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眾人眼看著程渺與程渡義兩道身影落入官服宅邸之內,也沒有任何聲響傳來,好似兩人已經言歸於好一般。


    “那兩位仙人是不是停手了?”


    “都沒啥聲音了,可能是的!”


    有的則是心懷向往,心中暗自尋思道:我要是也有這般神力,豈還要忍受這般羞辱?


    剛想到這裏,抬眼望去恰好就看見了那個,容貌精致,身形曼妙的女子。


    也是這人當眾退婚,將他的尊嚴肆意踐踏!


    他緊緊捏住了拳頭,暗暗對自己說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圍觀者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也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巴不得再打的更激烈一點。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時,一道巨大的聲響迅速傳來。


    “砰!!!”


    一道黑影迅速飛出,管家宅邸的院牆被這道黑影轟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煙霧四起,碎石飛濺!


    黑影轟碎院牆後,去勢不止,飛出接近數十來丈的距離,又連續撞在了好幾座高低不平的木質房屋上,最終停在了石板鋪成的大道之上。


    那些受損的木屋主人一個個都欲哭無淚,但沒人敢上去招惹那些恐怖的仙人,打碎了牙齒隻能往肚裏咽。


    躺在大道之上的黑影自然便是程渡義了,遭此一擊,他卻跟一個沒事的人一樣,緊接著又翻身站立,不屈不撓的想要禦空飛行。


    程渺自然絕對不會讓程渡義飛迴空中,一旦迴到高空中,程渡義一心逃跑,程渺絕對是追不上他的!


    程渺剛剛順著程渡義留下的缺口中走出,四周還是煙霧繚繞的,月光下隻能看出一道站在濃煙中的黑影。


    程渺雙腿屈膝,又是猛的跳了出去,此刻身上藥力盡數吸收,身體也恢複了一個七七八八。


    程渺的爆發速度遠超與程渡義的速度,向前奔跑跳躍中又是帶著勢能的膝撞,狠狠地頂在了程渡義的小腹部。


    程渡義已經徹底放棄了反擊,因為一般法子也隻不過是徒勞無功,還不如省著點靈氣,再多打算!


    膝撞狠狠頂在了程渡義腰間,身上銀光一亮,便將靈能盡數擋住。


    就如同踢球一般,常人雖然不能將球踢爆,但是受力後球依舊會往外飛出。


    此時的程渡義就如同那個球一般,雖然不至於被踢爆,但是受力後又是被擊飛出了十數丈遠。


    一路上又是撞穿了不少木屋,直到滾進一座歪歪斜斜的小木屋之中,方才停住。


    這搖搖欲墜的小木屋也走到了生命的終結,它再也經受不住任何折騰,嘎吱嘎吱的作響,緩慢傾斜著徹底倒塌了下去。


    圍觀者中有一名中年婦女,獨自帶著兩個麵黃肌瘦,骨瘦嶙峋的孩子,看見這一幕之後忍不住崩潰大哭。


    “我的房子!我的房子!”


    木屋雖破舊,但好歹是一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雖然清貧,但那也是她與兩個孩子的家啊!


    她哭喊著便如同失心瘋一般,想要衝上去,旁邊的男子連忙攔住了她。


    “阿靜你可不能去,想想你這兩孩子...”


    坍塌的木屋中又是一道黑影破空而去,程渡義根本沒有任何停留,一緩過勁來便又往城外而去。


    程渺一路上也緊隨而至,一次次重擊在程渡義身上,在城內建築留下一道道缺口,無數房屋因此倒塌。


    看起來程渡義被一次次擊飛,狼狽不堪,實則銀光盾符紋根本沒有任何破損,反而是程渺被反震而迴的靈能,震得渾身氣血翻湧。


    “砰!”


    又是一聲巨響,小城一丈來高的夯土牆也被程渡義翻滾著撞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直到兩人出了城,城中居民方才敢迴到自己的房屋內,看著滿地的狼藉,哭嚎聲,怒罵聲,不絕於耳。


    城中的居民並不是每一個都是富裕人家,有一些隻是勉強溫飽的家庭罷了,連過活都是問題,哪來的錢財去購置建房所需的木料?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這些殺千刀的修士,可真把我們這些普通人害慘了!”


    “阿靜,你這屋子看來是住不了人了,你家男人也好幾年沒迴來了,我看這幾日你就去我屋子中住下吧!”


    那個被稱為阿靜的婦女深深看了一眼這個男子,又看了看自己兩個瘦骨嶙峋的孩子,她閉上了眼,顫抖著深深的點了點頭。


    畫麵來至城外,程渡義與程渺兩人一路交戰,早已經遠離了小城,來到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樹林之中。


    西原上絕不會有樹木能成長,看來這小城雖處於西原管轄範圍內,但地勢早與西原截然不同。


    程渡義終於停下了腳步,轉身望向程渺,惡狠狠的盯著他,陰惻惻的說道:“你個小雜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


    程渺麵無表情,不帶任何感情波動的答道:“一路往這個方向,有什麽後招就使出來吧!”


    程渡義一愣,自然是沒想到程渺對於他的行為已經有了猜測,知道他有後手還敢這樣追過來?


    程渡義大聲斥道:“狂妄自大的小雜碎,今日你就要為你的狂妄付出代價,這林子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說罷,程渡義猛的一踏地麵,落足之處猛的發出一陣炫目的光芒,光芒迅速從地麵向四麵八方蔓延開來。


    程渡義不慌不忙的又從須彌戒中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油紙傘,油紙傘撐開,上麵畫滿了各種妖獸精怪。


    撐著油紙傘的程渡義不在亡命狂奔,反而轉過頭,走向了程渺。


    光芒以極快的速度蔓延而開,這種速度遠遠超過了程渺的最快速度,不一會便已經形成一個不大不小的光柱,光柱將兩人籠罩在內!


    程渺恰好站立在光柱邊緣,伸出手觸摸光柱,光柱好似實體一般,而且極為堅硬。


    空氣中遊離的靈氣好似被什麽東西所吸引,迅速聚集在一起,凝成一個小小的漏鬥雲,然後湧出光柱之中。


    天空中銀月高懸,明明是一朵烏雲也沒有,程渺卻感受到了一滴“雨水”,滴落在他的麵頰之上。


    那滴“雨水”落在麵頰之上,迅速冒起了一陣白煙,程渺身軀極其強悍,能夠硬抗聞知境的攻擊,但卻被這滴“雨水”腐蝕出了一個黑印。


    這一幕落在了程渡義的眼中,也是一陣心驚肉跳:體修的果然都是變態,居然能硬生生抗住這陣法的侵蝕!


    程渡義手中所撐著的油紙傘不斷變小,直至化成一寸大小的樣子,被程渡義握在手中,而雨水竟然詭異的繞過了程渡義。


    陣法內的雨水越來越密集,一滴滴落在程渺的身上,衣物雖沒有任何反應,一旦觸及血肉便是冒起一陣陣白煙!


    程渡義看著渾身上下白霧升騰的程渺,一直懸在心頭的大石終於落下,他程渺能扛得住一時,絕不可能扛得住這陣法的一直侵蝕。


    那些雨水落在了地麵後,又迅速融入光柱之中,再一次從頂部落下,光柱頭頂的靈氣漏鬥雲還在不停旋轉,空氣中的靈氣依舊在不停被這光柱吸收,凝聚出更多雨水。


    一直被程渺壓著打,程渡義心中一直憋著一口惡氣,此刻終於出了這一口氣。


    他不由得罵道:“弄死你個小雜碎!”


    一直站立著不動的程渺終於又一次動了起來,直接衝向程渡義而去。


    程渡義卻是站立不動,根本沒有逃跑閃躲的意思。其實若論起爆發能力,程渡義自然不是程渺的對手,躲與不躲,也不過是徒勞罷了。


    身上依舊還貼著銀光盾符紋,符紋內所蘊含的靈能尚還充足,又何必去躲避呢?


    銀光盾符紋護身能抵擋住程渺的攻擊,黑色油紙傘能避開陣法的侵蝕,而程渺隻能靠著自己的肉身硬抗,在他看來,不消片刻,程渺必定化為一灘血肉!


    程渡義冷哼了一聲,麵露不屑,語氣嘲諷的說道:“徒勞掙紮!”


    話音落地,渾身白霧升騰的程渺已經衝到了程渡義的身前,他微微一笑然後重複道:“徒勞掙紮?”


    話語間,拳已揮出,狠狠地砸在了程渡義身上,他又一次倒飛而出,光柱竟然也被他砸的破碎,陣法竟然被生生的給破掉了!


    陣法破掉的一刹那程渡義心中是充滿了不敢置信的:這陣法的壁障何其堅硬,堪比銀光盾符紋,怎麽可能會破掉?


    還沒等他徹底反應過來,身上銀光盾符紋光華大作,就如同第一枚符紋爆裂的場景一般,程渡義根本沒來得及多想,連忙便將銀光盾符紋扔出。


    最後一枚銀光盾符紋炸裂,陣法也被生生破掉,程渡義這一刻方才真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真正的看到了死神的陰影。


    程渡義此刻心中再也沒有任何戀戰,一心隻想逃跑,隻想著如何逃脫這個恐怖的體修,他就如同一隻披著人皮的妖獸恐怖的體修!


    剛剛升空的程渡義又一次被程渺拉了下來,與之前不一樣,此刻的他已經沒有銀光盾符紋的護體了!


    滾落在地的程渡義連忙翻過身,麵相著程渺開口說道:“道友且慢!區區一枚須彌戒罷了,如何比得上修行大道之上的摯友?”


    說話間,便將右手上的須彌戒摘下,雙手合並著將須彌戒捧在了手掌之上,送向了程渺,如同敗將獻上臣服的證明。


    程渺一把便將須彌戒拿下,好像是接受了程渡義的臣服一般,這一般也意味著他能逃過一劫了。


    程渡義剛剛鬆了一口氣,一拳便已經落下,如同落在了西瓜之上,滿地皆是猩紅的“瓜肉”。


    做完這一切之後,程渺攤開了右手,抹去了掌心中用血勾勒而成的環形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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