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料,在宣布完南易獲勝後,場外沒有像往常一樣爆發出陣陣喝彩,反而是噓聲一片。


    葉一南看到有人上來將昏迷不醒的鐵爪鷹抬了出去,偏頭對著女主持說道:“下一個。”


    女子點了點頭,心裏也明白他方才那場壓根沒費力,她小跑過去征詢了下後台的意見後,折身返迴,清亮的聲音蓋過拳場此起彼伏的竊竊私語,“下一場,山鬼對戰南易!”


    山鬼穿著件破布褂子,個頭和葉一南差不多高,自他來到場中,不時地會咳嗽兩聲,看上去像是個病秧子。


    可就在此時,葉一南忽然揮手說道:“等等。”


    正要出手的山鬼頓住了身形,眼神中分明閃爍著疑惑的光芒,不止是他,所有人都在詫異這個南易要做什麽。


    隻見葉一南平靜地說道:“他一個不夠,再來。”就像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空曠的地下拳場落針可聞,下一刻鋪天蓋地的謾罵聲如潮水般湧來,顯然他這狂妄的話語引起了眾怒,不過實際上以山鬼八段的修為,還真有些不夠看。


    “我黑鴉道人來會會你這狂妄之徒!”


    “算我紀瞎子一個!”


    “還有我矮腳僧!”


    頓時一道道聲音響起,又有三人跳到籠子門口,對著葉一南怒目而視。


    葉一南看到女主持投來詢問的目光,隻平靜地吐出一個可字。


    隨著這三人的加入,籠子裏稍稍顯得擁擠了一些,場外觀看之人幾近狂熱,在他們眼中,這南易的做法雖說有些托大的嫌疑,然而以一越級敵四實在是太燃了!


    那黑鴉道人身穿一件兩袖繪著靈鴉的普通道衣,他的雙手食指與中指老繭很厚,指甲很短,想來擅於用指尖對敵。


    身穿灰色便服的是紀瞎子,此人人如其名是個瞎子,袖深不見雙手,暗器發而不覺,覺已斃命,應該是個聽覺敏銳的暗器高手。


    矮腳僧穿著一件拖到地上的僧袍,那本應寬鬆的袍子卻往內縮著,緊貼他的身體,看來他應當與自己一樣是個體修。


    隻掃了一眼,葉一南就判斷出不少信息,然而接下來,他做了一個另所有人再次震驚的舉動。隻見他平靜地看著眼前四人,全身氣息驟降,一直降到原先的一半才停下。


    他在越級麵對四個苦行境八段時,居然還要壓製修為對敵,這是何等的……自信?


    上方高台窗戶上的錦簾似乎比之前打開的縫更大了一些,從中隱隱響起一道聲音:“有意思。”


    忽然,葉一南心中一陣警覺,腳踩那不太純熟的淩虛步,他連連向後方閃躲,隻見他沿途所過之處,地麵上插著兩排灰白色的骨釘。


    紀瞎子驚訝地咦了一聲,有些意外他反應竟如此之快,自己這刻骨鋼釘悄無聲息,快若急電,向來趁人不備都可建功,這次卻被輕而易舉躲了過去。


    葉一南剛剛停下身形,便施展出烈虎天罡朝著身側打去,那悄然出現的雙指泛著漆黑光芒,看上去像是夜下烏鴉的奪心之喙。


    這次碰撞兩人都沒占得上風,皆是被對方的力道震退而迴,而葉一南在倒退途中突然轉身,旋轉身子一腳劈掛下去,駭得那正準備偷襲的山鬼拔腿就跑。


    可就在此時,兩人之間出現了一道矮小身影,正是那矮腳僧,他雙臂交叉格擋在頭頂,隻聽鐺的一身,在葉一南的重擊之下,他紋絲不動,僅僅是身上的僧袍在勁氣的流動下微微飄了起來。


    “施主,我這鐵布衫,你破不開。”


    他麵罩下的目光很平靜,語氣也是如此,讓人聽不出其中到底是不是有炫耀賣弄的成分。


    葉一南抽身退迴,這四人組合的實力讓他很滿意,恰好能讓他在壓製一半實力後練習武決。


    那紀瞎子果然如他所料,耍的一手嫻熟暗器,聽覺十分靈敏,似是能根據他的唿吸判斷位置。人的唿吸本就有細微動靜,如今戴上麵罩恐怕在此人耳中更加清晰。


    黑鴉道人身法靈活,指功強悍,而矮腳僧完完全全就是個坦克,至於那鬼鬼祟祟的山鬼,暫時什麽也沒有顯露,也不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


    很快五人又戰在一起,場外觀戰者看著他們令人眼花繚亂的纏鬥,隻覺得那南易好生厲害,在夾擊中總是能化險為夷,而且他仿佛腦後生眼一般,可以預測到身後悄然而至的襲擊。


    煉魂境的魂力自然可以做到這一步,而且魂力無色無形,難以讓人察覺,在場能發現的也隻是少數。


    漸漸地,四人似乎發覺到了不對勁,黑鴉道人停在原地,厲聲叱道:“你……居然在拿我們試招?!”


    因為在方才的激鬥中,葉一南壓根沒有一次主動進攻,隻是憑借那瑕疵頗多的身法躲閃,偶爾用另一式武決反擊,分明就是在借他們練習!


    而且令他驚懼的是,那家夥的招式似乎真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步,不斷完善。


    在這生死搏殺之地,竟做出如此行徑,黑鴉道人隻覺得自己被羞辱了,急射而去,快速點出了七指。


    這七指首尾相銜,連成一線,大有截斷五髒陰陽之勢,不愧是七殺指!


    紀瞎子冷哼一聲,雙手不斷揮舞,一簇簇骨釘如漫天雨點般傾灑而來,封堵住了葉一南的所有躲避路線。


    暴雨梨花!


    葉一南見他們發現了自己的想法後頻頻使出殺招,無奈地歎了口氣。


    方才的激戰果真對武決提升效果顯著,那淩虛步有許多先前他閉門造車設想中的步法都被推翻,重新歸正,烈虎天罡亦是如此,一些運勁技巧也在一拳一腳中有所調整。


    暴雨梨花,憑現在的淩虛步還躲不過,七殺指,烈虎天罡尚且淺薄不敵,更別說還有兩人在一旁虎視眈眈,葉一南無奈下隻好使出大荒力包裹住自己的手掌,一把探了過去。


    黑鴉道人看到覆蓋在他手上的淡紅色薄膜,隻覺得在那股蒼茫氣息下,自己的七殺指似乎變慢了許多。


    可還不待他臉上浮現出任何表情,葉一南探過去的手掌輕輕一揮,六道指影便被瞬間破去,隻餘最後的雙指被他緊攥在手裏。


    接著他攥著手中的雙指猛地一甩,黑鴉道人便像甩棍一樣被他拎了一圈,將那漫天落下的釘雨擋得嚴嚴實實。


    啊!


    這聲痛嚎尾音還未盡出,葉一南又如鬼魅般現身在紀瞎子麵前,掄著黑鴉道人砸了下去。


    又是一聲慘嚎,還隱約傳出了骨裂的聲音,兩人被疊成人餅重重地摔在地上。


    方才還是你來我往,突然畫風一轉,就變成了這番暴力碾壓的模樣,所有人都呆愣地看著那道身影,甚至忘記了喝彩。


    躲在一旁的山鬼連連後退了幾步,被這極盡殘暴的一幕嚇得不輕。矮腳僧渾身緊繃,目光中充斥著不敢置信的神色,方才那速度他根本反應不過來,這個苦行境七段的南易,到底是怎樣一個怪物?


    葉一南收拾完兩人之後散去了大荒力,轉身朝著矮腳僧一步步走去。


    矮腳僧頓時心中一緊,連僧袍都狠狠抖了一下,他瘋狂朝著山鬼打眼色,然而後者卻逃到另一邊,貼著籠壁一副被嚇破了膽的慫樣,氣得他眼角跳了跳。


    實在沒辦法,他隻好提起全身勁氣,紮下馬步,全力施展那引以為傲的鐵布衫。


    這般防禦正合葉一南的心意,烈虎天罡被迅速用出,他圍繞著這隻烏龜殼不斷地攻擊,不過這鐵布衫確實有它的獨到之處,插喉、戳眼、擊打腋下他一一試了個遍,居然都沒有用。


    矮腳僧見他沒有再用那股淡紅色力量,還以為那手段隻能用一次,語氣輕鬆了幾分道:“施主,若是方才的話,貧僧的鐵布衫或許真要被你破了去,可現在這樣,你是破不了的。”


    話音剛落,葉一南一拳打在了他的小腹丹田處,可發現他還是神色如常,心中暗暗嘀咕,沒想到連丹田都不是罩門。


    矮腳僧輕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道:“施主,該貧僧反擊……”


    可這句話卻戛然而止在口中,他便弓著身子緩緩趴倒在地,雙手捂著襠部,若是此時摘下麵罩,就可以看到一張猙獰而痛苦的臉。


    葉一南方才突然想起了前世看過的一部電影,便照著試了一下,一腳踢在矮腳僧的襠部,未曾想到竟真的有奇效,然後就發生了剛剛那一幕。


    場外觀看的男人們紛紛下意識地夾緊了雙腿,方才那清脆的蛋碎聲殺傷力太過巨大。


    矮腳僧趴在地上微微顫抖著,想罵幾句卑鄙無恥卻痛苦得說不出話。


    此時此刻,場中那四人僅存一個山鬼,可就在人們為他捏一把冷汗時,他卻突然詭異地笑了笑,一連掐動了數個印決。


    葉一南有些驚訝,他發現自己體內有許多微小的顆粒逐漸聚集,最終形成了一條半寸長的黑蟲。


    原來是這樣,這山鬼應該是在先前戰鬥時便將蠱毒附在了同伴身上,然後自己在與黑鴉道人、矮腳僧接觸時被暗中侵入。


    想明白了這一點,他不由得感歎,果真是道法玄妙,不能輕易小覷任何人,幸好自己體內遍布著大荒力,否則蠱毒入體聚為蠱蟲,還真是不好辦。


    山鬼感應到了自己的蠱蟲,邊咳嗽邊道:“沒想到吧,南易,我早就在他們身上下了蠱,如今你體內已成蠱蟲,必輸無疑,認輸吧!”


    看這樣子,勝券在握的他竟沒起殺心,似是想放葉一南一馬,隻是他想不到的是,這鬼使神差的想法卻是放了自己一馬。


    隻見葉一南攤開手掌,笑道:“確實沒想到,你這小玩意兒還挺新奇。”那手掌之上,正有一條黑色小蟲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山鬼呆滯地看著恐懼不已的蠱蟲,失魂落魄地坐倒在地,良久,他苦澀地問道:“我……可以認輸嗎?”


    葉一南輕揮手掌,將蠱蟲擲還了過去,看向女主持,“當然。”


    隨著獲勝者的宣布,拳場這次倒是沒有像之前那般非議漫天,顯然人們都是敬畏強者的,葉一南用實際行動征服了他們的眼球。


    隻不過,這以一敵四的戰績太過恐怖,一時間竟無人再敢上場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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