劍破鞘而出。


    僅是出鞘,沒有任何劈斬的動作,漣漪被切成了兩半。


    呂洞純眼神一動,似乎是來了幾分興趣,因為他發現,這個霍氏天才劍客和他一樣,也領悟了劍勢,之前的比賽,對方一直在隱藏真正的實力,這可真是驚喜!


    於他而言,能找到一個與自己一戰的劍客,是一件多麽令人感到酣暢淋漓的事。


    霍秋沒有任何試探,一上來就使出了之前打敗周巒所用的化氣劍訣,隻不過這次紛紛揚揚的劍氣形成的可不止六柄銀色長劍,而是足足有九柄!


    六場比賽輸了兩場已經無望最終排名賽的周巒看到這一幕,苦笑了一聲,臉色複雜,看來霍秋跟自己戰鬥時壓根沒有認真起來,這差距,可真是能用鴻溝來形容。


    在那股隻有“鋒利”二字的劍勢的加持下,九柄銀色長劍變得愈發凝實恐怖,仿佛九把嚓嚓作響的電鋸一樣,並成一排朝著呂洞純斬去。


    呂洞純一步未退,將手中寶劍揮了一道半圓,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劍客,而是一個站在湖心小舟上的釣叟,身披蓑衣,手中所揮也不過是一根上了年歲的破舊釣竿,一股超然物外的氣息油然而生。


    咕嚕嚕!


    九柄來勢洶洶的銀色長劍如同斬入湖潭,很快便後繼乏力,消散在呂洞純身前一丈遠的地方。


    霍秋緊緊皺起眉頭,這是自他崛起之後,頭一迴感受到如此壓力,以往族內高手與自己切磋時,哪個不是使出渾身解數依然被自己輕鬆擊敗。


    不過也對,若是與平常一樣,那眼前這個人也不配成為他霍秋用來證明自己的對手了!


    噌!鏗!


    細長的劍光閃過,隨即一道略顯刺耳的金鐵交鳴聲響起,兩柄風格造型迥然不同的長劍一縱一橫交錯而過,在比武台的地麵上留下了兩道一指深的裂縫。


    兩人俱身穿藍色衣裳,隻不過霍秋為天空的蔚藍色,而呂洞純為大海的深藍色。


    劍影重重,一劍快過一劍,到得數十迴合之後,人們隻能看到場上有一深一淺兩道藍影在高速移動,點綴在其中的,還有那不時飛濺而起的火星,那是劍與劍交鋒的象征。


    越打,霍秋越感到心驚,因為無論自己如何攻擊,都無法打亂對方的節奏,對方的從容讓他腦海中浮現出了這樣一個詞語,泥牛入海。


    然而,這次他不再是大海,而是泥牛。


    “我與他一樣擁有劍勢,劍法亦是不弱於他,又為何不能擊敗他?不能急,放輕鬆!”霍秋在心中暗道一句後,神情愈發專注起來,眼睛一眨也不眨,似乎是想在對方的劍法中找到一些細微的破綻。


    良久,又過去了十數迴合,他心中滿是不敢置信,因為在呂洞純的劍法中,他竟是尋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破綻,對方的劍法就像那篆寫在名人大家法帖中的文章,根本沒有漏洞可言,至少對他來說是這樣。


    “你的實力不錯,再練兩年。”呂洞純忽然後撤了一步,言語間透露著不想再繼續下去的意思,這似乎在向人們訴說,即便麵對霍秋,他呂洞純依舊有著主宰比賽何時結束的絕對實力!


    “湖中青蓮。”他淡然輕語,用長劍輕輕叩擊了一下地麵,噗通一聲,仿佛叩擊在湖麵上傳出的清脆聲響,一圈水波應聲而起,隨後一抹奪目的青色出現,長劍的尖端竟是生長出了一朵巴掌大小的青蓮。


    青蓮似乎還在沉睡之中,可隨著呂洞純揮劍輕輕一拋,青蓮宛若一個從美夢中徐徐蘇醒的少女,慵懶地伸展著那一片片嬌柔的花瓣,在射向霍秋的途中,還留下了一縷縷淡青色的波紋。


    “臨淵峙嶽!”霍秋從那朵人畜無害的小小青蓮上察覺到了濃濃的危險感覺,絲毫不敢怠慢,二話不說,直接使出了壓箱底的絕招。


    頓時他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深沉高大起來,看著他,不少觀眾竟是隱隱生出了一絲絲敬畏之心。


    霍柏心中微微一歎,這天才族弟居然將這一招都學會了,這招‘臨淵峙嶽’可是要去宗族靈堂感受那無跡可尋的“祖輩氣”,否則斷然不可能練成,可他卻成功了。


    霍柏看到不少族人都露出了仿佛將要看到勝利的喜悅之色,但在他心底深處卻並不樂觀,他隱隱覺得就算是這一招,或許也不能戰勝呂洞純,這個呂姓劍客,當真是如傳聞中那般不可撼動!


    青蓮眨眼而至,與霍秋那攜帶無形威壓的一劍輕輕觸在一起,不似之前那麽多場比賽絕招互撼時的壯烈場麵,甚至平淡得沒有一絲煙火氣。霍秋的長劍微微顫動,而青蓮在不斷旋轉,似乎是陷入了僵持之中。


    可就在下一刻,霍秋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握著長劍的手像是觸了電般在發抖,眼看長劍就要脫手而飛。


    “哼!”他用鼻子重重出氣,瞪著布滿血絲的雙眼,忍住傷痛不肯退後半步。一直待得青蓮自行散去,一陣塵土揚起,他倒在了場上,可即便如此,那隻緊緊握住長劍的手也不曾有半分鬆懈,這是作為劍客的尊嚴。


    呂洞純看向暈倒的霍秋,怔了一下,隨後眼中閃過了一抹欣賞之色。以對方的實力,其實不至於傷到昏迷這般程度,但似乎是想證明自己能夠做到某件事,才在麵對青蓮時選擇絲毫不退,哪怕受到重創也在所不惜。


    最終事實證明,霍秋成功了,呂洞純在朝台下走去時,腳步微微頓了一下,那右臂袖袍的一角無聲地滑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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